《经江走过那边的海洋》枫糖雪

8、第八章

　　经江回到家开开门，看见宋萧远正在开电话会议，于是她就给宋煜洗了澡，自己也洗了澡穿好睡衣。萧远的会开完了，经江才凑了过去。
　　“复查结果怎么样？”宋萧远看着自己活蹦乱跳的儿子。
　　“没什么问题。芮哥哥可厉害了。”宋煜说。
　　“是没问题，大夫说和原来一样。”经江说。
　　“那你去睡吧，明天还上幼儿园。”宋萧远跟儿子说，“那书看完了吗？”
　　“还没呢。”宋煜说。
　　“那继续看吧，看累了就睡着了。”萧远温柔地说。
　　“好。爸爸什么时候再给我讲故事呢？”宋煜问。
　　“今天是爸爸和妈妈的节日，就跟你生日一样，每年就一次。能不能让爸爸妈妈单独过呢？”宋煜笑着。
　　“好！是爸爸妈妈一起的生日，我记住了。”宋煜说，“我去睡了，爸爸妈妈晚安。节日快乐哟。”
　　“晚安。”宋萧远和经江几乎同时说，又看向了彼此。
　　“你接个孩子接到哪去了？”宋煜进去之后，萧远立马变了脸。
　　经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短发挡住了脸。
　　“想让我原谅你可以，今天晚上陪我喝酒。”萧远说，“拿酒去。”
　　经江拿来了家里的烈酒，两个杯子，都倒好，自己先喝起来了，喝了两杯还要喝。萧远拦住她。她哭了，说：“我真的好爱她。”
　　“贱货。”萧远骂她，也是在骂自己。

　　我画完画连夜跑去医院，找到了那个小大夫。就是那个说要请教我问题的那个小大夫。在路上我让顾晶定了明天最早的回上海的机票。到医院了很巧，他在值班。我就让他有什么要问的现在问吧，说明天要回上海了。小大夫特别好学，问了很多问题。我把那幅画留下来，知道经江一定会来医院找我，因为我和顾晶都回上海了。我在画后面写了字。
　　“彼时曾相与，不问天有涯。
　　树犹如此遇，何堪人柳下。”

　　经江躺在宋萧远的大腿上，抹着眼泪。
　　“你怎么就那么点出息呢？”萧远摸着她的头发，“一个芮洋把你搞成这样。实在不行咱们不离婚，你去找她还不行。告诉你，玩几天就腻了。她一个小屁孩，能懂你什么？”
　　“君子一言。”经江立马坐起来不哭了。
　　“嘿。臭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宋萧远上手咯吱经江，终于把经江逗笑了。

　　我连夜收拾好行李，和顾晶赶往机场。
　　我问顾晶：“你不吃醋吗？”
　　顾晶说：“吃啊。”
　　“那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呢？”我问。
　　“越赶你们越想在一起。现在你不也乖乖离开她了吗。”顾晶说。
　　在登机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她的发型和经江很像。她举起箱子，很吃力的样子。我连忙过去帮她。
　　她果然是经江。
　　我们对视之后，还是我先说的话。
　　“你去上海干什么？”我问着，帮她放好箱子。
　　“我去……去找……”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在上海的朋友都很忙，“找一个朋友。”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找我也不用不好意思，跟萧远说好了？”
　　她点头。
　　“其实你要真跟我在一起了，也会发现我这人其实挺烦的。”我说，“宋煜怎么办？”
　　“他请了保姆，全职的。”她说。
　　“那你跟宋煜怎么说？”
　　“就说到上海找个朋友玩。”她说。
　　“你还会回去的是吗？”我问。
　　“是啊，我得回学校工作。”她说。
　　“那到上海我就好好陪你玩。”我说。
　　她说，好。
　　顾晶走过来对经江说：“大姐，咱俩换个地儿。”
　　“干嘛？”我替经江问她。
　　“手底下人太废物，一个策划都做不好，已经给他开了。我现在得赶出来。”顾晶说。
　　“那为什么和我换？”经江问，歪歪头。
　　“你不换是吧？行。”顾晶转身就走。
　　“别别别姑奶奶，换换换。谢谢啦小祖宗。”我把顾晶哄了回来。
　　顾晶立马坐下工作了起来。我拉着经江的手回了我们的座位。虽然坐的是经济舱，可是周围的人都睡着了。我和经江接吻。我让她摸我的腹肌。她悄悄跟我说，你身材真好。四十岁的老女人，脸红了。她靠着我的肩头睡着了。

　　门外的敲门声把宋萧远叫醒。宋萧远心里想：这才几点，谁呀？抬眼一看，已经九点半了。没有经江那个六点必起床的作息怪物，他还真不习惯。
　　他起床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扶着行李箱的小姑娘，身高和经江差不多，都一米五五左右。萧远那个老男人有点脸红，因为刚起床，有男人早晨的生理反应，晨勃。看见这样香软鲜嫩的小姑娘，他怕吓到人家，就说：“那个你是家政吧。你等一下，我刚起床，不太方便。”然后他就关上了门。
　　他去接了个手，换好一身衣服，就把小姑娘请进来了。
　　“我跟你们公司签过合同了。原谅我的职业病啊，再和我签一份。这上面有你每天必须做的事情，如果哪件没做，我是要克扣工资的。”萧远笑了笑，“我叫宋萧远，你叫什么名字？”
　　萧远一直看着那个女孩子的眼睛，女孩子有点害羞。那样一个大男人，可以把自己整个罩住的，在阳光之下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她没读过高中，已经很久没接触过男孩子了。
　　“我叫秦晴。”女孩子说。
　　“你别紧张，你的个子有点像我老婆。”宋萧远笑着，“我儿子叫宋煜。煜是南唐后主李煜的煜，和美男宋玉谐音。”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秦晴说，“宋玉也是个大才子呀。”
　　“你的学历不是初中吗？怎么这么有才华。”宋萧远微笑着，心里有几分惊喜。
　　“我在北大图书馆做保洁工作的时候，经常看书。喜欢文学，就经常去那边看。有时候站着看到腿麻了才去坐着歇会。”
　　“那你怎么会做保洁呢？”萧远问。他看着眼前这个扎着马尾的青涩的女孩儿。
　　“家里是农村的，只想着让我快点挣钱，补贴家用。”秦晴说。
　　“我太累了，再睡会。你自便吧。”宋萧远脱了上衣又钻回了被窝。晨光之下，萧远的身形越发显出来了。女孩子呼吸着荷尔蒙的味道，宽厚的肩，结实的腰身。少女的情怀情窦初开。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所以就开始打扫屋子。
　　萧远一觉起来，秦晴在擦书柜。她够不到书柜顶，想要去搬凳子。萧远走过来说：“我来吧。”男人越来越不拘束了，光着上半身就过来了。男人踮脚就够到了书柜顶，擦了几遍。
　　“你别干活了，过来陪我说会话。”宋萧远端起盆，倒掉脏水，把布扔进去放上水泡着。秦晴坐在沙发上，脸上已经有了汗珠。宋萧远把布投了投晾好，就坐在沙发上。
　　“你今年才二十二岁呀。”男人问她。
　　“嗯。”秦晴回答。
　　“真年轻。我和我老婆都四十岁了。咳嗯～我老婆不要我了。”萧远撒娇，“她跟她学生跑了。”
　　“啊？什么意思……”
　　“她学生是个姑娘，特别高，跟我差不多高吧。十年之前那姑娘就喜欢她，惦记她。现在我老婆喜欢上那姑娘了，怎么办？我操，我怎么那么他妈sui，我老婆让一个女的抢走了。”宋萧远说着，后仰靠着沙发看着天花板。
　　“噢。”姑娘不知道接什么话。
　　“你一个小孩，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宋萧远笑了笑，“我晚上要去喝酒，谈一个单子，你别忘了接宋煜。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你给他洗澡讲故事，哄他睡觉。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清晨起床，经江起得早，我也跟着醒了。我们俩一起床刷过牙就腻在一起，也不亲热，就看着对方。
　　“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所有黑灯瞎火亲的女孩，想象着都是亲你。”我说，吊了郎当的语气惹得她笑了。
　　“臭流氓。”她骂。
　　“你怎么还这么美？老女人。”我笑着，又伸过去吻她。我们唇齿之间打架，第一次舌吻，也没有咬到对方。
　　“这几天你想干点什么？”我问，“什么时候回去，不带他们军训吗？”
　　“我不当班主任了。我打算回去再要一个孩子。”经江说。
　　“噢。”我想问为什么，可是没问出口。
　　“你不想问为什么？”经江笑。
　　“想啊。”
　　“我怕和他的关系维持不住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掩饰好，我得分心。”经江说。
　　“所以你就想用两个孩子，让自己筋疲力尽？”我问。
　　经江点头，说：“我已经怀孕了。他是知道的，如果我不想要孩子，一定不会怀孕。”
　　“那他也打算要？”
　　经江说：“还没告诉他。”
　　“噢。”
　　“你在医院不是挺贫的吗，怎么跟我在一块话就这么少？”经江问。
　　“我跟你在一块，就好像我还是个孩子一样。”我笑笑，“我不敢说，也不敢做。”
　　“现在，我才是个孩子呢。什么也不懂，全都靠你。”她笑的特别灿烂。
　　逛了一天，晚上我和她看着上海的夜景，她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
　　“经江。”
　　她回身，我顺势抱着她。
　　“有此刻，我这辈子就没遗憾了。”我抚摸她瘦瘦的脊背，一点都没有比生孩子之前多一丝赘肉。她总是这样，对自己的外表管理很严格，眼线画多长，口红什么色号，绝不允许自己多长一斤肉。跟我在一块这两天，虽然多长了几斤肉，都长在她肚子上了。她总埋怨我让她多吃，果然胖了一斤。每次埋怨完，她还是会吃。

　　秦晴刚刚安顿宋煜睡下，就有人敲门。秦晴看见，是两个男人把宋萧远抬回来了。她连忙开门。
　　“啊！远哥家怎么换人了？”其中一个男人吓了一跳。
　　“别胡说。小妹妹，经江嫂子呢？”另一个男人问秦晴。
　　“我不知道。”秦晴回答。
　　“你是谁呀？”
　　“我是宋哥哥请来的保洁员。”秦晴说。
　　“噢，那你好好照顾宋总，他喝多了。”一个男人说。
　　“好。”秦晴回答。
　　两个男人走之后，秦晴打算先给宋萧远换身衣服。秦晴刚刚解开他一颗扣子，手就被萧远一把抓住。
　　“江，江儿……你干嘛跟那小孩跑啊。”宋萧远撒娇，“我以后不喝酒了，多陪你。多陪宋煜玩。江儿，你别走，别走。以后你打我我不还手，骂我我不还嘴。以后您就儿是皇上。”宋萧远一边说一边还急哭了。
　　秦晴看着他那半睡不醒的狼狈样，不由得大笑起来。她知道给他换衣服是没戏了，赶紧撤回手，用了好大劲儿，才把手换成一只泰迪熊给他抱着。秦晴给他盖好被子，也去休息了。
　　秦晴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可爱。

　　清早晨秦晴起了床，做好早餐，没想到宋萧远听到闹钟就醒来了。萧远开了瓶矿泉水，喝过几口之后去洗澡。洗完澡擦完头发，刮好胡子，他打好发胶就走了出来。秦晴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精神的男人，完全没有昨晚上的疲惫和无助。他的微笑，更像是有一口能把女孩子吃掉的那样强大的控制感。萧远穿好一身西服，走到秦晴面前。秦晴刚刚摆好碗筷，有些紧张这个男人的气息。
　　“昨晚上我没对你动手动脚吧？”男人低声问她。
　　“没有。”秦晴回答，红了脸颊。
　　“不对吧，我记得昨天晚上摸到的那双手，挺小的。”萧远说。
　　“那是你喝多了。”秦晴连忙转移话题。
　　“噢，是谁要解开我衣服来着？”宋萧远继续看着她。
　　“我那是想给你换衣服。你喝了那么多酒，身上有味儿。”秦晴解释。
　　“你脸红什么？”宋萧远看着她。
　　秦晴实在对峙不过他，赶忙走开了。
　　“诶，她怀孕了。怎么办？”宋萧远对她说。
　　秦晴说：“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
　　“原本她应该生理期，我们俩还是做了。”萧远说。
　　“怀孕了，是好事呀。”秦晴说。
　　“我怎么，爱上你了呢。”宋萧远说。
　　秦晴吓了一跳，看向宋萧远，说：“你别瞎说了，才认识几天呀。”
　　“不知道，奇怪的感觉。”宋萧远继续说，“不是因为长的好看。是因为长的好看的话，我就把你办了。经江她是个再好不过的女人，唯一的不好就是，爱着别人。如果她回来，因为多一个孩子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不敢想，她那样一个爱自由的人，情感热烈的女人，会被磨成什么样。”
　　秦晴看着他，看他的眼睛，炙热而真诚，不像是男人固有的把戏。
　　“而且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是太累了。”宋萧远现在的样子，像个男人，“等她回来再说吧。我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