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那个叫关根的男人》陈厢

20、住院

　　后来发生的事情，是关根在医院醒来后，从吴邪口中听说的。

　　“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混乱，那个从血尸脑袋里飞出来的尸蟞王就朝你飞过去了，那可是尸蟞王啊，剧毒，碰一下就没救了。该说不说，那个胖子是挺仗义，那种情况也没丢下你逃命，要不是小哥及时冲过去，你和胖子就交代在那里了。”

　　“咱们去的时候五个人，回来的时候带上那个胖子还是五个人，大奎当时被尸蟞王碰到之后就没救了，那小子胆子那么小，根本就不适合倒斗，三叔不该带上他的。”

　　“三爷有三爷的打算，人各有命，干这行就是刀尖上舔血。如果哪一天我折在墓里了，你也不必难过，到了逢年过节给我多烧点纸钱，我会保佑你的。”

　　关根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被掐断的经历太过真实，他醒来后总会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脖子。

　　关根从吴邪口中知道了九头蛇柏下的机关，还有树下的棺椁，棺椁里穿玉俑的古尸，以及闷油瓶掐断尸体脖子的事情。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境，那么关根当时代入的视角就是那具古尸，只是事情是不是有点太过凑巧了，他做的梦怎么和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难道他是看到闷油瓶掐断古尸脖子后才晕过去的？

　　关根越是努力回想，记忆就越混乱。

　　“别想太多了，吃个苹果吧。”吴邪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关根。

　　“那个小哥和胖子去哪了？”

　　吴邪又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他自己吃就没有那么多讲究，随便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唔，那个小哥从墓里上来后就消失了，胖子说他先回北京办点事，等你出院了请你吃饭。你跟那个胖子以前是不是认识，他对你真的不一般。”

　　“只听说过，见面还是第一次，不过，我觉得这人很面善，以前说不定真的见过。”

　　吴邪都快忘记关根失忆这回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反正这次也住院了，你要不要查查这里，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关根摇头，“之前已经查过了，医生说我以前大概是受过刺激，大脑出于保护机制，让我忘记了那些事情，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最好不要强行让我想起来，怕我想起来后产生自毁的想法，还是进行保守治疗，顺其自然的好。”

　　吴邪手里拿着苹果，有些尴尬，他不是有意打探关根的私事，只是他真的没想到强如关根也有这么悲惨的过去，他已经在脑补关于关根悲惨过去的小作文了，却见关根对他露齿一笑，“你不会真的信了吧？骗你的。”

　　“关根！”吴邪咬牙切齿。

　　病房里传来一阵打闹声，至于关根说的是不是真的，除了他自己也许只有吴三省知道了。

　　＊ ＊ ＊

　　“他的贫血越来越严重了，必须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三年了，距离你第一次带他过来已经过去三年了，他的先忆症还没有转好的迹像，虽说记起来并不一定是件好事，但他最近是不是开始频繁做恶梦了？”

　　吴三省坐在主任办公桌对面，办公室的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警示标语，但他现在却非常想要来上一根。他是个老烟枪了，平日里的烟瘾却不是很大，他的忍耐力一直很好，只是在这个办公室，在这个他时常因为关根光顾的办公室里，烟瘾所带来的焦虑被无限放大了。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会频繁做恶梦。”

　　其实，这是有迹可寻的，有一段时间，关根总是一脸疲惫的出现在他面前，他问关根是不是没睡好，关根总是沉默着摇头，现在看来，似平也只是一段很平常的对话，他努力回想关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是不耐烦？还是惊讶？亦或者根本没有表情？

　　吴三省的手摸进口袋里，他慢慢握紧了拳头，烟盒在他手心一点点捏皱，额角的神经跳动着发胀，“他还有多长时间了？”吴三省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这个谁也说不准，他的代谢很慢，一天几乎相当于正常人的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这也导致了他凝血功能差，身体造血功能也差，受伤也不容易好，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远超正常人，但身体太脆弱了，他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候才能缓解贫血的状况，贫血严重也会死人的，三爷，如果你是在征询我的意见，他现在不适合高强度的体力劳动。”

　　“行了，我知道了。”吴三省松开了手里皱巴巴的烟盒，走出那个让他憋闷的办公室。

　　吴三省去看关根的时候，吴邪已经不在病房里了，病床上的关根睡得不太安稳，吴三省皱眉看着关根的脸，那是他亲自给关根挑选的人。皮。面具，似乎也有着吴家人的影子，对于吴家人来说，血脉是最难以割舍的部分，两个DNA完全相同的人意味着什么，吴三省也许比谁都清楚。

　　吴三省在病房中转了一圈，心中没来由的烦躁，他习惯性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的却是皱巴巴的烟盒，他一屁股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心中的焦躁化作了无奈，他松了松领口，叹出一口气，沉重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得到舒缓。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关根的呼吸声轻而浅，好像真的睡着了，吴三省也只当关根是睡着，只是他忍不住又想叹气。

　　从小到大，吴邪的小心思从来瞒不住吴三省，但对于关根，吴三省有时候还真看不透关根。如果他那个猜测是真的，真不知道他家大侄于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关根在吴三省走后才睁开眼睛，他身上难受，睡得浅，吴三省刚进来，他就醒了，他闭着眼睛听着吴三省在病房里长吁短叹，心下不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

　　关根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又感觉到了疲惫，他重新合上眼睛，一会儿的功夫就又睡着了。

　　＊ ＊ ＊

　　关根住院期间，胖子从北京飞过来陪了关根一段时间，吴邪也把铺子扔给王盟，隔三差五的带着东西来看望关根，三人渐渐混熟了，胖子还经常自己做东西拿过来吃，吴邪都被他喂胖了一圈，关根也同样吃的多，只是身上不见长肉。

　　胖子给关根做的都是大补的东西，关根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那样的好气色就透过人皮面具落入胖子眼里，胖子其实挺好奇关根脸上的人。皮。面具是什么构造原理，是什么样的材质才能达到这种近乎完美的效果。胖子有意想研究一下，又怕一顿饭一顿饭喂出来的感情因为这种事情出现变故，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就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

　　吴三省其间没有再来过，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他让吴邪捎过来不少东西，除了换洗的衣服，各类吃的东西，还有一把在鲁王宫遗失的大白狗腿，当然不是以前那把，是吴三省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新刀。

　　关根试了试手感，和以前那把相差无几，关根便知道吴三省废了不少心思。

　　关根出院的时候，胖子和吴邪都胖了一圈，胖子的手艺自是没话说，只是对于没有喂胖关根这件事，多少有点挫败感。以前在雨村的时候，胖子和吴邪曾研究过怎么才能喂胖张起灵，结果胖子和吴邪都胖了，张起灵却丝毫未变，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关根，如果是那时的吴邪知道自己拥有了干吃不胖的体质，不知会不会高兴。

　　他们三个出去找地方吃了一顿饭，胖子请客，点了很多酒。关根刚出院，吴邪和胖子不让他喝，他也就笑笑点了杯果汁。

　　后来吴邪喝醉了，抱着关根的大腿问他到底是不是吴三省的私生子，胖子就在旁边乐。再后来胖子也喝醉了，他抱住关根，一会笑，一会哭，关根受不了他两，把吴邪塞给了胖子，胖子醉醺醺的捧起吴邪的脸，突然痛哭起来，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别提多伤心了，给关根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