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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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天气：阴有雨；气温：18摄氏度；湿度：89%。预计三小时内将会有中到大雨……】
简兮出家门时候走的急促，上车之后才发现居然忘记戴围巾，忘记了就忘记了，反正在车里面一丁点也感觉不到冷，谁知下了车就不成了，冷风裹着细雨一个劲儿的往脖领子里灌，人还没等进办公室就冻了个半僵。
魔都果然不愧是魔都，天气预报从来都是个摆设，主打的就是一个魔法攻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研究所里的空调还算不错，扑面而来的暖风瞬间抚慰了简兮将近冻僵的身躯。除去空调研究所外的风景也着实值得称赞，一眼望出去便能看见和平饭店，低头往下则恰好能看见黄浦江从窗外悠然流淌而过，波光粼粼闪闪发亮，冷
漠中透出几分的高傲甚至是几分的慵懒。
简兮对这样的景致见得多了自然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懒得多耗费上半秒多看一眼便直接略了过去。
一只脚才踏进办公室，助理唐菲菲就急匆匆的凑了上来，急巴巴开口：“你可算是来了，尺所长正急着找你呢？”
简兮挑眉：“又怎么了？”
唐菲菲深叹了口气，这才回应说：“还不是因为大石缘，都说精神分裂症能人传人，研究所里人人自危，谁都不愿意靠近。
我估摸着尺八是想找你给他深潜。不过我就不明白了，能深潜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干嘛非薅着你不撒手啊？别人怕人传人难道你就不是人了！反正我是第一个不同意，你要是真有个好歹，咱研究所的损失就大了去了。”
简兮只觉得耳畔一阵的聒噪，唐菲菲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不是还有Lucy和Eric吗？有些基础性工作用它们应该完全没问题吧。”虽然觉得挺过意不去，简兮还是打断唐菲菲说。
没想到唐菲菲听完却一噘嘴满脸的不高兴：“还说呢，赞同派可还大张旗鼓的张罗着为它们争取假期呢，现在谁敢轻易劳动它们的大驾啊！我就不明白了，再怎么说就算冠上Lucy和Eric的称谓，该是机器怎么说也还是机器，没想到现在连机器都要有假期了，是不是以后连人权都要给它们安排上啊？！”
简兮无所谓的笑笑，对于唐菲菲的“大放厥词”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压低声音提点道：“你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让别人听到。我先过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唐菲菲见状先是一怔，眼看着简兮的背影几乎消失在门口这才想起来什么，忙不迭的冲到办公桌旁拿起她一早准备好的黑咖啡和火鸡三明治口味的营养剂踩着高跟鞋追了出去，“等等等等，你的早餐，早餐！……”
*
作为国内乃至世界范围内都首屈一指的精神医学研究所，所长尺八的办公室内常年充斥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气味甜美浓郁，按照尺八自己的说法熏香是用天然种植的纯正大马士革玫瑰提炼出来的，绝非寻常廉价香精调配。
不知道为什么简兮每次都对她的这种论调感到难以理解，毕竟在简兮看来无论是天然纯正大马士革玫瑰提炼还是寻常香精调配根本没有什么不同，至少她闻不出来。
尺八少见的情绪低落，“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人人都担心怕被传染，不管是扫描仪还是Reflector都不愿意触碰，还说什么担心关系妄想症会移情*！移情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吗？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移情的了的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所长，搞精神病研究的医生多多少少都害怕自己会染上分裂症，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简兮听到后忍不住扭头朝她旁边看去，此时与她一起到所长办公室的还有她的搭档襄理师田博士。虽说田博士是简兮的搭档，被誉为深潜师最密不可分的伙伴，事实上简兮却对他没有丝毫的了解，两个人才成为工作伙伴不到半个月，简兮只知道田博士之所以叫田博士，是因为他几次考博失败，一怒之下便直接改名叫了“博士”。
对于田博士的看法简兮并不赞同，本意也没准备说什么，可是在尺八殷切目光注视之下还是不得不开口：“我的看法正相反，越是不想与患者同一化，越是喜欢采取‘推诿’*方式反而越容易被传染，其实某些特殊经历反倒是有利于我们这些治疗工作者学习、研究，甚至是自我治疗。”
看到尺八点头赞同，简兮又问：“那么大石缘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剩下深潜一条路可走了吗？”
尺八听到她提出的问题表情再次严肃，承认：“事实上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搞成现在这种样子，据说是和没经过允许的独立实验有关。如果说研究室还有谁能摸清事实真相，除了简兮你之外，我恐怕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对于尺八的“恭维”简兮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无论是谦虚还是得意全都没有，反倒是田博士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隐隐泛青。
尺八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答案已经相当的清楚，要治疗大石缘的病症首先要找到他的病因，而要找到病因就不得不连接大石缘的脑神经进行深潜。
在走去病房的路上田博士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快走两步赶到简兮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嘿简兮，有些话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你说明白些。”
简兮脚步一顿，随即停下，双手插兜不置可否。
田博士这个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倾吐出声：“我虽然只是个襄理师，但是我必须要警告你等下深潜大石缘到表层记忆为止，绝对不许再向下深潜。”
简兮想到在深潜前田博士可能会找自己说点什么，却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种话，当即面无表情平静反问：“那如果查不出答案呢？”
“那可不是我应该管的问题！”田博士大手一挥烦躁说，“谁都知道每往下深潜一层就需要超过几何次方的精神力，我的大脑根本承担不了那么重的负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单就今年在我之前你已经差点烧断五个襄理师的脑神经了，我可不愿意成为第六个！”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脑负荷根本无法与我匹配，那就不应该主动申请来和我搭档。”简兮毫不留情一针见血指出说，“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作为一名合格的襄理师，控制我深潜到哪里的从来都不是深潜师的职责，而是襄理师的职责。你既然是一名合格的襄理师，就完全可以控制我深潜的位置，并及时将我抽离。”
“你以为我不想吗？如果我办得到的话！你难道想借此杀了我吗？”田博士显然被简兮的一番话刺激到，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简兮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开口：“我对杀人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反倒是你，如果办不到的话就不要废话，你现在申请换人还来得及。”
简兮冷冰冰的话就像是狠狠抽在田博士脸上的一记耳光，田博士顿时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喉咙里咕噜噜半天才将将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如果不是为了升迁，如果不是为了升……”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简兮人早就走远，只剩下一个套着白大褂的消瘦背影。
……
大石缘被安排在研究所病房旁边的治疗室，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就像是睡得正熟。
治疗室内除了简兮和田博士外，还有一名Lucy护理师，外表建模仿照三十岁东方女性，五官端正亲和力十足，看起来并不特别漂亮但是也绝对称不上丑，就是个可以随时随地淹没在人群中的普通人形象，看样子应该属于批量生产型。
见到简兮等人Lucy露出和善笑容，介绍情况：“病人之前情绪不稳定，二十分钟前才注射过镇定剂，目前状况稳定。所长希望能尽快为病人深潜。”
简兮点头，询问：“那深潜意向书呢？”
Lucy依旧面带微笑，回答说：“病人清醒时候也已经签字同意。”
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就绪，简兮扭头朝田博士点点头，套上橡胶手套从医疗托盘上拿起[保障索 Safety Cord]，转手将索线其中一端递给田博士，随即将索线线端位置的电极导联到自己太阳穴位置。
等待田博士连接完毕，简兮又取过第二条被称为[连接线 Connect Cord]的索线，一端导联到沉睡不醒的大石缘太阳穴两侧，剩下的一端导联到自己的另一侧太阳穴上。整个过程有些类似于二十一世纪医学脑电导联，事实上最初的原理也有相似性，毕竟脑导联是深潜师深潜进入病患大脑的最基本形态，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两者早已经走向截然不同的研究方向。
连接顺利完成，简兮再次扭头朝田博士看去。
田博士此时已经恢复镇定，虽然脸色依旧显得有几分的苍白，却坚定的朝简兮竖起一根大拇指：“准备完毕，一切运转正常。”
得到对方肯定确认，简兮点头微微收敛下颌，双目闭合下一秒钟便顺利滑入大石缘“脑海之中”……
*移情：精神分析的术语之一，指在精神分析的过程中病患对治疗者产生的一种强烈的感情。是病患感情投射的一种过程。
*推诿：指治疗者和患者之间不能达成有效的沟通时，互相指责对方有精神方面异常病症。是精神分裂症的诊断基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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