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游戏》瞳尔

9、第 9 章

　　爷爷眼中的神明是什么样的寇别不清楚，但她此时此刻竟然从内而外的生出了想要亲近大巫祝的念头，甚至非常强烈。

　　强烈的期待，期待掀开斗篷后，斗篷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仙人之姿，会不会比惊鸿一瞥的瞬间更令人悸动。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不受控制，她手上的动作乱了，接连打翻数个祭祀器皿，还不自知。

　　大巫祝恼火轻咳一声。

　　寇别本能的想要去给大巫祝顺气，手伸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突兀，急忙收回手掩饰自己的反常，手忙脚乱的将打翻的祭祀器皿重新摆放好。

　　寇别尽可能的控制自己不要去回想大巫祝的容颜，艰难的按照流程完成了考核内容。等了片刻，大巫祝没有任何反应，她明白大巫祝没看上她，急忙收拾东西。

　　“下一个。”神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虽然理智上她明白没被选中是正常的，但心里还是升起了股强烈的委屈感，她终于体会到第一个出来失败的考核者情绪为何那样激烈，都是出于本能。

　　失神的寇别动作一顿，桌案上祭祀用到的弯刀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滴进了旁边放置的酒樽中……

　　血色在酒樽中肆意的徜徉，甜到腻香味以此为中心迅速的扩散在了空气中，屏风之内的三个人神色巨变。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不是有意的。”寇别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将手指上多余的鲜血吸干，慌乱的道歉，完全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

　　在永安岛上，任何人犯错是要跪下来求饶的。

　　大巫祝却未在意她的不一样，而是将酒樽放在鼻下微微摇晃，轻嗅着里面的味道，伸出舌尖沾了沾，那甜美的味道充斥他的唇舌，让他差点把持不住。

　　寇别背脊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刚的崇敬之情随着他这个动作而消失殆尽，眼前的大巫祝此刻更像是可怕的变态杀人魔，致命而诱惑。

　　“小的告退。”寇别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匆忙的将剩下的器皿一股脑儿的收进托盘里，仓惶的起身要逃。

　　寇别还未站稳，大巫祝放下酒樽，抓着寇别的手腕，不怒自威，“你还不能走！”

　　“巫祝大人，我、我……”寇别我我我了半天，硬是没了下文。

　　“别走！是你，就是你！”大巫祝双瞳放光，余光瞥见寇别还在渗血的手指，一口将其含在嘴里，吮吸着。

　　寇别只觉好似有生命力从指尖流走，心惊肉跳，挣扎着抽回手，“巫、巫祝大人……”

　　“是我太过了。”大巫祝察觉自己的失态，松开了寇别，恢复如常，好像刚才寇别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就是她了，其余的人不考了，将人带到主殿，以后由我亲自教导她！”

　　大巫祝这句话无疑是水中惊雷炸出无数浪花，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向寇别，左看右看实在是看不出来那里出彩，为什么大巫祝偏偏就瞧上了她？

　　事情全权交由神官处理，大巫祝就离开了，留下一众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独自难受。

　　瞅着众人这般反应，怕是这里的女人没有不倾心大巫祝的，随即寇别摇了摇头，倒也未必是真的心仪。

　　之前还未见大巫祝时，她以为对方是个神经兮兮的老头子。可谁能想到她不过是看了大巫祝的半边侧脸，就被蛊惑了。像神官那种近身伺候大巫祝的，恐怕要到疯狂的程度了吧。

　　难怪不论是神官还是神仆对她这种新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你们先出去吧！”神官让其他人先散了，转而叮嘱寇别道：“你也抓紧时间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跟本官走。”

　　“好。”寇别跟着人群出了考核大厅。

　　几家欢喜几家愁，出了考核厅后，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嫉妒的，有怨恨的，也有悔不当初的，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全都以为她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却没想到她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和寇别关系不错的人急忙迎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

　　“什么情况啊？”
　　“听说有人入了大巫祝的眼，后面的人大巫祝就不看了。是谁啊？”
　　“是谁这么大本事。”
　　“……”

　　叶语舒和闫宁担忧的看向寇别，直觉告诉她们就是她了。

　　一同出来的其他候选者酸死人不偿命的翻了几个白眼，冷嘲热讽的攻击人。

　　“还能是谁。可不就是这个新来的，那花样可多了，哄的大巫祝喜欢的紧，还亲了她呢！”
　　“真是不要脸！”
　　“这样不要脸的人还能当神女，真不公平。”
　　“……”

　　话说的可难听，叶语舒不满的将带头闹事的人狠狠的推了个趔趄，“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你你你，你敢打人，我要禀告神官。”

　　“告去啊！我等着。”

　　“你你你，你别跑！”那人说完转身冲进了考核大厅。

　　“等着就等着，你以为我怕你啊！”

　　闫宁无奈叶语舒的暴脾气，但是却没有阻止。

　　“别闹了，你们先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们两个说，走。”

　　闫宁和叶语舒跟寇别回到她那破败的屋子，检查了好几遍见没人跟过来，寇别才放心的问道：“叶语舒，你还想不想出紫杉院了？”

　　叶语舒沉默。

　　和寇别大致想的一样，她问道：“那闫宁呢？你不愿意成为神女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闫宁张了张嘴。

　　“别用她哥哥做挡箭牌。”

　　寇别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两个人变得不安起来。

　　“我不是找你俩麻烦，我要知道原因，也许，我可以让你们两个一同离开，没时间了，你们两个要不要信我。”寇别能感觉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闫宁为难的说道：“不可以成为神女，成为神女会死的。”

　　“因为大巫祝？”寇别隐隐的有了猜测。

　　叶语舒见两人说话磨磨唧唧，急着说道：“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长话短说吧。”

　　“神女其实是大巫祝想要长生不老、永保容颜的血引。”

　　“神女会被要求修习仙术，将血脉中所有的杂质剔除干净，再修习其他仙术温样血脉，直到点亮神女眉心的印记。大巫祝就会抽干神女全身的鲜血，来延长寿命。”

　　“那你还一心想要离开紫杉院。”

　　“我是想啊，但我是在找其他方法，不然以我的资质，早就被挑走了，好不好。”叶语舒不爽的翻了两个白眼。

　　“我明白，你们做好该做的，有机会我会让你们两个一起离开，等我消息。”寇别顺着窗缝看到不少人已经围了过来。

　　“来不及了，我走了，你们两个小心。”

　　“哎……”

　　闫宁拉住叶语舒，“她注定和我们不一样。”

　　寇别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只是将她来时的那条灰色藤条带上了，至于她原来的衣服，这时候应该还在那个茅草屋里。

　　她出来后，有聪明的候选者上来巴结，说说喜庆的吉祥话，只为了能在她面前刷刷存在感，不管能不能借她的势攀上高枝，哪怕就做个小小的神仆也是好的。总比她们像畜生一样被圈养在紫杉院，永不见天日来的快活。

　　“成为了神女一定要想着我们呀。”
　　“是啊，姐姐……”
　　“我们会为你祈福的。”
　　“……”

　　见状，之前和寇别有过节的人也绷不住了，纷纷站出来攀关系。毕竟寇别以后是大巫祝亲自教导的神女，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她们就有可能被大巫祝注意到，成为神官也不是不可能。

　　各个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惜她们还没明白寇别此时的处境，成为众矢之的的她还在忍受远处横过来的白眼呢。

　　“还傻站着干什么呢！师父说让你以后跟着他修习，时间宝贵，还磨蹭什么，赶紧给本官过来！”

　　神官声音很大，众人不敢耽搁，急忙让出一条道来，这显得站在正中央的寇别无比的扎眼。三位神官刚刚消下的气，腾地一下又起来了。

　　“来了来了。”寇别见神官要翻脸，急忙跟在三位神官身后，乖巧的像个小尾巴。

　　她们一路引着寇别去了神女行宫，清舞殿。和她之前住得紫杉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摆设和吃穿用度都颇为讲究。

　　寇别东瞧瞧西看看，见到什么东西都非要拿手里摸一摸，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倒也不是她真的对这些东西好奇，只是身后的三位神官盯得她发慌，不是示敌以弱，她根本无法安心。

　　“眼皮子真浅！”神官嫌弃的说道。

　　“我确实没见过这些漂亮的东西。”寇别激动的扑向柔软的床榻，舒服的眯着眼：“啊～，好舒服。这以后就是我的床了吗？真好呀！比紫杉院的好多了。”

　　“冉心姐姐，我就说她成不了什么气候的，管她做甚，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是啊，冉心姐姐，别担心，有的是人看着她，翻不了天的。”

　　想到寇别接下来的苦日子，冉心清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