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序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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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空气微凉如水。夜空正在逐渐变为深蓝。
篮球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
尖叫声，呼喊声，脚步声，喘息声，都在一刹那间停滞，世界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最后一球砸在篮板上，又弹到篮筐，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下，慢慢悠悠地转了大半个圈，妥协似的掉进筐内。
我用力吹响嘴里的哨子，尖利的声音划破早已被欢呼声充斥的空气，快步走进场内。
“比赛结束，46:44，经济金融学院胜！”
列队完毕，我一边转身朝场地另一边走去，一边扒下自己身上的灰色裁判员t恤。
大步走到计分台前，我把衣服狠狠摔在姚思琳和左凯面前，两个人都吓得一震。
“头儿…”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在笔记本电脑上登记结果，此刻手颤抖着迟迟按不下键盘。她旁边头发染成金色的男生见我过来，老远就殷勤递上的脉动差点没握住砸在我的脚上。
我看见他们这个样子更来气，心里压着的火“蹭”地就上来了。
“阿琳，凯子，老娘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啊？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两个人都白着脸站起来，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哪里再让我挑出毛病。
“我赶到的时候水和医疗箱才到位，你们都是猪吗，我之前给你们开会说过几遍给我提前四十分钟，四十分钟！都当耳旁风吗？？”我铁着一张脸，声音大得场内几个穿着球衣的男生回过头来向这边张望，“你好，于沛文同学”，我一秒钟挂上令人胆寒的微笑，转向一旁大汗淋漓匆匆赶到但却被晾在一旁好久的高挑男生。
“什么社联的什么晚会音响出问题了，比赛重要音响重要？啊？怎么人家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叫过去，没有你天能塌下来吗？？我体育部养这么多大活人居然找不到一个能来裁比赛的？？最后还得叫我过来救场？！”
男生低着头垂着肩膀，闻言哭丧着一张脸鞠了个快到180度的躬，大喊一声：“我错了，头儿！以后我一定以体育部为大！尽心尽力当牛做马，补偿我的过失！”
我来回打量着他们，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可怜样，火才稍稍下去一些。
“下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今天这种状况！老娘今晚本来要带队里的训练，翘了来这边救场，我也要带院里的姑娘们打比赛的好不好，你们都给我省心点！”
金发男生幽幽地嘀咕了一句：“头儿，你就算不带训，你们院也能赢…”
我抄起脉动砸过去，瓶子擦过他的肩膀“咣当”落到地上“咕噜噜”地滚远。
“你再说一遍？还敢顶嘴？平时把你们惯坏了是不是？今晚收工回去，每个人给我写一份总结报告，反思一下你们工作上出的问题，12点前发给我，晚一秒就别在体育部待了！”
说完我就扔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把衣服甩到肩膀上，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往出口走。
一路上，几个观战结束正在散步回去的男生扭头朝我看，走过女篮集中训练的场地时，更是频频有身披训练服的一个劲盯着我指指点点。
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
于是拐到大学生超市买了两罐啤酒后，径直穿过很多人夜跑的操场去爬看台。
吹着晚风，我俯视着跑道上一个个移动的黑色人影，刚灌了一口啤酒，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起来。
我点开消息，“头儿，我们深切地恳求您以后工作了千万不要当领导，以免一批年轻的生命惨死在您的手下啊_(:зゝ∠)_”
我左手回他，“左凯你想死就直说”然后关掉对话窗给陈曦拨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温柔和令人安心的音色，传进我的耳朵。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就是被几个小兔崽子气到了。”
他在电话那边嗤笑，数落我，“你别对人家要求那么苛刻，这样你也总是生气，伤肝。”
我说，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像老年人了。
他说，可不就是觉得老了么，精力体力都不如以前了。
“你昨晚几点睡的？不会又一夜没睡吧？”我听出他声音里掩饰的一丝疲惫，抓着手机问。
“嗯，有个话剧要排，马上又是校庆晚会，忙过这阵就好了。”
我沉默着没说话，漫无目的地盯着远处模糊的灯光看了一会，轻声道：“陈曦，我现在坐在我们学校操场看台最高的一级。”
他“嗯”了一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笑说，“对了，我这边要拍个关于校园和青春的作品，下个月回一中取景，还是觉得只有在那里能拍出我想要的感觉来。”
听到“一中”，我好不容易拉回来的思绪又飘远了，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那洒满阳光的课桌，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导数，还有穿着校服的那几个人的背影，一股脑的从记忆里涌出来。
“你去年寒假不是和家里在海南过的年嘛，暑假又支教没回去，这次我先代你回去看看老师们，等这学期结束我陪你早点回家。”
我微笑，“好。”心里突然一片澄澈明净，就好像找到了老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序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