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茶懒

42、竹林

　　班主任领着沉默的谭苇离开了，留下更沉默的一帮人。
　　谭苇一直捂着肚子低着头，和宗清完美错身而过，没有看到故事的另一个主角。

　　主角表情不是很好，朝着以杨不凡为中心的这帮人走去。
　　郑澜看了眼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跟在后面。

　　“怎么回事？”宗清问，“谭苇干什么了？”

　　杨不凡坐上了谭苇刚让出来的长椅，招手示意，说：“来坐这儿。”

　　宗清：“……”
　　还是坐了过去，扭头看着杨不凡，等他的一个说法。

　　“嗯……”杨不凡思考着，忽然打了个哈欠，一脸困顿，“让梁子跟你讲吧。”

　　宗清和梁梦泽一起看着他，无语了几秒。
　　梁梦泽担起了这个责任，说：“我来说吧，杨哥打人打累了。”

　　方沉噗嗤笑出了声。
　　杨不凡认同地点点头。

　　宗清听完梁梦泽的讲述，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谭苇一直都这样？”郑澜吞下了一个类似脏话的音节，看向宗清，“怎么不告诉我？”

　　半眯着眼的杨不凡笑了两下，说：“我跟宗清关系不好的时候，都不知道撞见过多少回谭苇找茬了，你没发现，不应该是你的问题吗？”

　　郑澜忍了忍，不准备理这人，即使他心里想问：这么早就这么心细，你该不会是早就对宗清有想法了吧？

　　宗清皱起了眉：“别说得好像我是受气包一样。”
　　他对着郑澜，也不光是对着郑澜解释：“他不摆在明面上说，我就懒得搭理他。”

　　“唉。”梁梦泽坐到了宗清的旁边，搭上了他的肩，“那跟我们聊聊这些事也是可以的嘛，免得我们还傻不愣登跟这种人相处。”

　　“是啊！”一直沉默着发呆的小疯突然出声，接着站了起来。
　　他走近宗清，垂着头说：“宗哥，对不起。”

　　宗清有点被吓到了，问：“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真没发现谭苇居然针对你……都怪我傻逼，有时候觉得他态度不好，也只以为他性格就是那样……”小疯越想越懊恼，骂了一句脏。

　　“其实没什么。”宗清想了想，说，“他对你挺好的，这跟他对我怎么样是两码事，你不用在意。”

　　杨不凡睁开了眼，望着宗清。

　　“他对我是不错，可我也不欠他的。”小疯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反正我是不想再和那种人来往了。”

　　宗清没想到小疯这么果断，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注意到了杨不凡直勾勾的眼神。

　　“你看什么？”宗清奇怪地问。

　　杨不凡没回答他的问题，轻声说：“不用劝小疯，谭苇这种人活该没朋友，你不能强行让小疯跟垃圾做朋友。”

　　“我……”宗清愣了愣，“我没想劝。”

　　“哦，是吗。”杨不凡笑了起来，“我把你想得太善良了。”
　　他现在看到的宗清仿佛都带着一层光圈。

　　“确实。”宗清点头。

　　其实他还没消化完整个故事，但班里的同学们不给他消化的时间，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慰问。
　　只是出去遛趟弯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名受害者。宗清不是很适应这种改变，但他很努力地接受着慰问。

　　同时，他对于谭苇说他和杨不凡“同性恋”那一段，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刚才梁梦泽讲到这里的时候含糊其辞过去了。

　　之前宗清还在不解，谭苇为什么无缘无故骂杨不凡搞同性恋恶心，现在才明白，原来还是那个周五在KTV里种下的种子。
　　即使他已经脱敏了，猛然听到班里人公开谈论这件事，脸还是会有点烧。
　　还好班里人的态度都很自然，让他有机会慢慢让脸恢复正常。

　　至于唱假票的事，宗清完全不知情，班里也没别的人知道，估计在今天之前，知情人只有两位唱票人和班主任。
　　宗清听别人聊这件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望向身边的另一位唱票人，望着望着又赶紧回神扭回头。
　　不然心率又要不正常，太奇怪了。

　　班主任和师娘一起回来了，说谭苇没什么大碍，已经为他开了房间休息。
　　杨不凡问班主任房钱多少，掏出手机准备付钱，被班主任劝阻了：“不用，他坚持自己掏的钱。”

　　杨不凡从转账页面返回，说：“算他懂事。”

　　“我还要找你呢。”班主任看了看宗清，“你，还有宗清……算了，就你吧，跟我去谈一谈。”
　　“哦。”杨不凡把手机收起。

　　“宗哥你去玩吧，我就问杨不凡一点事。”班主任拍拍站起来的宗清，又转向她身后的师娘。

　　“你别想再去钓鱼了！老老实实在这里带孩子，一会儿饭做好了先带他们开饭。”

　　师娘连连答应。

　　杨不凡跟着班主任走到了竹林里。
　　又是竹林，甚至和他跟郑澜谈话的地方只差两步路。
　　发现了自己丢下的那几根折烂了的竹叶，杨不凡笑了出来。

　　“笑什么！”班主任拍打他一下，“给我站好了！”
　　杨不凡听话地……换了个姿势。

　　“我问你。”班主任表情逐渐严肃，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说，“谭苇说你和宗清在谈恋爱，是真的吗？”

　　毫不意外的问题，杨不凡也收了嬉笑，说：“假的。”

　　“我就知道。”班主任愁上眉梢，叹了声气，“谭苇这孩子……”

　　“不过有一点他也没说错。”杨不凡破天荒地为谭苇说话。

　　班主任有所预料，沉静地望着他等着他说。

　　杨不凡说：“我确实是同性恋。”

　　短短时间内在这个竹林里出柜两次，杨不凡不想笑了，想叹气。

　　班主任表面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说：“那宗清……”

　　“这个问题你应该亲自问他。”见班主任点头，杨不凡又提醒，“不过最好别现在问，他自己估计还不知道呢。”

　　一对一面对面，杨不凡说话时的任何神情班主任都看得很清楚。
　　看着那堪称温柔缱绻的笑意，一看就是想到心上人的表情，她愣了愣，突然怒了。

　　“你俩没谈我信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她用力戳了戳杨不凡的肩，“啊？”

　　杨不凡没否认，反过来安慰班主任：“放心吧，不会影响学习。”

　　班主任更气了：“我担心的是这个吗！我什么时候操心过你的学习，你除了学习哪里让人省心！”
　　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大，她又环顾了一圈，自己气了会儿，接着说：“谭苇还说，你们在哪儿来着……”

　　杨不凡帮忙提醒：“KTV？”

　　“对。”班主任复杂地看他一眼，“他说你们在KTV当众接吻，有这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