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茶懒

33、春游

　　出了办公室，杨不凡就像个瞎晃荡的闲人，扭着脑袋一直望着走廊，好像走廊长出了花儿来。
　　宗清却知道这人在干嘛，一脚踹了过去。

　　杨不凡像后脑勺长了眼睛，灵敏地躲开了，转回头来，果然笑得一脸灿烂。
　　走廊上的花儿找到了。

　　“你就笑吧。”宗清低声说了句，快步往前。

　　杨不凡马上跟上，说：“跟薛老师都聊什么呢。”

　　宗清没看他，说：“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没听到就不会那么肯定地直接敲门说“找宗清”吧。

　　“就听到一点儿，好像没听清。”杨不凡拽住了宗清的衣服，没拽停，干脆说，“我有事儿找你。”

　　宗清停住脚步，想起这人特意找来薛顿办公室把他叫出来，应该是有事。
　　跟着杨不凡走到了一个没人的窗口。

　　“什么事儿？”宗清问。

　　杨不凡没说话。

　　“李阿冉那边的？”宗清又试探地猜想。

　　“嗯。”杨不凡随口答应了一声，突然说，“刚才说什么呢？”

　　宗清望着杨不凡的脸，慢慢反应过来。
　　这人有什么事儿？根本是没事找事。

　　他抬脚想走，却被杨不凡的高大身形挡住，想绕过去，又被杨不凡眼疾手快地撑上了他身侧的窗台。
　　没两下功夫，宗清就被牢牢困死在了窗台和杨不凡的怀抱中。
　　宗清：“……”

　　“你……”宗清差点儿结巴，“是有病吗？”

　　杨不凡挑眉：“先回答我，刚才说什么了？”

　　靠得太近，视线交汇总是有些别扭，宗清撇开眼神说：“没说什么。”

　　杨不凡的眼神却直接太多倍，毫不退让地紧盯宗清：“我怎么听到什么行不行的？是在说我吗？”

　　有些恼怒，宗清思考着推开这人离开的可能性，又被催促了一遍，气得提高音量：“是在说你，说你不行。”

　　……
　　过路的学生瞪大眼睛看过来，以为自己看到了校园霸凌现场。
　　被欺凌的已经撕破脸挑衅，看这架势高个子马上就要动手了，连忙默不作声加快了步伐。

　　杨不凡低头笑了两下，轻声说：“怎么还跟人老师说这个呢？”
　　他俯身过来一点，又及时停住，再次放小了声音：“要是薛老师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行的……你该怎么说？”

　　宗清的脸轰地通红，杨不凡又添了一把柴：“你又没试过。”

　　听见背后传来的打斗声，过路学生有一种“果不其然”的感觉。
　　这里离教师办公室不远，应该很快会被发现吧？

　　郑澜刚要出门，就撞上了要进门的宗清。
　　“怎么了？”郑澜惊奇地打量宗清的脸色，觉得肯定不是碰上了一般的事。
　　接着瞥见后面还有个人，微不可查地皱眉，退后了一步。

　　宗清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拍拍郑澜的肩走了。
　　郑澜和杨不凡短暂对视，相看两厌地各自扭头，擦肩而过。

　　郑澜直直走出班门，既然有人像尾巴一样跟在宗清后面，他决定换个时候再找宗清问问发生了什么。

　　宗清回到座位就开始自己玩手机，杨不凡有自己的桌子不趴，非要把椅子掉个儿反着坐趴到他桌上睡，他也没理。
　　就是唐嘉钰频频回头看他让他有点儿想问：你是有颈椎问题吗？
　　但也只是想想。

　　杨桃：哥哥，我们得到了一个消息诶

　　一条消息突然蹦了出来，宗清坚持给小怪兽做完饭，才点了进去。
　　昨天谈正事没顾得上纠正，现在他有空了：
　　-别叫我哥哥了
　　-叫宗清就行

　　杨桃：
　　-好的宗哥~
　　-你不好奇是什么消息嘛

　　宗清：什么？

　　杨桃：听说学校要组织春游！！！

　　宗清愣了下，打字：春游？

　　杨桃：
　　-对的
　　-好像是去公园，但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公园
　　-星星眼.jpg

　　宗清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了离学校最近的那个公园，它去年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虽然不想打击学妹的热情，宗清还是委婉提醒：真的是春游吗？

　　杨桃：啊？听说是啊……

　　宗清：
　　-有没有可能是别的？
　　-比如
　　-捡垃圾
　　-？

　　杨桃：
　　-？？
　　-？？？？？？？？？

　　宗清没有胡乱揣测，毕竟去年的五一劳动节前，他们也有过这么一遭。
　　一群人兴致冲冲地盼着出校门，结果是扛着旗子去隔壁公园捡垃圾，又称“义务劳动”。

　　宗清：去年

　　杨桃：
　　-好的
　　-我懂了
　　-别说了［大哭］

　　亲手打破了学妹的期待，宗清也有点良心不安，安慰：
　　-也不一定
　　-今年有可能不一样

　　杨桃：［大哭］

　　宗清：真的

　　杨桃：谢谢你这么努力地安慰我［大哭］

　　宗清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憋了半天发送了个“不客气”，重新打开了小怪兽。
　　还是小怪兽容易相处，小怪兽心情不好的时候给点吃的立马管用。

　　宗清错估了这则流言的传播速度，也没想到经历过一次欺骗的高二同胞们，竟然还有人愿意选择相信。

　　“没啊，真的，听说这次真的是春游，高一哪个班的班主任都点头了。”比如小疯。

　　“得了吧，学校那么多人，除了徒步去隔壁南公园还能到哪儿去？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们包车。”也有理智分析者。

　　小疯没有放弃：“那徒步去南公园春游总行吧？野个餐也不错。”

　　谭苇说：“我觉得也有些道理，总不能年年捡垃圾吧？”

　　“捡垃圾就是惯例好不好，你们去问问高三的他们捡没捡过！”

　　“不是吧，我哥也是这学校毕业的，没听他说过啊。”

　　“嘁，你哥还能什么都跟你说？”

　　“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你长得丑！我也不想跟你说！”

　　“操，你死了！你他妈有本事坐着别动，给我站住！”

　　眼睁睁看着八卦大会改为追击战，又变成混战，宗清只想离这群心理年龄不超十岁的人远点儿。

　　关于“春游”的争吵一直持续到晚自习开始，班主任进班。

　　“瞿老师！”有人举手，“听说又要去捡垃圾了？”

　　班主任讶异地看了看他们，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啊？还真是捡垃圾啊。”

　　“别吧——”

　　哀声一片。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躁动呢。”班主任乐了，“行了，别哭丧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一句话拉扯起了众人破碎的希望，连宗清都忍不住抬头盯着班主任。

　　班主任面带微笑，说：“捡垃圾也是人家高一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