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茶懒

20、菜心

　　“老师！”后排有人举手，“要是体委说七个人一只脚怎么办！”

　　体育老师回答得很淡然：“那你们就揍他。”

　　队伍被组织着列了起来。男生是三四排，跟着体委排队离开了女生们，在操场上挑了个好位置，第三排男生向后转，面向了第四排。
　　每个人在指挥下牵起了左右两边的同学，而每排两头的四个人则是排头牵排头，队尾牵队尾，把两排人连接了起来。

　　第三排排头是郑澜，第四排排头是杨不凡。

　　宗清看着这两人不情不愿地牵手，忍不住地想笑。

　　他在第三排第三个，左边的牵手对象是情侣男王胜耀，再往左就是郑澜杨不凡，位置还可以，总不至于一个人都捞不到。

　　圈子被拉大，大到极限，体委叫喊：“可以了可以了！”

　　众人停下，放开了手。
　　宗清往左边瞧，发现两个排头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松开了。

　　“动起来啊！都干嘛呢？”

　　“往哪边啊？”
　　一时间向左转向右转的都有，场面即将混乱。

　　宗清下意识左转，正好瞧见了奇妙一幕——
　　杨不凡和郑澜撞了个脸对脸，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对视一眼默契同时转了反方向，背靠背。

　　“宗哥你笑什么呢？”王胜耀左看右看，看见了宗清的表情，好奇地问。

　　宗清正好对上转过来的郑澜的眼神，对他做了一个梁梦泽的习惯性动作：伸出有力的大拇指。
　　接着对王胜耀解释：“笑你后面的两个人，太好笑了。”
　　王胜耀转头看去。

　　“什么顺时针逆时针，都往右手边走！”体委扯着嗓子大喊。

　　队伍终于在他的声嘶力竭下带动了，所有人慢慢悠悠地走着圈。

　　“准备啊！”体委啪啪拍掌，“听我口令！”

　　“你说话注意着点儿啊！”低沉的声音不知从哪边传来。

　　“对，下命令前好好想一想！”

　　“我下的命令，菜鸡才做不到！”面对威胁，体委一点儿不认怂，甚至跳起来喊，“做不到就是你们菜！”

　　“嘁。”

　　“别废话了，快点儿！转晕了都！”

　　“好！都听好啊！”体委停了一会儿，迅速下令，“八个人十只脚！”

　　有很多人听到命令，什么都不管，先把身边的人给抱上。
　　王胜耀就是其中一员，宗清刚听了个“八”，就被王胜耀从背后一扑，还没搞清楚状况，迎面又抱过来一个不知道是谁。

　　没两下子，他就像个卷心菜菜心一样被包裹在了正中间，听着裹在外边儿的一群菜叶子一通嚷嚷。

　　“几个？几个人！”
　　“八！八！咱们现在几个人了？”
　　“我数数……1、2、3……五个！郑澜！这边！”
　　“来人啊！我们这儿还缺人！”

　　这一团卷心菜又是一挤，最中间的宗清感觉自己马上要在重压之下感悟习得缩骨功，又听王胜耀说：“不对啊！不对！别挤了，人太多了！”

　　菜叶子们数了一圈，发现确实多了两个人，立马互相挤闹推打着撵人。

　　“你出去！你快去别的地方，还缺人呢！”
　　“我不出，你滚！”

　　总算挤走了一个。
　　宗清的五脏六腑被不停重压，很想说我走，但已经有人妥协了，声音听不真切，但清冷的音色听着像郑澜：“别打了，我走。”

　　菜叶子们安分了，进行下一个环节。

　　“几只脚？”
　　“十只吧……我们这儿满人了！别来了！”

　　“满了满了，别来！”
　　宗清背后的背后的人跟着喊了一句，宗清听出来了，这人是梁梦泽。
　　梁梦泽喊完，疑惑发问：“十只怎么搞？”

　　“我算算啊，二八一十六，十六减十……六个人每人抬起一只脚！”

　　梁梦泽又说：“那就是有两个人不抬脚呗。”

　　从前面抱着宗清的人说：“那里面的人就别抬了，看不到。我和宗清不抬了，你们抬吧。”

　　梁梦泽惊喜地呐喊：“宗哥哥，原来你在啊！”
　　一想到自己被挤成蔫菜心有他的一份力，宗清完全不想搭理他。

　　“我们好了！”菜叶们摆好了摇摇摆摆的架势，喊体委。

　　体委过来检查，费劲巴拉地数了一圈，确认他们通过，卷心菜终于解散了。

　　操场上游荡着三个孤零零的流浪人。
　　另一大团卷心菜还在混乱着，似乎是多了一个人，谁都不愿意做那个被抛弃的人。

　　在一片争吵声中，宗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他好像听到杨不凡喊了一声“让开！”。

　　事实证明很大可能不是，他看到杨不凡从一大群菜叶中钻了出来，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的，像和他同命相怜的另一颗菜心。

　　另一团失去了菜心的卷心菜人数对了，开始张罗着抬脚。搞了一会儿终于完成指令，体委宣布过关。

　　而四个被排除卷心菜之外的人，即将受到惩罚。

　　大家提议一人唱一首歌，杨不凡却说：“每人一首太费时间了，四个人合唱吧。”
　　立刻得到了其余三人的拥护。

　　四个人的力量还是很大的，没人想单独唱，其他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最终体委拍板通过了，想了想补充：“以后少于四个人必须单独唱啊！”

　　宗清就看着杨不凡张开嘴动口型，一声没吭地混完了这首歌。

　　挤到他旁边的梁梦泽也发现了：“哈哈哈，杨哥太行了，假唱大神。”
　　宗清赞同：“这水平什么晚会都能上了。”

　　歌唱得差不多，梁梦泽一搂宗清，说：“宗哥，在这个游戏里，我俩锁了。”

　　被这一搂，熟悉的挤压感让宗清感受不是很好，他摆脱了梁梦泽的桎梏，冷脸以对：“滚！”

　　梁梦泽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圈子重新转了起来。

　　“倒数五个数啊！”体委高举手掌，“5、4、3……三个人两只脚！”

　　相同的剧情，相同的冲击感，只不过从背后熊抱的人从王胜耀换成了梁梦泽。

　　但这次规定人数只有三个，梁梦泽宗清这一团很快吸引了过多的人，宗清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当机立断脱离苦海。

　　“宗哥！”梁梦泽痛苦地呼唤。

　　宗清没理他，走出人群却忽然有点迷茫。
　　但很快，他在远处看到了另一个独立的熟悉的高大身影。

　　正在寻找着什么的杨不凡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发现了他，立刻朝这边走来。
　　宗清也默契地朝那边迈去。

　　“宗哥！宗哥！这边！”

　　宗清看向声源，小疯怀里抱着一个，正朝他疯狂招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过去。

　　杨不凡在路上顺手捞了一个落单的人，说：“我们三个。”

　　落单路人正想问清哪三个，已经被拽着走到了宗清面前。

　　三个人凑齐了。
　　宗清忘了体委要求的是几只脚，想要确认一下，正好和杨不凡的声音撞在了一块儿——
　　“几只？”
　　“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