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茶懒

12、猜

　　梁梦泽的勺子发出了剐蹭的声音，发现宗清看向了自己，他误以为是宗清觉得噪音刺耳，给了个抱歉的傻笑。

　　宗清花了好一阵组织语言，才对着手机说：“还有这种规矩吗？”

　　“怎么没有，什么事儿不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吗。”

　　“……”
　　这人果然当朋友也很难相处，宗清想。

　　灵光一闪，他回忆起一件事，找到了自己的立场：“我跟……我们决定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你也在场。”所以有意见为什么不当场提？

　　事实上，如果不是杨不凡突然问了他一句去不去，他可能根本不会跟梁梦泽一起看电影。

　　梁梦泽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
　　即使宗清小心地没提他的名字，但他还是意识到，电话那边的人是今天探病队伍中的一员。

　　“我后悔了。”杨不凡毫不犹豫地说。
　　“早知道你们会这么好……”他在“这么好”三个字上加了重音，接着说，“我就不该问你那一句。”

　　宗清噎住。
　　只是交朋友，有必要这么注重先后顺序吗？！
　　他甚至被说得耳朵有点烧，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正感受耳朵上的热度，那边突然笑了一声，刺得他贴着手机的耳朵一麻。

　　“开玩笑的。你是不是还吃着呢？继续吃吧。”杨不凡说，“我接着睡会儿。”

　　“嗯，好。”宗清说。

　　在语音挂断之前，杨不凡说了句：“别忘了我就行。”

　　宗清看了眼屏幕上的语音通话记录，把手机搁置在了一边。

　　“谁啊？”梁梦泽见状勺子都放下了，迫不及待地问，问完又忍不住自己说，“你该不会是跟……”

　　宗清不太自然地从瘫在椅背上的姿势恢复，坐直了，问：“跟什么？”

　　“不会是跟赵芙在谈恋爱吧！”

　　宗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么呢？”他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啊？不是吗？”梁梦泽也不敢相信自己推理出来的最有可能的可能竟然是错的，“难道不是你俩在谈恋爱，她打电话来查岗吗？”

　　宗清皱眉，舀了一勺饭都不知道怎么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是谁啊？是今天跟我们一起看小疯的人吧？”梁梦泽急了。

　　“是。”
　　总觉得经过梁梦泽这么一猜，真相更难说出口了。
　　但宗清更受不了他再胡思乱想下去，还是坦白：“杨不凡。”

　　“什么？”梁梦泽觉得自己没听清。

　　“是杨不凡。”宗清重新舀起一勺饭往嘴里送。

　　梁梦泽颤抖了：“杨哥？”

　　宗清埋头吃着饭，正准备应声，又听梁梦泽接着说：“查岗？”

　　宗清呛住了。
　　接下来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梁梦泽一边帮忙递纸递水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出如此刺激的……”

　　宗清正要点头认同，梁梦泽讲出了最后两个字：“真相。”

　　状况加重。

　　等一切都重归平静后，宗清只想抓住梁梦泽狠狠地揍上一顿。

　　梁梦泽也识相地没再提那个祸乱源头的话题，开始伏低做小。
　　时不时温声询问菜合不合口味，要不要再添点儿东西，又或者这个服务员服务好，腿也长，要不要给点儿小费。

　　宗清被他逗得没办法，笑了出来，恶狠狠地舀了满满一勺饭，说：“快吃你的吧。”

　　“不是，你回头看。”梁梦泽的表情是很认真的忧心，“这姐姐的制服裤都穿成七分的了，脚踝一定很冷，也挺不容易的。”

　　宗清回头一看，还真是，忍不住乐了两下，回头，“神经病，吃你的！”

　　水足饭饱，这家店座位紧张，两人也没有消食的打算，对视一眼利落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梁梦泽走到了宗清身边，说：“哎，宗哥，请问我现在可以问出那个问题了吗？”

　　“不能。”宗清冷漠。

　　“那我问了啊。”梁梦泽搭上宗清的肩，凑在他耳边说，“你跟杨哥到底是……嗯？”

　　“是什么？”宗清斜眼看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瞬间的表情有点像杨不凡，又赶紧把眼睛转回来，“什么都不是，就是决定互相都别找茬，省得谁都心烦，然后……缓和缓和关系。”

　　“你俩也有缓和关系的一天。”梁梦泽很是感慨，又问，“为什么？”

　　“没为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兴奋中隐藏着一点猥琐的劲头。

　　宗清迅速捅了梁梦泽一下，梁梦泽惨叫一声，收起了没说完的话。

　　他认输却还挣扎着：“好好好我不说，但是……”

　　“跟那没关系，在那、那之前我们就这么打算的。”宗清啃吧又快速地解释。

　　“啊。”梁梦泽啊完这一声，就沉默了。

　　走了一段距离，梁梦泽还没说话，宗清正要看看他是怎么了，梁梦泽忽然笃定地笑了。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宗清好奇。

　　梁梦泽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说：“杨哥嘴角的伤是你打的吧？”

　　宗清沉默。虽然没人规定要隐瞒，但事实是他和杨不凡两人都默契地没跟别人提过这件事，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我肯定猜对了。你俩来唱K之前，就我们聚餐的时候，肯定打了一架吧？”梁梦泽得意地扬扬眉毛。

　　既然都说得这么肯定了，承不承认都一样，宗清只能点头。

　　梁梦泽突然长叹一口气，说：“你好能打啊！”

　　“宗哥，小的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给您道歉了，千万别记仇啊！”

　　宗清没懂，是误会他单方面把杨不凡揍了一顿吗？
　　他皱眉解释：“我们是互相打，他……没往我脸上来而已。”
　　出于一点小自尊，他没把自己打输了这件事说出来。

　　“那也很牛了！”梁梦泽再次重重拍肩，“你真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宗清更困惑了。

　　“杨不凡初中的时候就靠打架出了名了，我不是他们学校的都知道。反正据说几乎从没输过，嘴欠惹他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梁梦泽拽住差点闯红灯的宗清，继续说：“而且听说他家又很有钱，赔偿根本不算什么事儿，到最后根本没人敢招惹他。”

　　宗清听得一愣一愣的，说：“我真不知道。”

　　“天哪。”梁梦泽做了个“拜服”的手势，又说，“哈哈，高一你跟他闹矛盾，我们都在背后说，这人真虎啊。”

　　宗清的眼神逐渐变冷。

　　“哥！亲哥！我们现在知道了，您是真刚！”
　　梁梦泽就差跪下了。

　　等宗清眼神恢复正常，他才继续说：

　　“不过你俩一直没动手，我们还说杨哥上了高中之后转性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打了。”

　　“更魔幻的是，打完居然还……咳那个，居然还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