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茶懒

10、友

　　宗清没来过这边的医院，出了病房左右望望，选择了去电梯间坐一会儿。
　　刚进电梯间没多久，就发现杨不凡也跟过来了。

　　他烦躁地想转身出去，被拦住了。

　　“又生气了。”杨不凡的语气没有疑问，没有抱怨，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地陈述一件事。

　　这句话就像火上浇油。

　　“我已经做到了不找茬。”宗清没有放小声音，等电梯的路人们望了过来，但他已经没心情去在意这些，“你呢？”
　　他很难不情绪激动地反问：“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这算什么？胜者的优势？”

　　杨不凡低头：“对不起。”

　　宗清一愣，心中怒火消减，反而更是恼闷。
　　冲着一处迸发的火被原路打回，无处着力。

　　“我们去别的地方聊。”杨不凡说。

　　宗清最终听从了杨不凡的建议，两人来到了空荡荡的楼梯间。

　　宗清沉默着，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想，好像自己永远都是不知所措的那一个。

　　“刚才我不该开那种玩笑。”杨不凡先道，“我没有借口。”
　　也不会有下次。
　　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楼梯间很安静，几秒之后，宗清终于开口：“没关系。”

　　突然得到了原谅，杨不凡都觉得有点儿猝不及防。
　　他忍住了再一次想笑的欲望，发自内心地感慨：“怎么这么……”傻。

　　“大人有大量。”

　　宗清皱眉看向他，不明白他说话为什么又怪里怪气。
　　既然都已经道歉了，自己不应该原谅吗？又不是什么无法赦免的大错。

　　杨不凡在他的眼神下收敛了表情，正经下来，说：“但我要解释，周五之后，从来没有过找茬儿。”
　　他真诚地看向宗清的眼睛：“真的没有。至于我做某些事的原因……”

　　宗清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询问的问题：“对，为什么？”

　　杨不凡依旧凝望着他，缓缓道：“你觉得呢？”

　　对视间，宗清想起了第二个吻的发生，又连结着，想起自己第一次时的回应。
　　这两个片段，在这一周里无数回在他脑海中重映，一遍遍地阐述，他并不完全无辜。
　　所以，为什么呢？

　　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说清楚。

　　气氛的烘托？自觉被挑衅后的不服输？酒精的作用？或者……杨不凡长得还行以至于消除了他的不适，甚至到后来有点儿……见色起意？
　　似乎都不能完全说明。

　　杨不凡也没有一定要一个答案，他架好了两人的台阶：“我知道你这一周想躲，那么我也回避，但既然今天碰上了，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再缓和一点。”

　　“我这人比较……随意。我今天干的很多事，都是我不过脑子发出来的示好信号。”

　　“你可以不接受，但我不希望你把它当成挑衅。”

　　杨不凡每说一句，宗清的表情就不自然一分。

　　在他这里，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他和杨不凡两人关系的最好结局。
　　他从未想过经历过这么多破事的他俩，还可以做朋友。
　　是要交朋友吧？杨不凡这些话的意思。

　　理智让他拒绝，这份关系已经足够混乱，但是……
　　宗清点头：“那就这样吧。”
　　结束了这场交谈，他转身想走，却又被抓住肩膀。

　　杨不凡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哪样啊？”
　　宗清语塞，片刻后说：“做朋友？”

　　轮到杨不凡语塞了。
　　在宗清开始不耐烦，想要扒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时，杨不凡开口：“既然你这么认为，也行。”

　　什么意思？
　　宗清没来得及困惑完，杨不凡长臂一展，十分“哥俩好”地揽上了他的肩，打开了楼梯间的门，说：“回吧。”

　　回到病房门口，杨不凡放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臂，让宗清松了口气。

　　进门撞上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红卫衣，红卫衣挑眉：“哟，二位客官里面请！”
　　弯腰摆了个“请”的手势。

　　面对一屋炽热又说不出哪里怪异的眼神，宗清步子迈大了点儿，只想快点儿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杨不凡跟在后面，直接问了：“你们都什么眼神？”
　　小疯摇摇头：“没什么。”

　　谭苇站起了身：“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也该走了。刚护士进来说了，隔壁病床要有人住了。”

　　宗清停住了脚步，其余人闻言也纷纷站起来。

　　“啊？”小疯抬头左看右看，“再陪我聊会儿呗，等人过来再说。”

　　“就多留那几分钟能聊啥。”情侣男帮女朋友拿了小背包，一低头挂在了自己脖子上，“等你回学校咱们好好聊。”

　　谭苇说：“对，出院了找我吃饭啊。”

　　小疯妥协了：“好吧。”
　　“到时候我找你。”他对着谭苇说完这句，忽然想起来，“不行，我现在还什么都吃不了呢，没什么意思，吃饭改天说吧。”

　　“哦。”谭苇应完，似乎觉得太僵硬了，又补充，“是我忘了，那就再说。”

　　一群人准备离开，吆喝着小疯不要送，就躺在床上不要动，威胁他“敢动就揍你”。
　　小疯像个乖宝宝一样靠在床上，目送他们离去。

　　去医院大门的路上，红卫衣举手提问，有没有跟他一起去看电影的。
　　没人回应。小情侣自然不想跟他掺和，杨不凡玩手机，谭苇笑着不说话，赵芙也表示这电影她已经看过了。

　　宗清其实有点儿心动。红卫衣说的电影正是他也准备去看的，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在家附近的影院看完了事，但既然有这个机会……
　　还是算了，他跟红卫衣——也就是梁梦泽其实不熟，在班上都说不上几句话的那种。

　　杨不凡忽然望过来，宗清清楚地听到了小怪兽游戏的喂奶音效。
　　“你去吗？”

　　宗清一愣：“嗯？”

　　“对，宗哥你去吗？”梁梦泽走了过来，一拍他的肩，“跟我走吧，可怜可怜我。”

　　宗清被他说得不知道怎么拒绝，干脆答应了。

　　梁梦泽开心地咧嘴，又探头问杨不凡：“杨哥你呢？”

　　杨不凡问完宗清，注意力就转回了手机，此时一边玩着小怪兽一边说：“我就不去了，我马上要去E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