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打个网球》茶咖

4、对战丸井

　　天气已经逐渐回暖起来了，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

　　大道寺在闹钟的催促下，挣扎着让头离开柔软的枕头。

　　最近无论是网球部还是私教给的训练量都越来越大了。再加上某种不服输的心理状态，他给自己也增加了不少训练时间和训练强度。

　　何况处在生长期的少年，身体所需要的睡眠时间也相应变长。因而造成了大道寺每天早起越来越困难的状况。

　　虽然很累，但是每天都能切实感到自己又比昨天变强了一点，大道寺痛且快乐着。

　　他变强了，也变困了。

　　……

　　早训完，幸村宣布了正选选拔赛的时间和场次，把对战人员名单表贴到布告栏后就宣布了解散。
　　第一轮正选选拔赛，将在下午放学后正式开始。

　　处于名单内的众人，则在上课前，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分组和对手。

　　大道寺发现自己分到了C组，出乎他意料的是，切原分到了D组。他们并没有相遇和对战的机会。

　　这是幸村部长他们故意安排的吗。

　　他这组最强的对手，类似于关底boss般存在的是柳前辈；切原那组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毛利前辈。

　　C组还有比较值得注意的对手，是之前和大道寺科普过幸村部长的红发前辈丸井。
　　他和被分到D组的桑原前辈都是之前正选预备队中的一员。两人好像还是固定的双打搭档。

　　第一节课是四个班合上的音乐课，大道寺打着哈欠随着班级众人坐下。
　　早训完更困了啊。

　　就在上课打铃的前一秒，依旧元气满满的切原同学，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阶梯教室。

　　哦，对哦，他们A班和D班这节课是一起上的。大道寺迟钝地眨了眨眼，四个星期一节的音乐理论课真是没有存在感啊。

　　话说切原君还真是有活力呢，早上部活迟到被多罚了二十圈还这么精神。
　　这算是特质还是诀窍呢？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向切原同学讨教一下。

　　思绪运转得有些凝滞的大道寺抵在桌上，用手支撑着下巴，艰难地抵挡着睡意。

　　一转头，就看见上一秒还是满格电的切原同学，在动作流畅地摊开了音乐书后，先放上了胳膊，再放上了头。
　　顶着老师阴测测的视线，完美展示了什么是标准的一秒入睡。

　　幸好是大班课，老师并没有采取实质行动，切原同学还是安全睡到了下课。

　　不过，不是每一节课，切原他都能幸运地安全度过的。

　　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忘了拿作业，便让数学课代表兼班长的大道寺去一趟。

　　没错，他不仅是班长，还兼职了数学课代表。
　　在开学一周后的不记名投票中，他光荣地在几个候选者中脱选而出，获得了班长这一职位。
　　可他其实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名字递上去啊【摔】！

　　至于数学课代表这一职，大家都知道，老师总是喜欢找那些长得好看，本门课成绩又好的学生担任课代表。大道寺也因此披挂上阵，被数学老师钦点了。
　　要不是班级规定，一人最多担任两个职务。
　　大道寺可能就在被庞大的网球训练压倒前，先卒于繁重的学校事物上了。

　　在拿着厚厚一沓数学作业本路过一年D组时，大道寺又看见了小可怜切原。

　　切原正抱着历史书，站在班级外的走廊上被老师罚站。
　　他顶着一张困顿的小脸对大道寺打了个招呼。

　　不过大道寺对切原究竟有没有看到他表示存疑，因为切原同学的眼皮已经快合拢上了。

　　在大道寺走出不远后，只听“咚”一声，他回头一看，昏昏欲睡的切原终于进入了梦乡，手里抱着的历史书也滑落到了地上。

　　“切原赤也！你给我进来！”一年D组的历史老师愤怒地吼道。

　　猛然惊醒的切原手忙脚乱地捡起了掉落在地的历史书，耸拉着头，悲壮地踏进教室。

　　已经走到一年A组的大道寺叹了口气：切原君，好自珍重。

　　……

　　放学后，已经打完一场比赛的大道寺坐在一边休息。

　　他今天只有两场比赛，刚刚那场的对手是一个叫相田还是平田的不知名学长。
　　难度并不大，节奏也把握在自己手里，6-1大比分胜出，更在他的意料之中。

　　下一场是和丸井前辈，大道寺看了看左边场上的比分，估计还有五分钟就能结束。马上就要轮到他和丸井了。

　　大道寺低下头重新系紧了两只脚的鞋带，拿起了放在腿上的网球拍，站起来，左右活动了一下身体。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人在场上喊下一场比赛者的名字。
　　“二年的丸井和一年的大道寺，到这里集合。”

　　轮到他们了。

　　先是惯例的网球拍猜正反，红发前狡黠的辈声音先落地的球拍一步传来——“反。”
　　“啪嗒。”倒下的球拍应和了丸井的话语。

　　嚼了嚼口香糖，嘴里满是青苹果味道的丸井对着金发后辈好心情地眨了眨眼：“那我就不客气了哟。”
　　没准备在这种排位赛里谦让，红发少年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我要发球权。”

　　拿到剩下的选择场地权的大道寺点了点头，他并没有顺手的方向，因而只是随便看向了离自己较近的一头：“那我就要这边好了。”

　　待两人各自走到场地两边站定后，裁判椅上的网球部部员也吹响了哨子。

　　比赛正式开始。

　　平时看起来很孩子气的红发前辈，似乎一到球场上就变得沉稳了起来，展露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气势。

　　这么想着的大道寺迎上了那个中规中矩的高速对角发球。
　　出乎意料的轻松，顺手抽击回去的大道寺甚至还富有余裕地抽出了部分思绪。
　　是试探吗？

　　丸井并不知道后辈的想法，和大道寺拉锯了几球的他对着充满力度的回球赞叹了一句：“不错嘛，但是……”
　　他本就俏皮的尾音更加上扬了起来——
　　“要来了哦。”

　　什么？
　　察觉出语气转变的大道寺瞬间警惕了起来，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球拍在丸井手中一个顺滑地翻转，被转了两圈以赋予旋转的小球陡然离开了微陷的拍面。
　　网球顺着丸井手臂挥出的方向咂向了球网。

　　意识到什么的大道寺陡然停下了步伐。
　　触网？不，不是！

　　黄绿色的网球轻巧地一个翻身，在球网上沿滚动了一段距离，保持着微妙平衡移到球网中间的时候，向下滑落，借助网面带来的摩擦减缓了速度，待落到大道寺这边半场的时候，只是趋近于无地轻轻弹了一下。
　　“15-0，丸井领先。”

　　“秘技——走钢丝。”直起身子的丸井得意地吹了个口香糖泡泡，“怎么样？我超天才的吧。”

　　“前辈的确很天才。”没有吝惜看到这种精妙招数时的惊讶，大道寺真诚地感叹道。
　　细腻的技巧加上巧妙的构思，这种几乎无解的网前招数……完全称得上天才二字。

　　被后辈毫不做作地夸了一句，反倒令丸井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嘛，看在这个小子还挺有眼光的份上，待会儿就多展示展示他天才的招数吧。

　　看着再次摆出熟悉接球姿势的丸井，谦逊的金发少年侧了侧脸，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缕笑意。
　　果然，在见过了真田副部长的侵略如火之后，这种基于旋转和技巧的高难度招数还是更能接受一些啊。
　　所以……这么精细的旋转，如果他的击球速度再快一点，是不是可以封印掉这一招？

　　虽然接连拿下几分，丸井的表情却有些郁闷。
　　对面那小子在见识到了他天才的绝招过后，居然反倒燃起了斗志，真是太过分了！

　　肌肉松弛又绷紧，大道寺猛然挥出球拍。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要，打破那一招！

　　……

　　尽管大道寺把击球的速度提了上来，但丸井也把击球范围控制在了网前。

　　和一个截击天才比网前技巧？大道寺和丸井打了几个来回后很快败下阵来。

　　“2：1，丸井领先。”

　　双方交换场地，下一局是大道寺的发球局。

　　光是速度也不行，金发少年思考着对策，前辈的优势是网前的话，那他……就往后场打！

　　更可况前辈也已经打过一场了，看样子体力也有损耗，大道寺转了转手里的球拍，他的心里升起了几分把握。
　　再试试看拉长战线，怎么样？

　　幸村，真田和柳三人不知什么时候聚集在了场外。

　　“丸井的网前技巧又进步了很多。”柳翻着之前的数据作为对比。

　　“但是，弱势也同样明显。大道寺已经发现了吧。”幸村披着外套轻笑道。

　　场内的丸井奔波着接球，一边试图把战线拉短，一边在心里想念着桑原。
　　啊，这时候要是杰克在的话……

　　一半是在后场奔波中出现了漏洞，一半是为了节省体力。丸井苦恼地丢掉了这一局。

　　“2:2,大道寺拿下这一局。”

　　再次轮到了丸井的发球局。

　　大道寺仍然采取快攻的战术，他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对付丸井前辈的走钢丝。

　　丸井看着对面那个对局势敏锐到令人讨厌的小子，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口香糖。
　　的确，走钢丝需要的旋转很精细，快攻的话的确会影响他的发挥，但是他丸井难道只有一招吗。

　　闪身接住了球，丸井的手腕轻轻一抖，被击出的球直挺挺地击中了球网旁边的铁柱上。
　　“咚。”地落到了大道寺的半场。

　　丸井把球拍扛在了肩上，“啪”地吹破了泡泡：“秘技——铁柱倒。”

　　又是这种几乎不弹起的球。大道寺心思难辨地看向球场对面的红发前辈。
　　这样的水平，也只是之前的正选预备队员吗。

　　大道寺尝试了几次去接丸井走钢丝和铁柱倒，但不是触网就是机会球，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比分交替上涨着，很快到了丸井的赛末点。现在是5：4，40-40，丸井领先一球，如果丸井再打赢一球，大道寺就输了，反之就有可能进行抢七。

　　这一球拉锯的格外长，当丸井前辈的某一球打过来时。
　　无数之前丸井击球时的场景和细节在大道寺脑海里流光般划过，手腕旋转的角度，击打的力度……

　　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手腕抖动的频率，击球的角度，力度。

　　等到球彻底顺着拍面飞出去的时候，大道寺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网对面的丸井有些惊讶地看着大道寺摆出的熟悉姿势。

　　网球划过微妙的弧度击到球网上沿，顺畅地沿着网滑行了一段。
　　丸井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开始晃动的小球行至中段，一阵微风吹来，本来就摇摆不定的网球彻底滑落，滚到了大道寺自己的半场。

　　“6-4，丸井获胜。”

　　赛后握手环节，丸井握住了大道寺伸出的手，心情复杂地看了大道寺一眼，叹了一口气，松手后惆怅地走掉了。

　　看着红发前辈满身是汗的背影，大道寺有些难耐地舔了舔唇，如果他把局势拉到抢七的话……赢的人一定不是体力快要殆尽的前辈的。下一次，如果下一次……

　　场外的幸村满意地抱着臂，轻笑：“就差一点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