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除夕夜 ...
-
“你输了。”胤礽嘴边漾起一抹邪魅的笑，我瞪着大片白的棋盘，怒道：“你怎么就不知道让让我？！！”说完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气呼呼地就想走人。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一技之长的，跟他下棋就没赢过，而且每局必被他在一炷香之内秒杀！
我虽对围棋这东西没什么天赋可我也不是个榆木脑袋啊！
我怒。
“谁说我不让你了，明明已经让你四子了。”他笑得更开心了，确硬装作无奈的样子，我恨不得上前去抓破他的脸！哪怕我还没有混到戴指套的阶级。
“行，算你厉害！”我盯着他恨恨道，心中愈加怀疑，莫非康熙这父子俩在耍我玩？！三天两头地害我找气受，有苦也没地说去！再下去我就快变成祥林嫂了……
如今每日来毓庆宫和胤礽打打闹闹，顺便学些棋艺，这些日子对他也多些了解。从未见过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会有如此的神态——你不依他，他跟你闹；被他耍了，他笑得没心没肺；你瞪他，他跟你装无辜；当你说话时，他也会坐在一边像个孩子一样静静地听着……我相信就连康熙也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我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归结到他一生都无法得到的母爱上面。时间久了。我对这个三十岁的大男孩也泛起重重的疼爱和怜惜之情。
我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微妙了。
“妖精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下方响起，我低头一看顿时满头黑线。弘皙这奶娃娃正扑到我身上扒着我的腰蹭来蹭去。
“喊我茗姨，臭小子……”我伸手擦擦他脑门儿上的汗珠，杏眼一瞪笑得和朵花似的小娃娃，喊姨还喊小了呢，应该喊姨奶奶才对……想不到我年纪轻轻的才二十就混上了个孙子，实在……不过若是真的喊姨奶奶我倒真成老妖精了。
“不嘛，妖精姐姐好听！”弘皙扭着他的小身子，撒娇的神情和他老爹简直如出一辙！我耸拉下脑袋，深深地叹口气，真拿这父子俩没有办法了！
“妖精姐姐，明天就是年三十儿了，你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夜好不好……”弘皙伸出他的小手，扯着我的袖子，奶声奶气的问，我干笑了几声：“还是不了……呵呵呵……”这几天定着着胤礽那几个姬妾的恶毒眼神在毓庆宫里“穿梭”实在是不容易，弄得我和过街老鼠似的，再说宫里人多嘴杂的，我还是和老爷子在一块儿比较保险……
“别啊……阿玛也很希望妖精姐姐来的，对不对嘛，阿玛？”小家伙又把满含希冀的目光射向他和蔼的老爹，胤礽看了我一眼，一笑：“皙儿乖，妖精姐姐有事呢，不能和我们一块过年夜了。”
我猛点头，就知道这孩子刀子嘴豆腐心，老会疼人儿了……
“妖精姐姐有什么事儿啊？！”弘皙满不乐意地撒开我的手，撅着小嘴儿缠向他的老爹，他老爹嘿嘿一笑：“妖精姐姐要陪你十三叔啊……”
“……”
“妖精姐姐为什么要陪十三叔！十三叔有我可爱吗！十三叔有我阿玛帅吗！”
“……”
“皙儿乖，妖精姐姐以后要当你十三婶的……”
我闻言勃然大怒，冲上前去就想抓破这个散布假消息的无耻人士，他却笑眯眯地把我的怒吼都给头顶了回去：“难道你不陪敏妃过年夜么？”
“……”
太和殿里人们笑语盈盈，我这个不伦不类的人跑来参加康熙的家宴，总感觉怪怪的。不过能见识到盛清的除夕宴也就无所谓了。
方进去时，倒是眼睛被这女人们穿的戴的晃了一把。瞧瞧这珍珠，这翡翠，随便拿一件上拍卖市场就是十好几万；瞧瞧这红绸，这紫缎，现代都难见的极品啊……
不过我也不差咧。瞅瞅这一身的行头，看不出绿翘还挺会打扮的人。头饰翡翠东珠，两把字头上缀了一朵清雅的白玉兰，边上却用一颗红玛瑙镶着水红色的穗子；一身朱红底银滚边的旗装，象牙白的马甲上用银线绣着朵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食指戴上敏姨送的兰花玉戒，浅施粉黛，自己往镜子里那么一照，也不禁自恋了一把，来清朝的这大半年，使我变得越来越有古典美的气质了。
“格格这一身行头怕是要把京城里的格格郡主们都比下去了！”绿翘瞅着她的“杰作”也是止不住的赞叹，虽然做人要谦虚，但我还是禁不住美了一把。
不过宴会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奢华，只是在太和殿里摆了十几张桌子，已成年的阿哥们和他的福晋们一桌，不过八阿哥和十三桌上就两个人，其他阿哥桌上基本上是坐满了。
“哟，茗丫头，快来哀家这里坐！想不到这两个月还真把你给捂水灵了？！”刚请过安，还没来得及打量打量那些福晋们，太后就冲我和蔼地招手，我也笑着走过去，坐在她下首：“这么说茗儿以前就不水灵了？”我装作委屈的样子，却换作康熙一声笑骂：“皇额娘，朕看这丫头倒是变得古灵精怪了！”太后听了“咯咯”地笑个不停。
“苏麻麽麽，你瞧这丫头，是不是就那么讨人喜欢呢！”太后转过脸对她身边的一位老妇人说道，我这才发现她身边有个暗红旗装装扮却极为清淡的老麽麽。一头银发只戴了根玉簪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沧桑的眼边挂着几道深深的皱纹，整个表情平静的无一丝波澜。
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苏麻喇姑啊！我惊叹了。
“早就听说夏格格聪慧活泼，惹人喜爱，却是不错的。”苏麻喇姑看向我浅浅地点了下头，眼睛里全是洞悉，看得我没由来的一丝心慌。
“苏麻妈妈过奖了。”我公式化地笑笑，装作谦虚的样子低下头，却不料苏麻喇姑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不善的眼神使我浑身发毛。
“皇阿奶！皇阿奶！”这娇脆的声音一听就是乐琳的，太后瞧着蝴蝶般扑过来的乐琳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你这鬼丫头，还是这么皮，应该给你找个额附好好管教管教！”我听了顿时心里满不是滋味，过两年温琳和乐琳就要嫁到蒙古去了吧，再过两年她们就……唉，来到清朝之后一直都是把她们两个当妹妹看待的，我实在不能想象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儿几年后就化成一把黄土。
“我才不要嫁人呢，现在还有比哥哥更好的男人吗？！”乐琳满不乐意，我暗叹这妮子是不是有恋兄情结呢，三句话离不开她哥哥，我撇撇嘴，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太后听了也很是无奈，对着康熙说：“瞧这丫头，就认准她哥哥了！倒是这十三儿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这不都快成贵小姐们的梦中情人儿了！”众人听得话锋又转向了十三。一下子呼啦啦地把眼睛头转向了他。我也偷偷瞄过去，却见他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爽朗一笑：“皇阿奶太夸张了，十三可不比几位哥哥。”太后听了立马儿驳回去：“是不如，瞧瞧你的皇兄们，莫说这府里的女人们，十二阿哥就比你大一岁，都有了几个娃娃了！”我一怔，原来他都有几个孩子了啊……心里有些失神。倒是众人见话题渐渐不对题儿了，脸上均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乐琳冲我吐了吐舌头，康熙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敏姨也没什么反应，乐得听太后训话。
“皇阿奶说的可不是，赶紧指个嫡福晋给十三哥吧！”另一桌上的十四阿哥一听可乐了，忙不迭的跟太后说起来。我说这十四可真不地道，今天阿哥们可都是带了家眷来的，玉怜才过门不到半年他就好意思开口。我偷偷地往十三那桌瞧了瞧，却见玉怜脸上没什么过多明显的表情，只是安静地坐着。
“得了吧，老十四！我看你是自己想讨媳妇又没得机会开口吧！”还未等太后开口，八福晋就来了这么一道，众人听了也都了然地“哄”地笑了。十四阿哥也不害羞，笑嘻嘻道：“哟，还是八嫂子了解小弟我！”众人听了又是一乐，八福晋笑横了他一眼，也转身跟八阿哥说笑去了。
“恩，十四闹归闹，可说得也有理儿，十三今年可都十六了，是该立个嫡福晋收收心了！”太后笑过之后脸色一正，我也禁不住有些八卦，看向李德全身后头两个宫女，不知道有没有兆佳氏呢……
我这厢暗地里琢磨着，却举得有点儿不太对劲，抬起头来一看乐琳正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看着我，心里“咯噔”一下，再偏过头，康熙和敏姨相视一笑转而望向我，德妃一脸阴鹜地看着我，惠妃宜妃等若有所思，阿哥席上胤礽冲我举杯一笑，他旁边的莺莺燕燕则是看好戏的神情，大阿哥疑惑的眼神在我们两个之间游移；四阿哥蹙着眉看向我若有所思；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温和地笑着；八阿哥敛了笑容似在沉思；九阿哥笑看我一眼满是戏谑；胤礻我则边看着我边偷笑；十二阿哥表情淡淡的，十三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十四阿哥那桌小阿哥们皆是挤眉弄眼，各福晋们脸上的表情也都飘忽不定……
诡异……我咽了一口唾沫，以前没经历过这种场合，现在才知道原来绯闻是那么可怕……
“不慌，等开了春朕再看看哪家姑娘合适！”康老爷子笑眯眯地开口，眼睛若有若无地瞟向他身后的宫女，众人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
我听了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嘲笑自己，都知道人家福晋是兆佳氏，心里还紧张个什么劲！
之后乐琳边拖着我跑到公主席上，我也没什么心情打量阿哥和福晋们了，只是毫无胃口地在盘子里挑来拣去，时不时和乐琳温琳点评一下歌舞，更没什么兴趣去听别人谈论的什么了……
公主席这边比较单调，最大的纯悫才不过十七岁，更多的都是小女孩儿，自是不若阿哥席上的劝酒热闹。依稀瞧着每个人都喝了不少，这些阿哥们的酒量怎么着也得一二斤白酒吧……不过我会喝啤酒红酒，唯独白酒喝两口就头痛，也好在公主们配的都是梅子酒，我尝了尝酒精含量挺低的，味道也还可以，吃不下饭去倒是喝了不少酒。引得乐琳几次担忧地望向我，又跟温琳小声叽叽咕咕。其实我酒量不错，只要不是白酒我喝上两三瓶也醉不了。
直到申时我有些靠不住开始打呵欠了，白白胖胖的饺子才上来，陷的花样儿可是真不少，不下二十种吧，我也分不清，不过终于有了些胃口，吃了十几个也没分辨出来是什么陷，不过这味道可是不亚于五星级大酒店的。
“茗姐姐，今年皇阿玛要去永和宫守岁，你会过来延禧宫陪我们一起的对不对？”瞧着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康熙已经撤了，众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走了，乐琳满眼恳求地望着我，我自是答应，只不过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格格，快披着，外头不比殿里头暖和。”除了太和殿，和温琳乐琳两个一道走，绿翘忙送上斗篷，我这才发觉身上什么也没套，冷风一吹确实打了几个寒战，忙系上斗篷，方才许是酒喝多了，身子热才没觉着吧。
宫里已经开始放烟火了，我自是不觉得新鲜，倒是乐琳她们看得出神，到了延禧宫已经大晚了。
敏姨和十三夫妇早就回来了，正坐着喝茶，看样子是在等我们。
延禧宫里头很暖和，刚从外面进来只觉得头晕，双颊和火烧似的。解了斗篷便一屁股坐下靠着秀墩，只觉得浑身无力，迷迷糊糊的。敏姨见我双眼迷离，叹了口气叫完颜氏又端了一碗黑糊糊的东西给我，大概是醒酒汤吧。我咕咚咕咚地喝了，又躺倒了，不知是醉了还是困了。半睡半醒间，礼花和鞭炮“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却又浑身没劲地起不来……不久便觉得薄荷的香气包围了我，很熟悉，好像有人腾空抱起我，不自在地向那人怀里靠了靠，柔软的布料摩擦着我的脸又热乎乎的。殿外欢腾的声音渐渐静了，可我又依稀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除夕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