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关系》嘉份抹茶

8、戏弄

　　在被柳依云这样问及的瞬间，恍惚间严怡清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耳边是那个六翼天使的柳依云声音轻软的求着自己道“看我……”

　　于是心脏不规律的跳了一下，语气比平时更冷的回绝了“不想听，你闭嘴安静坐着。”

　　被怼后柳依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玩起了手机。

　　心中腹诽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嘛，至于天天就凶凶凶嘛？虽然确实比起我来说要大一点。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到位置坐下，拿到菜单后柳依云开口问道“你可以吃辣吗？”

　　“还好。”

　　见严怡清满不在乎的样子，柳依云便看着严怡清的眼睛道“那点特辣，加麻好了。”

　　严怡清：？？？有病病？

　　柳依云表现得那么明显，就像在等着自己反驳才刻意的看着自己说出锅底的选择，严怡清有些无奈道“特辣加麻倒也不必如此，点鸳鸯锅吧。”

　　“你明明有自己的想法，可为什么先前不说，只是敷衍我呢？”柳依云状似不解的询问。

　　“那你又为了什么明明知道，却还要逼着我开口呢？”

　　“我们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吃东西，你要放轻松一些不要那么拘束，搞得像是迎合恶婆婆的小媳妇一样。”

　　“你说我是小媳妇？”感到不悦让严怡清的语气有了波动，轻微的上扬。

　　“我……我只是比喻而已，比喻，不是说你是。”对方像是报复一样的故意鸡蛋里挑骨头，柳依云感到无语。

　　柳依云夹起一注鸭肠，放到了火锅里上上下下的烫着，烫好后就放到了严怡清的碗中。

　　先前见她第一个勾选的菜品就是这个，柳依云推断鸭肠在对方爱吃的东西里应该也能够排上前列了。

　　夹了菜收回手后柳依云开口说道“我的命是你救下了的，这一点我不会忘记，所以最少现在我对你的好感度很高。”

　　严怡清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复了，只是筷子依旧放在一边，没有动筷打算的模样。

　　见状柳依云咧了咧嘴自嘲道“抱歉抱歉，刚刚做的不对，我不该用自己的筷子来涮，让你感到不适了吧，抱歉。”

　　柳依云拿起这张四人桌上原本摆放着的未使用筷子举到了严怡清的面前道“我知道，聚餐用公筷，健康你我他，传染病才传不开，合家欢乐全国好。”

　　听柳依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话，严怡清连忙出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的，讨厌的话，我们换一个碗好了，我的碗还没有用过。”说着柳依云就将自己那个白色的干净瓷碗递了出去。

　　严怡清抬起手，轻轻一推将那个碗推回了柳依云的那边“我不是排斥，我只是不习惯别人这样照顾我以及现在不太饿而已。”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假，严怡清夹起了一根鸭肠放到了嘴中，细细的咀嚼起来。

　　见状柳依云的嘴角有些忍不住的疯狂tm的上扬。

　　“那趁着今天的机会，让你好好适应一下吧，你别动手了，想吃什么和我说，我来给你涮吧。”

　　柳依云拿起了那双公筷，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样的话就太过了吧，不是你说今天就当做普通的朋友间吃饭吗？你不是海底捞的服务员，不需要给我提供这样的服务。”

　　“可如果说这是我乐意的呢？”柳依云直直的看着严怡清的眼睛道。

　　“我不愿意，各自自己来吧。”严怡清愣了一秒，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一点情面没给，非常直接的拒绝了柳依云的提议。

　　但柳依云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心中生起一丝喜悦，先前看了严怡清填写的表格后，柳依云就在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严怡清是个什么东西都闷在心里，不愿意表现出来的人，所以她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引导着严怡清去主动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即便现在只是被动的，在自己的步步紧逼之下才出现的表达也好。俩人吃饭的时间并不在饭点，所以只是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

　　趁着形式大好，柳依云又拉着严怡清随意的逛了逛商场。

　　夜里

　　梦中的剧情有了变化，在六翼的天使从天上落下之前比以前多了一句话她一边说着“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一边双手捧着骨与血肉递给了严怡清。

　　又一次的，严怡清付出了努力，但依然没能睁开眼前，去看羽翼逐渐掉落的柳依云。

　　在脚稍微好了一点后，柳依云就去面试了那个负责临终关怀的志愿者组织。

　　理所当然的面试成功后，便开始了定期抽出时间去参与活动。

　　关于死亡在种花国内是一个不被谈及的事情，很多的人不会谈及。直到亲人去世时才会忽然发现，死亡是存在身边的。

　　即便死期可见，依旧不愿意放弃不断的祈求着医生继续抢救。

　　国人的情绪是含蓄的，对于死亡是抗拒，避而不谈的。

　　但是当一段生命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死亡这一终点前进时，在最后的时光里更多的延续生命已经不是第一的目标。

　　活好剩下的每一天才更为重要，毕竟人是为了生命中的美好而活，而不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

　　或许是之前国内还没什么人去做这一件事，所以有很多人对此有很大的抗拒，病人的亲属无法接受你直言的宣布他们的亲人距离死亡已经不远。

　　因为柳依云的专业性，组织的负责人将说服对方亲属的任务交给了柳依云，而很少让她去接触病人。

　　所以当柳依云听说自己从今以后将负责一个特别病人的关怀时，柳依云不免的开始猜测是怎么样的人，会需要自己的亲自出场。

　　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可打开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柳依云还是愣住了一秒。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病服15，6岁的女生，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除了她乌黑的眼睛与淡青色的眉外，几乎与白色的病床融为了一体，柳依云观察到对方的似乎一直皱着眉。

　　一般这样的表现不是在忍受持久的痛苦，比如癌症晚期的癌痛就是烦躁不满。就是有烦闷又无法疏解的事情长期的盘踞心头。

　　对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活人该有的灵动，里面写满了厌世仇善。

　　柳依云拿了一条椅子，坐在了女孩子的面前。

　　还没坐到椅子上，女生就转了个身，背对了柳依云。

　　“我叫柳依云，你叫什么名字？”

　　“来时没有看过吗？知道了还问？”女生语气很冲的说。

　　柳依云确实在来前先看过对方的资料，女生叫做江淑是一个刚刚高一的学生。不久前检查出白血病，一朝间与过去的生活说了再见，住进了医院。

　　“但我更想听你说，这样才算是定下了成为朋友的契约。”

　　“我不需要，也不想和你成为朋友。”江淑说着把被子拉了拉，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见对方这副模样，明显是摆出了防御了姿势，柳依云立刻清楚了自己继续下去只会让面前的小乌龟更加缩进壳里。

　　但现在还差一点，差一点契机。

　　柳依云抬起了凳子，放到了江淑面对的那一边坐下后道“你干嘛这么排斥，给我机会不行吗？做你的朋友。”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伪善的人，我才不需要你们施舍的同情。”江淑眼睛瞪得很大，咬牙切齿的指着柳依云，说完就侧过身去，背对了她。

　　“好，既然你讨厌的话那我也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只是来蹭这个慈善组织工资的。”柳依云一改之前端正的坐姿，翘起了二郎腿。

　　见被子上的褶皱有了变化，柳依云心中一喜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呢，我们也一个别难为一个，我只会做一点表面功夫，除此之外我不会干涉你。你只要不和他们告密，以后来的志愿者就只会有我一个，没有其他人来烦你。”

　　柳依云说完，等了很久江淑才开口问道“真的？”语气已经比起先去缓和了很多，最少恢复到了平稳的状态。

　　“是不是真的，你看着不就行了，从今以后我来了，除了一开始意思意思和你寒暄几句之外我不会主动和你讲一句话，这样你看行吗？”

　　柳依云一副和小商贩讨价还价的语气与江淑商量着。

　　听了这话，江淑又陷入了沉默，半晌后主动的转过身看了看柳依云的眼睛回答道“可以。”

　　柳依云很高兴的笑了起来道“好，那我就谢谢了，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啊，这是我们俩个人的秘密也是我的工资。”

　　言毕，柳依云伸出了手做出了要与对方勾指起誓的样子说道“怕你反悔我工资就没了，所以我们来拉勾。”
　　柳依云的小指就这么伸出悬空中，但江淑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保持着警惕打量着柳依云。

　　过了几秒见柳依云依旧保持着，才有些无奈的勾起了她的手指作为回应。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柳依云笑着念道，轻轻晃了晃俩人勾在一起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