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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遥远的路是去晋国 ...

  •   这一赶路就没有停下来过了,小王爷在车上醒醒睡睡的,外边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滴落在地上,叮叮的打在马车的车角,划过铜铃,小王爷其实很喜欢这些清脆的声音,他其实和兄长有个小秘密,那就是他的兄长其实会吹箫,只是每次兄长都是和着泪吹的,他即便不懂也不会听不出那里面含着的浓烈的感情,可是兄长身边从开始就只有一个人,就是芮姬姐姐!
      可惜芮姬姐姐是个细作,后来对兄长动情后为了救他死在了他的怀里,
      儿时他就时常问兄长“为什么你吹的这么悲伤呀?”
      兄长总会勾一勾他的鼻尖 “你这么小,哪里听的出伤不伤心。”
      小王爷看他兄长脸上明显的泪珠,想到自己曾经听说某次兄长某次出征身中一毒箭,自己剜肉剔骨除毒都没叫一声,
      可是兄长此刻在他眼前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他想,这会怎么就流泪了呢?
      他歪歪头想了想,还是善解人意的决定不拆穿他兄长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兄长我累了,抱我回去睡觉吧!”
      这时兄长总是无奈的看着他,敛好了所有的感情抱着他回到寝室。
      他的兄长总会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看着他叹息许久“你若能一直这样多好。”
      他会记得去回应兄“嗯”。虽然他没有很清醒,但是兄长还是很欣慰的揉他的脑袋。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那种感觉,但是真的喜欢,从心底里喜欢,他暗暗的想,如果能回去的话,一定要跟他的兄长说一句“我想你”,还要告诉他兄长他到底有多在乎他。
      他不要和他生气了,只要他不要把他嫁出去,他就和他和好,他要兄长,其它什么都可以不要。
      “木头,木头,你快来,快来公子额头好烫”
      “兄长……兄长……”
      随风赶紧停下马车掀开帘子进来,他脱下沾了一身凉意的外袍然后到小王爷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委实烫手。
      永溪似乎有些呆滞,又有些急切,他转头问随风“木头,怎么办,公子都开始说胡话了。”
      随风安慰他“先别急,你去驾车,前面不远处便是边界了,边界不远处有个村子,我们在那里停下找个大夫先给公子看看。”
      永溪点点头,脚步有些慌乱的想往外走。
      随风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平时不是最会照顾人了吗,怎么公子发个热倒慌成这样了?”
      永溪心里像是炸开了一样,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
      “算了,你别去了,还是我去驾车吧,你照顾好公子。”
      永溪看了眼躺着的人,有些不忍心“还是我去吧,你照顾公子,我可以的。”
      这天越到晋国越觉得冷了,对随风和永溪两个自小练武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自小娇生惯养的小王爷来说,可真是折磨紧了。
      随风给小王爷披上厚厚的衣衫,围了好几层棉被,软软的安慰着小王爷“公子再忍忍,等下找到大夫就不难受了。”
      只是小王爷脑子沉沉的眼里心里就只迷迷糊糊记得兄长要把他嫁出去了,小王爷一时间放声大哭,忍了这么些日子压抑着的离家之苦便一瞬间全都倾泻出来“随风,我想兄长,我第一次出来,就只有你和永溪,你们别走,我害怕。”
      随风哪里忍心他一个人“好好好,不走,我和永溪都不会走,永远陪着你好吗?”
      小王爷抽抽噎噎“好”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个小角,永溪架着马车,有些心不在焉,车夫以为他是担心里面的小公子,便出声安慰“你别担心,我们马堡送过很多人了,大概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些不适应,找个大夫看看就好了。”
      永溪垂着头,随意的点点头,外面的雨落的越来越大。
      车夫又看了他几眼,实在忍不住了,才又道“我看你们几位年纪还小,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原因才要去晋国,不过我看你们公子似乎是很不舍得家里,唉。”说着似乎是想到什么,又道“我家里也有一双儿女,过几日就是我女儿生辰了,等送你们到了前面,你们就跟着晋国那负责的走就可以了,我在丰州买了些她喜欢的,回去给她好好过个生辰,这么多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她过生辰呢,幸好来了马堡,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圆女儿的梦。”
      永溪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老伯其实人很老实,永溪想着那天他帮公子买东西的时候看见老伯,大概是老伯第一次看到春楼,那姑娘们一个个浓妆艳抹打扮的很是好看,老伯却是只顾着问那一个姑娘。
      “姑娘,你这支簪子在哪买的呀?真好看!”
      那姑娘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嫌弃,但是看见他腰间满满的银子还是笑着迎上去“您可真会说笑,这到底是簪子美呢?还是我美?”
      老伯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这才盯着姑娘看了会“姑娘也美,簪子也美,姑娘,你可不可以把簪子卖给我,或是告诉我哪里有卖的也可以,我女儿她就喜欢这样子的,谢谢你了姑娘。”
      姑娘本来脸色还是很好的,后来有些恼了,推了他一下“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来这里问东西,你看看那边,知道怎么做事了吗?”
      姑娘本指的是那边男人搂着一个姑娘,手里拿着银子递给了这的妈妈!却看见老伯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知道了。”
      姑娘摇摇扇子,心想,还算识相。
      只见老伯掏出一锭银子,“姑娘也不容易,这些给姑娘吧,还请姑娘把簪子卖于我吧。”
      那姑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是一直也接不到什么客的缘故,故一锭银子她也就骂骂咧咧的把簪子给了老伯“不就一个簪子吗,给你给你。”
      老伯没有管她说了什么,把簪子捧在手心,很是开心“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永溪见过那簪子,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了,外面一文说不定都没人要,老伯却视若珍宝,
      原来只为一句“女儿喜欢”啊!这让永溪想到以前,他还曾在哪里看过这样一个人呢?
      忽然一阵暖意传来,他回神看着覆在身上的衣服,轻呼“随风”
      “公子睡了,我来看看你,外面这么凉也不知道多穿点,你若病了我可不管你。”
      永溪提了提衣服,上面有随风的味道。
      “谢谢,不过你肯定会管我的。”
      “不会。快进去吧,进去睡一会,刚刚状态就不对。”
      “没事,我看着吧!你去陪公子。”
      “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事。”
      “没事,真的没事。”

      虽然雨带着雾气绕在小道上,周围寂静的只有这一辆马车,偶尔几只鸟鸣低沉的嘶哑,永溪眼里也朦朦胧胧,他望着随风,忽然一个用力扯过随风压在身下,额头不经意贴在了那人唇角,微凉,微暖,心尖乍起各种情绪,只是来不及他顾及,便已有各种飞箭飞来,随风皱了个眉,单手搂过永溪,小小转了半身借着鸣青剑力起身,尔后随着内力折了些许飞箭,二人背对着背,
      他俩曾经一同经历过生与死。
      无论是漆黑寒冷的谷底,还是并肩浴血退过无数敌人。
      “老伯,你先进车。”
      “好,你们小心点呀”
      随风与永溪对视一眼,便开始一同退敌,
      随风青衣随水,本就风流才俊,鸣青剑鸣,更落千万飞叶,他早已与这雨水相融,化雨为刃,凶戾镌在眉间,只看永溪,黑衣如魅,和他完美的配合着,一时间敌人无法近身。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批人共有十人,也非是武功高强,勉强能敌两招的,也只是一两个人人罢了,但是站位却出奇的好,仿佛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这是,意不在此?
      随风猛然惊醒,“公子!”
      他猛地看向马车,随后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纵使人武功拙劣,但耐不住人多且提早有谋,随风身上裂了好几个口子,永溪一抬眼便看见满目鲜红,那是随风的血,他忽而眼中暴戾的看着一众人,“我曾许诺,不再让他流血的!你们,你们竟然”
      他剑极快,一剑封喉。周围躺着刚刚还在围堵着的黑衣人,只是他自己仍旧没有缓过来,回头看着马车忽然想到什么,他犹豫着没有进去,
      只看随风提了个尸体出来扔在道上,喊他“永溪,快上车!”
      看他还在原地,可能是过于急迫,过去搂过他便上了马车,随便把他往里一推,
      永溪本想怎么安慰他一句,谁知一转头看见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公子,以及流了一地血已经没有气的老伯,
      一瞬间心里除了松了口气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个在春楼外,只为女儿一句“喜欢”便宁要讨一支发簪的老伯。
      马堡的人有很多,大多是为利益而活的,为了钱财死再多旁人其实并无所谓,只是老伯不该死,他本可以逃的,逃了,就可以为女儿庆生了,那是他曾期待无数个星白月明的啊!
      可这世间,谁又该死呢?谁呢?
      永溪一时颓然,泄了全身力气倒在血泊中,指尖满了血,他其实很想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怎么能这样重呢?太沉重了,太重了!重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意识渐渐模糊,永溪想,倘若能有个解脱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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