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陆鱼

4、我和校草都是穿来的

　　阮姜来到沉映家里，他正在客厅面壁思过。
　　沉母笑道：“姜姜来了，快坐，阿姨给你切个果盘啊。”

　　“谢谢沉阿姨。”阮姜说着，磨蹭着来到沉映的面前。
　　“你没事吧？”

　　沉映没理她，还特别幼稚地把脸转到另外一边。
　　阮姜又跑到另外一边，继续道：“你干嘛找柯林的茬啊。”

　　沉映一听就怒了，“我找茬？你根本不知道……”

　　“臭小子谁准你凶姜姜的？赶紧闭嘴，等你爸听见了非得扒了你的皮！”沉母从书房探出头来教训。

　　沉映：……
　　我是捡的吧！

　　他掀了掀唇，冷声道：“既然你已经认定是我找茬，还来找我干什么？不如好好和你的柯林相亲相爱去！”

　　“我说你这人的嘴怎么这么欠呢。”阮姜都无语了。

　　沉映垂下眸子又不说话了。

　　阮姜教训他，“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看看你现在闹成什么样了？所幸学校那边没闹大，你只是在家里挨削，要是学校也给你记处分怎么办？”

　　“我多的是学分，怕那么点处分？”沉映毫不在意。

　　阮姜：“……你再多犟一句试试看？”
　　打爆你的狗头。

　　沉映没敢。

　　阮姜又道：“你不总是让我叫你哥？就你这弱智的样子，也好意思当哥？？？”

　　“你……”沉映气得眼睛都红了。

　　阮姜却握住了他的手，道：“你别让我担心了行不行？”

　　沉映愕然片刻，又转开脸，嘟囔道：“你担心的明明是柯林吧。”

　　“沉映。”阮姜喊他。

　　“干嘛？”沉映稍微转过脸。

　　就看到迎着天光的少女脸色严肃，“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担心柯林胜过担心你？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配你这么点儿信任吗？”

　　沉映被吓一跳，呐呐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

　　话还未完，剩下的就卡在了喉咙里。
　　阮姜伸手将他抱住，认真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你的不安，但是沉映，你要多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一点。”

　　“噢，噢好的。”沉映僵成了木头。
　　正要伸手回抱阮姜的时候。

　　沉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姜姜，来吃水果啦。”
　　阮姜迅速收回手，笑眯眯道：“来啦。”

　　沉映站得笔直，简直恨不得贴在墙上。

　　沉母看看他，再又看看阮姜，面上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阮姜回到家里。
　　当天晚上又开始做之前的那个梦。
　　灼热的空气，浓重的黑烟。

　　还有那双悲伤的黑眼睛。

　　“阿姜，马上就会有人来就我们了，坚持住，求求你……”
　　阮姜透过浓烟，看到那双黑眼睛的主人。

　　虽然比起现在成熟了不少。
　　但阮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是柯林。
　　是长大之后的柯林。

　　阮姜又被吓醒了。

　　她捂着脸大口喘着气。

　　这是怎么样一个荒唐的梦。
　　梦里也有一个柯林和一个阮姜。
　　他们当了三十多年的夫妇，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们研究出的东西不知道造福了多少的人。
　　可终究抵不过天意凉薄，他们两人只落了个双双葬生火海的结局。

　　是单纯的噩梦吗，还是对未来的预知？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阮姜心生不安。

　　……
　　“16班的柯林向11班的阮姜告白了，阮姜答应了诶！”
　　“卧槽真的假的？！”

　　第二天沉映顶着两个熊猫眼上学，刚进教室就听到这两句话。
　　让他差点没把手里的早餐奶捏爆。

　　“你们在造什么谣？！”沉映黑着脸走上去。
　　几个哥们儿无奈道：“什么造谣啊，论坛上都现场直播了好吗？估计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阿映你真的不行，校草的头衔被人拿了一半，天天和人家并列第一有什么用，人家后来居上，比你这个万年第一有噱头多了！”

　　沉映气得想打人。
　　可想到阮姜说的那句‘信任’，不知怎么地又突然冷静下来。

　　柯林才来这里多久？
　　他和阮姜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的深厚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阮姜这边来到教室，也听到了同样的话。
　　黎栗酸溜溜道：“我就知道你和柯林会在一起的，哎，我家男神可真可怜，青梅竹马居然是对家阵营的。”

　　阮姜无奈道：“你们都是听谁说的消息？全都是子虚乌有好吧？”

　　“你是说柯林没向你告白，你也没答应？”黎栗怀疑地看着她，“可我觉得你挺喜欢柯林的。”

　　阮姜感受到黎栗的认真。
　　又想到沉映的反应。

　　她忍不住追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挺喜欢柯林的？”
　　黎栗道：“因为你对他很不一样啊，不知道你自己发现没有，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你喜欢的款。”

　　阮姜竟无力反驳。
　　毕竟柯林的确是她的理想型。

　　“我和他没有那种关系，虽然他是我的理想型，但是我不搞早恋的啊，求放过。”阮姜无奈。
　　她可不想再被班主任找了。

　　黎栗奇怪地看着她，道：“既然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就不要给对方期待啦。早点说清楚比较好吧？”

　　阮姜记起昨天在医务室柯林对她的告白。
　　她笑起来道：“已经说清楚啦。”
　　她昨天已经当着柯林的面，拒绝了对方的告白了。

　　说起来阮姜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允许柯林这样的存在待在她身边。

　　像是无形中有一根绳子，在不断地拉近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是她的神智保持着基本的清醒，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

　　联系到昨晚的那个梦。
　　阮姜的眼底浮现出阴翳。

　　难道……真地是预知梦？

　　就论坛上的消息，柯林找到阮姜，说明了他会处理，叫阮姜不需要担心。
　　阮姜道：“那就麻烦你了。”

　　柯林迟疑瞬间，突然道：“阿姜，你大学的专业……千万不要选化学。”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阮姜被吓了一跳。
　　因为梦里的那个阮姜正是化学系的教授。

　　“为什么？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阮姜追上去问。
　　柯林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悲伤。
　　和梦里那双濡湿的黑眼睛彻底重合在一起。

　　柯林什么都不解释，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丝，无奈道：“阿姜，听话。”

　　“你是不是……是不是也……”阮姜只觉得荒唐。
　　可这怎么可能呢？

　　“没错，我……”柯林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有人冷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阮姜顺着看去。
　　看到面色漆黑的沉映。

　　他看着柯林落在阮姜发丝上的手，一言不发地走上来。
　　阮姜只听到一阵劲风。
　　柯林的手就被打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落得和柯林差不多身高的沉映圈住她的脖子，将她挡在身侧。
　　这才冷冰冰地质问柯林：“你的脏手往哪儿放呢？”

　　柯林毫无杂色的黑色眸子盯着沉映，道：“究竟是谁做得更过分？”

　　“我是你吗？我和小姜姜之间的关系是你能比的吗？”沉映嘴上没个正行，眼神却格外的冷。

　　阮姜想要挣扎，还是拗不过沉映。
　　只得无奈地对柯林道：“柯林，你先去忙吧，我有空再找你。”

　　“好。”柯林说完，深深地看了眼两人，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容。
　　正好阮姜的眼睛被沉映的手臂挡住了没看见。
　　沉映倒是因为柯林的这个笑容彻底爆发。

　　他松开阮姜，又要去揍柯林的脸。
　　阮姜尖叫道：“沉映，你给我住手！”

　　沉映脚步一顿。
　　阮姜就怒道：“你忘了我上次才和你说过什么吗？”
　　沉映怒道：“可他……”

　　“沉映，你能不能懂点事，别再让你爸妈，还有我为你操心了行不行？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阮姜猛地拔高了声音。

　　沉映的脸色顿时煞白。
　　好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么如你所愿。”

　　阮姜看着两个青年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她的思维和理智似乎被分成了两个人。
　　一个人想要靠近柯林，想要找寻出两人之间的羁绊。
　　另外一个却想要维持现状，想要待在沉映的身边。

　　她矛盾极了，干脆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像是要将脑子里不断争吵的两个思维都屏蔽开来。

　　沉映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下课后不再和人约着打球，倒是一直抱着书。

　　几个兄弟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道：“映哥，你这样的都天天学习，是要逼死我们这群学渣吗？”

　　“马上要高考了。”沉映面无表情地丢下几个字。

　　几个兄弟：……行叭。

　　阮姜近来总是被那个奇怪的梦困扰。
　　梦里面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鲜活。

　　那个温柔且有力量的男人，那小小的一个的孩子。
　　伴随着年岁的增长，两人的感情日益深厚。
　　就算是整天实验室和宿舍两点一线，两人依旧时刻共享着生命中的一切美好。

　　阮姜看得出来，梦里的那个柯林，是梦里阮姜此生的挚爱。
　　哪怕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阮姜觉得自己都快要神经分裂了。
　　甚至不敢再对上现实生活中的柯林。
　　更别说问起上次还没问完的话题。

　　沉母倒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了阮姜，委婉地提起了沉映最近越来越沉默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道：“虽然他知道努力了，我们做父母的也是开心的，但是我总觉得他像是有心事。”

　　阮姜沉默许久，道：“我会找他谈谈的。”

　　沉母笑道：“那就麻烦姜姜了。”
　　“不麻烦呀，我们是青梅竹马嘛，自然要互相照顾的。”阮姜笑笑。

　　沉母道：“我倒是觉得……”
　　“觉得什么？”阮姜问。

　　沉母摇摇头，“没什么。”

　　虽然阮姜面上答应了沉母说要去开导一下沉映，但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这天晚上，阮姜借着要请教沉映化学题的借口，来到沉映家里。
　　沉映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见阮姜来了，他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正好电视里播放了一处实验所，因为化学药品爆炸引起大面积火灾的新闻。
　　沉映看着主持人播报的死伤人数，浑身发冷。

　　“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阮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沉映这才猛地回过神。

　　他的手指卷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新闻而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来干什么？”沉映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阮姜道：“你之前不是说了我有不懂的可以来问你吗？怎么，要反悔啊？”

　　沉映问：“哪里不懂？”

　　阮姜将准备好的试卷拿出来。
　　其实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的化学成绩突飞猛进，到了现在已经基本没什么需要请教的地方了。

　　但是为了找机会和沉映聊聊，她也只能装作不懂的样子。

　　“这道题化合价有陷阱……”沉映拿出笔指着卷子，给阮姜讲题。
　　阮姜看到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变成了金黄色。

　　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却又如此陌生。

　　“你在听吗？”沉映皱眉。
　　阮姜赶快点点头，“在听啊。”

　　沉映的耳根有些发红，他垂下眸子，继续讲题。

　　于是等到沉映基本上将整张卷子都讲得差不多了，阮姜还是没能问出口。
　　阮姜只能在临走之前，对沉映道：“月考完了出去放松一下呗，我请你喝奶茶。”

　　沉映盯着她看了良久，点点头。
　　“好。”

　　月考很快过去。
　　眨眼就到了约定好的这一天。
　　出门之前，阮姜来回纠结，终于还是穿了条天蓝色条纹的连衣裙。

　　她正准备去约定好的地点。
　　沉映就给她发了消息：“我请你看电影，你去电影院等我吧。”

　　阮姜不疑有他，上了公交，来到电影院外面。
　　沉映还没到。

　　她刚要给对方打电话，就有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姐姐，有个大哥哥叫我把票给你，说他在电影院里等你。”

　　“谢谢你啊小朋友。”阮姜摸了摸小姑娘的发丝。
　　看着手上的电影票，忍不住嘟囔道：“干嘛耍这些小神秘啊……”
　　不过还怪有意思的。

　　阮姜笑眯眯地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却发现两边都剩下了空位，沉映根本不在。

　　“什么情况……”她摸出手机给对方打了电话。
　　却显示无人接听。
　　电影已经要开始了。

　　因为是很热门的电影，基本上是座无虚席，只有阮姜的左手边空出了一个位置。
　　阮姜看着空位，止不住地失望。
　　沉映这是不愿意见她吗？

　　灾难片的声效格外的爆炸。
　　阮姜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什么东西烧焦了吗？”
　　“你看电影都能共享嗅觉啊，厉害了。”
　　“真的啊，我真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阮姜动了动鼻子，的确是有烧焦的气味。

　　电影突然中止，两旁的应急灯亮了起来。
　　音箱里突然响起焦急的女声：“本影院突发火灾，请诸位观众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有序离开现场。重新播报一遍……”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