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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切尔芙城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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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这里了。”步入城堡内部,许琼华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不由得感叹。他们最初认定尤利西斯就躲在这个城堡里,现在他们来了,尤利西斯还为他们准备了什么?
许琼华打量着城堡布局,chen却打量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没办法不注意。
“怎么了?”面对chen的时候,许琼华总是温和而有耐心,甚至还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宠溺。
“为什么?”chen把许琼华问的一愣,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我先你一步离开。”
“哦……”chen的话语很简短,许琼华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有些尴尬,低着头随意地摆弄着大厅里的饰品,许久才轻轻地说,“我的精神体跟在你身边,所以我知道你没有走远。”
“你的精神体?”chen没有暴露自己能看见他的小雀鸟的事情,装作不解。
“嗯,我找到你的时候它就和你在一起。”许琼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脸红。除非有主人的指示或者特别亲密的关系,一个人的精神体是不会跟随另外的人离开的。
“为什么?”大厅里此刻只有他们一前一后站立着的两人,chen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许琼华的背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是给他还是给自己寻一个答案?
看不见的暗潮在骤然绷紧的气氛中汹涌着,许琼华缓缓地开口:“我总觉得你我之间有特别的感应,就像两个残破的碎片正好能拼在一起。”
“这是表白吗?”chen讥讽地问,“现在你相信陈靖和已经死了?”不知为何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气,气许琼华对陈靖和的感情这么单薄,从外貌和精神力自己和陈靖和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他竟然这么轻易地对自己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产生好感。
“不是!”许琼华猛然拔高了声音,带着怒气转身瞪着他,“他不一样!我只是、只是……以为你是他……那么多巧合……”许琼华的眼睛红通通的,闪烁着脆弱无助的光,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泛着泪光朝着chen的方向迈了一步,期待地抬眸,“你是吗……”
就像一把千斤锤敲在心脏之上,受过那么多的伤都没有这一个来得痛,灵魂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想要冲上去拥抱,一半挣扎着呐喊那不是你、不是你!他是chen,一无所有的chen,没有过往,没有情感,只是对这个陌路相逢的人产生了些许的波澜。
目光逐渐变得坚定,chen回答:“不是。”
许琼华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跌坐在了地上,这一次chen没有上前搀扶他,只冷眼看着。Chen以为他会追问,可是并没有,再抬头时许琼华已是寻常模样,带着歉意的笑容,温文尔雅地和他说着抱歉:“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因为你和他真的太像了。”
Chen不知道他内心有过怎样的挣扎、又做出了什么决定,淡淡地道了一声:“嗯。”
“那些事情等出去了再说,现在正事要紧。”许琼华说得淡定自若,仿佛前一刻出丑的人不是他。但chen还是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手和不太稳健的步伐。
“一楼你察看过了吗?”许琼华自然地问道,两人的关系再次回到了合作伙伴上。
Chen摇头:“我去的是二楼。”他抬头看着旋转而上的楼梯,补充道,“大概十个人在这里。”
许琼华点点头:“不必想太多,我们先从一楼看起吧。大厅好像没有什么,我们去房间看看?”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一个人抱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从大门口溜过,当即被chen的一把刀拦下。
“你干什么!”那人色厉内荏地喊着,把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
“杨兴少校。”许琼华认出了他来,这人是陈靖和曾经的下属,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许琼华!”杨兴看见了许琼华更为慌张,眼神躲闪着,强装镇定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chen。”许琼华示意chen松开他。杨兴听许琼华这么一喊反而哆嗦了一下,像是被戳到了什么软肋。
“杨少校抱着东西准备去哪?”许琼华状似随意地闲谈着。杨兴却要被吓得魂飞魄散,还要强扯出笑意:“这都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就随便转转,没想到竟然遇到许警官。”他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地用余光去偷瞄着chen。
Chen一张脸除了冷意,探查不出其他内容,杨兴咽了口口水:“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同伴在那边等我呢。”
杨兴怀里抱着的似乎只是一些纸张,不过数量很多,随意地团在了怀里。chen略微地窥探了一下,纸张上的确有杨兴的名字,他朝许琼华示意了一下,许琼华便客气地和他告别了。
杨兴忙不迭地离开,飞快地消失在走廊的那头。Chen不明白,就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这个密封的空间里,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不对。”看着杨兴离开的身影,许琼华突然道。
“什么?”chen抬眸。
“杨兴职位不低,他来这里必然要做一些伪装的。”许琼华说道,他进来的时候遇到了不少人,每一张都不是熟识的面孔,这就说明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戴了一张假面。杨兴必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要么他不是本人,要么他们遇到了不得不卸掉伪装的事。”chen沉着地分析道,“中间那条最开始就封堵了,我是硬闯的。”
许琼华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可能左右两条路上有不得不让他们卸去伪装的设置。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冒充杨兴,但许琼华更倾向于卸去伪装。从最初走到现在,许琼华慢慢琢磨出尤利西斯的一点动机,他想做的也许就是让这些权贵们卸去伪装,露出和自己一样伪善狰狞的真面目。同样的污流里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当他们推开最靠近的一扇门时,许琼华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房间没有机关、没有暗器、没有需要流血的装置,有的是让一些人心里流血的东西。房间被布置成小型的展览,图文并茂,还有显示屏在放着影像,内容全部是那些权贵们竭力想要隐藏的秘密。墙上贴着的纸张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还有扯不掉的都被人以最大的心力进行了破坏,许琼华闭着眼都能想到那些人走进来看到满屋罪证时的气急败坏。
许多已经被破坏了许多,并不影响许琼华把那些耸人听闻的阴谋串联起来,看得屋子越多,故事在他心中就越完整。陈靖和不过是他们野心和欲望中的一个小小的手笔。
把左边一排屋子看完,许琼华已是脸色发白、浑身颤抖。Chen看着他的指尖划过那一张张罪证,那些纸张在他满心的愤怒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Chen以为他会愤怒、会发泄、会把这里付之一炬,但仅仅是在一个合眼后许琼华就恢复了平静。
“联邦腐朽至此。”在许久的沉默后,许琼华低低地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一个人的力量在整个腐朽势力面前那样轻。Chen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站在许琼华的身后,在这一刻他有一种许琼华和自己是同类——被世界遗弃的同类的感觉。
“虽然早就知道,尤利西斯和他的死有关,猛然间看到还是有些让人难受。”许琼华突然说道,“那场战争、他被推出去,尤利西斯和那些高层都是幕后推手,他们甚至联合了帝国。”
许琼华声音一窒,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原来利益面前,国家都不重要。”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在颤抖。
“那你还要保护他。”chen想到相遇之初许琼华说的那句“我是来保护他的”。
尽管经历了重重打击,许琼华的声音那样的坚定:“如果没有人坚守法律,这个国家才是真的完了。”chen终于明白他和陈靖和相配之处,不管经历过什么,他们的信念都不会改变。他们是相濡以沫的爱人,也是志同道合的战友。
“继续找吧,只有见到尤利西斯才是终结。”
一层和二层是差不多的内容,两人大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之处。
“你说这些罪证是给谁看的?”走完二层的最后一间,许琼华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Chen一挑眉,就听许琼华分析道,“来这里的人对彼此之间的事都心知肚明,不该是给我们这些人看的。”
“尤利西斯的目的应该是将一切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就要有一双连接这里和外界的眼睛——摄像头!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默契地四处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收获。但有了这个猜测,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监查着他们,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不得不倍加小心。
离开了二层,两人去了三层。三层是私人区域,招待一些过夜的权贵们,并不对外开放,越是私人的越是让人怀疑。三层布局像酒店,两侧是客房,中间是一个休息区。
“小了。”
“什么?”许琼华不解。
“这里比楼下面积小了。”chen站在休息区的尽头,伸手在墙壁上敲敲打打,寻找着什么。因为三层采取了镜面的设计,扩展了视觉,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差别,仔细一看的确小了有一半。
“这里。”chen将一盏琉璃灯向左转了半圈,镜面墙就成了可以活动的暗门,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两人带着期待走进了这间隐藏的屋子,不同于外面的奢华,这间屋子布置得非常温馨简洁,它更像是家的感觉。米白色的色调,点缀着生机盎然的绿植,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落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静谧宁静又美好。
只是尤利西斯并不在这里。
“这是尤利西斯的卧室?”手指从房间里的布艺沙发上划过,许琼华迟疑地问道。布艺沙发还铺着绣着小碎花、带着流苏坠的沙发垫,玻璃茶几上摆着一套可爱的纯色茶具。他和尤利西斯有过几次交集,那人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难以掩饰他身上的狂傲之气。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说实话许琼华无法想象这是他布置出来的房间。
“可能是。”chen拿起一个柜子上摆着的相框,回答道。照片上是还很青涩的尤利西斯和一位陌生的青年头挨着头笑得阳光灿烂。
“这是谁?”许琼华惊了。尤利西斯在没有出事前有一个被民众追捧的点是洁身自好、没有花边新闻的钻石王老五,“他的向导?”
照片不会说话,只能重现过去某一不为人知的时刻,也许是尤利西斯人生中难得纯粹干净的时光。
客厅转过去有一个卧室,卧室同样很温馨,装点着各种可爱的装饰物,特别是床上一个憨态可掬的羊布偶和一个巨大的狼布偶亲密依靠着。许琼华记得狼是尤利西斯的精神体,那这个就应该是他向导的精神体了。
Chen抿着唇,没有发表意见,把目光定在了床对面的电视上,伸手打开了它。因为没有信号,电视显示不出节目来,就在chen想把遥控器随意丢开时,许琼华喊住了他:“等一下。”
许琼华接过遥控器,摁了几下,电视的右上角信号源随之从“无信号”变成了“岛内频道”,这个岛是有自己的联讯方式的。让人心焦的信号读条后,这个电视真的转接到了岛内视讯频道,而频道内容正是乐园内某一处的监控。
“他真的通过某种方式把一切都转播出去了。”许琼华握着遥控器的手不禁发凉,不仅是因为转播。“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许琼华面色凝重,若是发现,不想杀他的人也要和尤利西斯拼个鱼死网破了。
“得抓紧了。”不在久留,两人匆匆离开了暗室。刚出来没半分钟就撞上了也搜寻到这里的厄瑞斯。
“哎,这么巧。”厄瑞斯笑嘻嘻地朝两人挥挥手,“大家都是难兄难弟的,这里有什么发现和哥们说说呗。”
“没有。”chen冷冰冰地,不给他一点好脸色。
“真的?我不信,我……”厄瑞斯熟稔地想去拍拍chen的肩,立时被一个反剪将手绞在了身后。
“哎哎哎!”厄瑞斯不知真假地叫着,眼光却滴溜溜地在二人之间打转。许琼华被他盯得不舒服,拉拉chen的手,低声道:“不要节外生枝。”
Chen冷哼一声,松开了对厄瑞斯的桎梏,护着许琼华直接下了楼。
“下楼去了?这里难道真的有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背后的厄瑞斯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缠上了他们。
把城堡整整逛了一圈、毫无收获的两人不免叹气,陷入新的迷茫,尤利西斯到底在哪里?
“他费尽心机找这么多人来,”许琼华重新冷静分析,他抬起头,除了层层叠叠的楼梯还有不知在何处盯着他们的摄像头,“会在哪里看着这一切呢?”
“上方。”chen接口道,“我一定会看着他们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模样。”
要是最高、最中央、最能掌控着一切的地方。
“最高、最高、最高……”许琼华念叨着在一楼的大厅里踱着步,透过窗子他看到城堡后方的水上乐园。对,城堡并不是乐园的终点,它的后面是一个水上乐园,有三四个泳池和一些水上游乐项目。因为水上乐园实在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起初他们并没有深想。
只不过是一瞥,许琼华灵光一闪,指向窗外的某个地方,兴奋地问道:“你说那里会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