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旋转木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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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爆炸终于止歇，而这条道路也彻底和其他两条路隔绝开来，后方和左右两侧都被炸毁，只能向前。更让人恐慌的是，本来作为小岛安全装置的铁墙悄然升起，冰冷的铁壁上倒映着早已化为废墟的道路，昔日欢笑的场所此刻成了惩罚的铁牢。此刻铁牢内还响着欢快的歌谣，大门也为每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宾打开着，说着那一句“欢迎光临”、
指缝中亮出薄薄的刀片，chen谨慎地进入了旋转木马的区域。
旋转木马是很通常的项目，但世界首富的尤利西斯也能把它打造得与众不同。这里的每一匹原材料并不是木头，而是采用的最先进的仿生技术，无论是姿态还是手感都栩栩如生，和真正的纵马驰骋别无二致。Chen查看了一番，除了马匹的装饰极尽豪华之外，他总觉得这马另有蹊跷，可是他说不上来。想不出结果，索性不去考虑，chen直接绕过，奔向铁笼的后端——出口的所在。
出口处大门紧闭，chen试着推了两把，不出意外地纹丝不动，正当他撸起袖子准备再使一把劲的时候，身后猛然响起一句：“推不动的。”
警觉如chen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处的空间里还有别人，胜在他反应迅猛，几乎是声音出来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刀片就架到了那人的脖子上。
即使刀片割着皮肤渗出了一丝血迹，那个人都不见惊慌，甚是平静地继续说道：“我刚才观察过了，应该是要启动这个旋转木马，才能带动大门开启。”
“你是谁？”chen哑着声音，手中的刀片又往下压了一分。Chen的嗓子受过无法恢复的伤，说起话来沙哑难听，所以他一般不开口。
“你……”听到chen的声音，那人的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但不是害怕厌恶或是紧张他垂下眼眸，不知思虑了什么，抬眼却是毫无畏惧地和chen提议，“我之前没有去迎宾花园集合，爆炸发生后一直在这里，你来的时候我正在控制室里。”
控制室？闻言chen才注意到，旋转木马中央的柱子上有一扇暗门，隐于装饰花纹间，很难发现。
“这是旋转木马的控制室，我刚正在研究如何启动木马，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那人耐心地解释，但解释归解释，并不能让chen放下戒心，他手中的刀片依然随时能了结这人的性命。
那人也不着急，循循善诱道：“不管我们是同路还是殊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开这里的门。一起把门打开后，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妨碍阻拦你的事情。”
Chen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这个人分外瘦削，chen都能感受到他的骨头膈着他的手。他的脸色带着惨白，西装大衣裹着他如火柴棍般摇摇欲坠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战斗力。脑海中天人交际了一番，最后chen选择放开他。
那人朝着chen友善地一笑：“我叫许琼华。”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笑容，如同大雪天里升起的明媚太阳，脆弱又坚强，莫名地让chen心一颤。Chen没有回应他，直接去了旋转木马的控制室，他们黑夜里的人不应也不能见到太阳。
控制室很小，两个人在里面有些拥挤。一向不习惯他人近身的chen竟然容忍了这种与别人呼吸都交织在一起的距离，许琼华低头为他讲述一些自己刚刚研究出的想法。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像羽毛拂在心上痒痒的，chen竟失神了。
Chen之所以神鬼不怕，是因为他没有记忆，没有记忆就没有过往，也没有多余的情感。空茫的世界没有意义，任务是他活着唯一的价值。而此刻他似乎感触到了世界的温度，在一片漆黑中打捞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你觉得呢？”许琼华很有礼节地询问chen的意见，但chen始终维持着一个表情，一言不发，目光盯着控制台面上一个明显是开关的按钮。许琼华叹口气：“台面上的按键我都已经试过了，肯定有其他的启动装置。”
Chen收回神思，观察半晌后，他突然伸手在控制台侧面的一处按压了一下，一个小门应声弹开，里面放着的正是一个遥控器。
“是它！”几乎是一瞬间，许琼华就确定启动开关一定是这个遥控器。Chen却没有这么乐观，遥控器上除了启动和关闭按钮之外，还有1234几个数字键不知作何解。“先启动试试吧。”chen点点头，按下了启动键。
许琼华探身至门外，期待地看着，但木马并没有动。“怎么回事？”chen又摁了一下启动键，这次木马发生了变化，不是运作，而是从马背上伸出了柱状的物体，一根根冲天而立。
Chen一脸坦然，许琼华脸上却浮起了一层淡红。
“你知道这是什么？”chen疑惑地摸了摸，同样是仿真材质，触感比起马更像是人类的肌肤，他见许琼华似乎有所了解，平常地问道。
虽是尴尬，许琼华还是说道：“一些寻欢作乐的用具罢了。这是尤利西斯的私人乐园，有这些也不意外。”他试着用手握住，上下摩擦，随着他摩擦的力度加大，旋转木马竟真的动了，只是微小的移动但可以看得出大门也松动了一下。
“……”开门方法找到了，场面却更尴尬了。chen站着，目光落在许琼华的身上，仿佛无声地在说既然你知道怎么用就快点开门吧。许琼华语气里带着局促，脸上的红晕为他添了两分气色，无奈地道：“我没有办法的。”他说话的时候手扶在腰侧，chen眉头一沉，他竟然是个孕夫。他的身材过于瘦弱，衣服又遮盖着，chen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能怀孕的男子只可能是向导。Chen无法感知精神力，光是看气色他也能判断这个向导不在顶峰状态，很可能和他一样精神力受到严重损伤。他苏醒以后，每天的日常只有各项任务，独来独往，虽然许琼华做了解释，他也不能完全理解，但都用到了寻欢作乐一词想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许琼华也不可能在陌生人面前做出什么肆无忌惮的举动，他只能说：“我们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他话都没有说完，就看见chen脱掉自己费事的西装，卷起袖子，双手撑住一个木马，气沉丹田，竟硬生生将旋转木马推动开来。
许琼华被怔住了，傻愣愣地看着这个拼蛮力的人。这不是个轻松的活，chen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堪堪把木马推动，门只微微开了一条缝，他力气一泄立刻又关上了。
“你太乱来了！”许琼华不免为他着急。chen没有说话，五感的超常支出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一个极限值上，他本就没有精神屏障的保护，竭力的发挥更是让他大脑时刻都能爆炸。满世界的噪音带给他的痛苦，他早就习以为常了，chen毫不介意地一咬牙大喝一声，力量灌注到旋转木马上，木马开始移动，大门缓缓地打开。
许琼华看看打开的门，又看看大汗淋漓的chen，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快！”chen牙齿都快咬出血来了，从嗓子里憋出一个音节催促道。大门艰难地打开了一个缝，可供一个人侧身而过，chen看见那个人跺跺脚还是跑向了门口，他勉力分出了一点神思去思考自己该如何脱身。但是汗水迷糊了他的眼睛，他甩甩头却无论如何都甩不去，反而大脑更加的昏沉，眼前之景更加模糊，耳侧除了嗡鸣听不到多余的声音，世界也开始颠旋。就在他似乎要跌倒的瞬间，他隐约看见一只鸟飞速地向他冲来，他的羽毛如利箭般射出，织成一张网将他笼罩其中，温暖明亮，虽然微薄，但让他重新有力量站稳在地面上。
似乎只是顷刻间的事情，Chen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睁开眼头依然在剧烈疼痛，大脑却清醒了许多。“胡来！”身侧传来轻斥声，chen偏头看去正是许琼华，这个向导扶着大门勉强站着，他的脸色比不久前要难看许多，甚至他的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
一切都不言而喻。
“向导素补充剂有吗？”
chen沉默着点头。“喝了。”chen没有动，他认为自己现在的状况还能再坚持，许琼华不赞同地皱眉：“你精神力的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的力量不够，对你不过是杯……咳咳咳……水车薪……”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那风一吹仿佛就要倒的身子猛烈地颤着，整个人似乎要咳过去。
Chen没有去扶或者关心他，只是等他好一些后默默地拿出了一瓶向导素补充剂喝了下去。其实补充剂如今对他作用已没有那么大，但聊胜于无，他的头痛确实缓解了不少。
“你们这些哨兵总是爱瞎逞强。”许琼华满意了，找了个墙角坐下休憩，他的唇角带着温柔缅怀的笑，“再休息一会吧，这个模样我们谁也离开不了。”
chen没有违拗他，在他不远处坐下，大脑却飞速地转动。这个人知道自己是哨兵了，而且……自己似刚才乎看到了他的精神体。他会认识以前的自己吗？Chen无声地重新打量起这个许琼华，他看着柔弱，却处处透着坚毅，如果还在巅峰时期，他一定是至少等级为A的向导。这个认知让chen钢铁般的心弦猛地被敲动，同病相怜吗？
“门开了，你为什么没走？”
许琼华眼睛纯净如水，他笑笑：“你仔细想想这个项目的构造，木马不停转动，才能保持大门常开。这也就意味着，推动木马的人是没有办法离开的。尤利西斯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而我偏不如他的意。”许琼华声音轻轻的，却掷地有声。
chen瞥到许琼华敞开的衣领处露出的蓝黑色制服，原来是警部人员。
正义的警察。
许琼华顺着目光看向他：“我看你不像是会和他有利益纠葛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杀他。”他本不欲回答，半晌却还是吐出两个字。说完心中莫名泛起一阵不名焦躁的情绪，语气恶劣地反问，“难道你不是？”
许琼华缓缓地摇头：“我是来保护他的。”
Chen看了一眼他的肚腹，嗤笑了一声。许琼华并没有生气，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柔软，语气坚定：“我的职责就是让违法之人绳之以法，他必须活着走上法庭，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况且一旦他死了，很多罪恶之事就断了线。”
Chen对他的理想志向没有兴趣，只是心念一动：“和你的哨兵有关？”
许琼华一愣，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发问，点点头：“有这个原因。”
Chen这时才猛然想起，在上将陈靖和的案件中许琼华这个名字被不断提起，因为他正是陈靖和的向导。难怪他一副虚弱的模样，当绑定了的哨兵向导被刻意断连后，双方的精神力都会遭到致命的伤害。
许琼华望着悄然升起的月亮，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丝甜蜜：“他是我的师兄，他和你一样总是爱逞强，不顾自己的危险，非要把自己拼到最后一根线快崩断的时候。”不得不说许琼华的嗓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chen竟静下心来听他讲这些无聊的事情，“大家都说他死了，我不相信。”
有什么不相信呢？连接都断了。Chen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也没有说出来，只听他絮叨。
“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吧。”许琼华低头笑笑，“我们两之间的连接都断了，可我就是那么觉得，没有来由。”许琼华露出一个俏皮的笑，他病弱的眉眼带出了几分神采飞扬，“这大概就是向导对自己哨兵的直觉吧，还有宝宝对爸爸的。”
“你有向导吗？”许琼华反过来问他。
Chen抿抿嘴，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最后蹦出了两个字：“也许。”
许琼华没有刨根究底，撑着墙站了起来。Chen坐着仰视他，许琼华不愧是上将的向导，身材高挑，一双腿长而有型，哪怕怀着孕，也磨灭不掉他身上自始至终带着的那股坚毅和正气。。
“我们真有缘分，同病相怜。”chen没有接话，一个警察竟然和一个杀手说有缘。许琼华的确是个好人，但好人在这个全是坏人的世界里活不长久。
许琼华用步子度量着从木马到大门的距离：“你从那里到门口需要多久？”
“五秒。”chen目光扫了一下，算上力竭下反应迟缓的状况，他给了个保守的答案。
“那好，那个木马我没有办法推动，但我可以帮你撑着门。”许琼华给出了一个方案。
Chen质疑地看他：“你可以？”一个孕夫，瘦胳膊瘦腿的，而且内心深处他不希望他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许琼华脱掉自己的大衣，露出一身警察的制服。穿着制服的他显得格外精神干练，但他那个看起来有七八个月大的肚子为他的干练大打折扣。
“试试吧，不行我们再想办法。”许琼华径直走到门口，摆好了姿势。他自己都这么说了，chen自然没有意见。补充了向导素的缘故，chen这次推动起来比上次容易许多，只是轻微出现头晕目眩的状况时就听到许琼华大喊“可以了。”
几乎是一瞬间chen撒手奔去，他将力量全部集中在脚上，几个闪身就到了门口，还顺带捞起了许琼华扔在地上的大衣，然后一个借力顺势把死死撑着大门的许琼华一块带了出去。
大门再次关闭，而两人顺利地到了门外。尽管只有不到三秒的时间，许琼华手酸脚软，依着chen的胸口大喘气。Chen皱了一下眉，没有把他推开，倒是许琼华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连退了两步。
Chen没有多话，只是把大衣递给了他，许琼华接过道了谢，两人一起打量起四周。这条主干道两侧一样的全都被炸毁，只有向前一个选择。许琼华说：“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这样也好有个照应。”chen没有说话，许琼华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道：“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就在许琼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chen给了他答案：“chen。”
夜幕之下，许琼华眼眸比星光还要闪亮，他笑笑：“chen，那我们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旋转木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