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45、第四十五章 细作

　　第二天的黎明来的比所有人预期要慢很多，第一缕阳光亮起时，暗部已悄无声息完成了收尾工作，闻风而动的大小家族也纷纷派人打探消息，然最终一无所获。
　　人柱力受到威胁时，可能会导致体内尾兽暴走，学校处于村子中心，若九尾之祸再起，后果不堪设想，敌人能突破村子重重防线接近人柱力，这不得不让村子所有忍者反思之余都惴惴不安。
　　监禁人柱力的想法，再一次被木叶高层提上议程。
　　而这时，猿飞日斩还在医院和五十岚说着话。
　　“这孩子没什么大碍，要不要先送回去？”
　　“等他醒来再说吧。”猿飞日斩含着烟斗，含含糊糊地道。
　　“火影大人准备怎么和这孩子解释呢？”
　　猿飞日斩皱皱眉，没说话。
　　五十岚叹了声，直言道：“火影大人，这可不是您一贯的作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到现在还未拿定主意吗？”
　　猿飞日斩淡笑了笑：“这么明显？”他也不等五十岚回答，又道，“鸣人就拜托你照料，我让暗部守着外面，有什么事，你吩咐他们去做。”
　　“是。”五十岚应道，将三代目送出门口，却见团藏正杵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在等猿飞日斩。
　　五十岚识趣告退，而猿飞日斩压了压火影帽，朝志村团藏走去，两人很快并肩而行，走出医院，抄近路朝火影大楼走去。
　　阳光洒落，近路绿树如茵，大大小小的光斑画了一地，牵牛花在灌木丛中探出头，绽放出淡蓝色的花朵，在阳光中微微颤颤，十分美丽。
　　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并肩而行一会，猿飞日斩沉吟着道：“昨晚的事……”
　　团藏满是嘲弄，打断了猿飞日斩的话：“火影大人，你的退让只换来宇智波的得寸进尺，不是吗？”
　　“你说的不错。”猿飞日斩淡淡地道，“不止是宇智波，还有你——团藏！” 他说着从袖子中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初秋的阳光几乎可穿透这薄薄几页纸。
　　——巡逻日志！团藏心骤然一跳，飞快打量着猿飞日斩的神情，火影大人一脸平静，团藏心一沉，三代目的反击出乎意料，而这份文件是试探还是罪证？
　　猿飞日斩仿佛没看见团藏冰冷如霜的脸色，又道：“这份日志是富岳今早派人给我的，你应该明白这份日志意味着什么。”
　　团藏眼角跳了跳，富岳比他想象中更有魄力和决断。而火影大人和富岳，是不是暗中达成了协议？他终于点头：“是，是我派人在一番队巡逻日志上动了手脚。”
　　“仅此而已？”猿飞日斩收起文件，继续朝前走去，“团藏，为了引诱宇智波犯错，你还做了什么？”
　　还做了什么？团藏一怔，脱口而出：“宇智波一族野心勃勃，和波风水门竞争火影之位失败后，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寻求写轮眼的究极力量，这样的家族，迟早会和村子决裂，我无论做了什么，都没有错！”
　　猿飞日斩骤然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道：“你勾结大蛇丸做人体实验，诱惑宇智波一族犯错，分裂暗部力量，挑起村子内斗，你到底想干什么？团藏，你真的是一心为了村子吗？”
　　日斩他什么都知道了吗？团藏脸色十分难看，如果日斩他在会议上发难……他为什么不在会议上发难？为什么是现在？这个念头一起，团藏隐隐好像抓住了什么，他迎着猿飞日斩的目光，透过树叶间隙，看见了火影大楼一角。
　　这个时候，木叶高层都在会议室等三代目，他们迫切想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以及人柱力的监管问题。
　　团藏脸色渐趋缓和，猿飞日斩暗暗点头，昔日同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背负起双手，朝火影大楼走去，团藏犹豫一会，也跟了上来。
　　两人速度不慢，很快就要走出绿荫，团藏咳了声，停下脚步，猿飞日斩也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盯着没回头的三代，团藏眼中闪过阴翳，然而根的难关就在眼前，一时低头也不算什么，这么想着，团藏开门见山地道：“我可以在会议上帮你和人柱力说话。但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和根无关。”
　　“这是自然。”猿飞日斩压了压火影帽，他要的不过是团藏前半句承诺。波风水门英年早逝，是猿飞日斩一直以来的憾事，无形之中，三代目就更想要做些补偿，比如让鸣人像个正常孩子一样成长。昨晚人柱力被掳一事瞒不住村中高层，如果群起要求监禁人柱力，他身为火影也只能妥协，而现在有了团藏的支持，他就有几分把握说服其他人。
　　“还有，我要江口日风回来！”团藏又追加了一句，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团藏亲口证实暗部细作的名字，让猿飞日斩沉重的心情又低落几分，他思虑好会，才道：“好，我答应你。”
　　达到目的的团藏踌躇一会，终按捺不住：“日斩，你要明白，时至今日，我们和宇智波已是不死不休的死局。你今天帮着宇智波隐瞒真相，他日一定会后悔的，不要忘了，你是火影，保护村子是你的责任！”
　　“不错，我是火影，所以服从火影的命令也是你的义务。团藏，我不希望再从宇智波身上看见根的影子，否则，我会立即解散根！”
　　倏地心惊，随后愤怒涌上，团藏目光冰冷地看着猿飞日斩，而三代目只是平静地重复着：“团藏，如果你再参合宇智波的事情，我会解散根，我只说这么一次，你好自为之。”
　　“好，好，我明白了。”团藏怒极反笑，他对猿飞日斩的执政政策失望到了极点，冷冷地道：“我在办公室等你。”说着，他结印瞬身消失。
　　压下火影帽，猿飞日斩忽然提高了声音：“来人，叫隼人马上到办公室见我。”
　　“是。”暗中潜伏的暗部领命急去。
　　“团藏……”三代目低叹一声，人忽然消失在原地。
　　在早上七点，木叶高层就昨晚人柱力遇袭一事进行了讨论，由于昨晚事件只有暗部参与，而团藏保持了沉默，不明真相的木叶高层都以为是外来忍者意图挟持人柱力，人人大为紧张。
　　暗部守卫不利，止水首当其冲被问责，暂停其队长一职，小田切及其他相关人员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罚。遇袭事件的后续追查，由根和暗部协同负责。而此次会议的正题——监禁人柱力则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激烈争论，这次争论，团藏一反常态支持了猿飞日斩的决定，让其他高层，包括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最终都无可奈何妥协了三代目维持人柱力现状的决定。
　　会议一结束，火影办公室立刻发出通知：昨晚有不明身份的忍者偷袭人柱力，偷袭者已全歼，村子正在追查其背后势力，人柱力在暗部保护下安然无恙，村子解除警戒。
　　此次会议，不知是无意还是失误，宇智波富岳并没参加，会议之后，止水转呈了富岳身体不适告假的书信。昨晚人柱力遇袭一事，表面上似乎已经平息，然而，如鹿久等人，难免心中怀疑，外村的忍者到底是如何突破重重关卡潜伏进入木叶的呢？
　　事件的真相，总会随着时间而湮没。
　　可是，那些死去的暗部呢？蠢蠢欲动的宇智波呢？批准止水行动的三代目，真考虑过鸣人的安危吗？暗中是不是还有根的手笔？
　　挥之不散的念头盘踞在卡卡西心头，面具下，他的写轮眼在缓慢转动，吞噬着查克拉，他手臂仿佛还能感受到鸣人小小的身躯和那令人恐惧的九尾查克拉，如死水般的心跳动着，内心深处似有什么要冲破重重枷锁。
　　微仰着头，阳光透过面具的缝隙射进瞳孔，卡卡西双眼仿佛金光满溢，他双手插兜站在窗边，身姿颀长挺拔，不知不觉中，他如出鞘的长刀，锋芒逼人。
　　离他不远处是封印室，森乃伊比喜正守着封印室大门，里面横山隼人正在封印江口日风在暗部的部分记忆，昨晚一番队执行任务伤亡惨重，今日江口日风就要被调去暗部培训部，这里面的关联，不禁让人浮想联翩。故此，封印室周围隐隐约约闪动着暗部的身影，若不是碍着森乃伊比喜队长身份，说不定就有人要动手闯入封印室逼问江口日风。
　　森乃伊比喜面无表情守在门口，一名暗部无声走到其身旁：“火影大人正在和其他大人开会，小田切队长和止水队长也在会议室。”
　　支开两名队长，是火影大人的意思吗？森乃伊比喜挥挥手，示意其退下，他目光扫过四周，远远近近的暗部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么多的人，皱皱眉，森乃伊比喜喝道：“都站着做什么，没事干了吗？”
　　被森乃伊比喜责问，僵持片刻，周围的暗部陆陆续续地离开，整个长廊顿时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伊比喜余光扫到一名暗部还站在原地，正要呵斥，突然发现那名暗部正是卡卡西，不由一怔，随后走了过去：“你也得到消息了？”
　　取下面具，卡卡西望着封印室紧闭的大门，道：“都惊动横山大人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是昨晚受的伤？”伊比喜指了指卡卡西脖颈上的创口贴，“再偏一分，就伤到颈动脉了。”
　　“没那么容易。”卡卡西淡淡地道，他双手插兜盯着封印室一会，忽然冷笑了声：“就这样算了？”
　　就这样放过宇智波，放过根，火影大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卡卡西忽地心一凛，垂下眼帘，一分分褪去身上寒意，慢慢平静下来。
　　“这是命令。”伊比喜心不在焉地回答，江口日风的背叛，让伊比喜心情沉重，他根本没注意到卡卡西方才的失态。
　　沉默半晌，伊比喜突然抬头望着长廊尽头的天花板：“我从来没怀疑过他，我进暗部时，他是我前辈，承蒙他多次指导，我才能脱颖而出当上二队队长……”他自嘲地笑了笑，“当队长他也帮了我好几次……”他好像陷入了回忆，过了好长一会，才回神，失落地挥挥手：“多谢你有耐心听我胡言乱语。”
　　卡卡西淡淡地道：“也不浪费什么时间。”他看着封印室一会，忽然低声道：“伊比喜，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他一旦进入根，我们再也问不出什么。”
　　吸了口冷气，伊比喜皱眉，沉声道：“卡卡西，这是火影大人的命令。”
　　卡卡西右眼微狭，盯着伊比喜片刻，点点头：“是。”说着，他转身欲走。
　　伊比喜心生警戒，一把拉住卡卡西，低喝了声：“别乱来！你刚回暗部，再捅篓子，到时候火影大人都难维护你。”
　　“你多心了。”卡卡西目光从伊比喜身上掠过，投向洁白如雪的墙壁：“我是暗部，自会守着暗部的规矩，刚才确是我的错。”
　　伊比喜皱皱眉，在进暗部之前，他就和卡卡西数次组队，知道卡卡西是一位恪守忍者戒律的忍者，但是，他心中依旧有些不安，却不知其来源。
　　仔细观察卡卡西，银发少年侧颜淡漠如常，伊比喜慢慢松开手：“卡卡西，多事之秋，你要谨慎行事。”不由自主，他又补充了一句：“火影大人既然放他离去，自然有考量，你不要冲动。”
　　“好。”卡卡西漠然颔首，不紧不慢消失在伊比喜的眼中。
　　卡卡西他好像和过去有些不同了，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得身后动静，伊比喜回头一看，横山隼人和江口日风一前一后自封印室走了出来。
　　“伊比喜，我现在送他去团藏大人那里，麻烦转告小田切和火影大人，封印已经完成，不用担心。”
　　“是。”伊比喜应道，看着江口日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目送两人离开暗部总部。
　　酷暑方过，阳光依旧刺眼，明晃晃照的人睁不开眼，江口日风跟着横山隼人走出大楼，忽地回头望去，只见暗部总部内明处暗处，无数暗部都盯着他，如果目光是利刃，他早已身首异处。
　　“后悔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江口日风唇角含笑，无视那些剐人的目光：“隼人前辈以为我会害怕暗部的报复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火影大人了。”说着，他毫不迟疑地朝前走去。
　　横山隼人皱皱眉，跟了上去，将人安全送到根，是三代目的命令，作为前任的暗部队长，哪怕再不满，隼人也不好明着违抗猿飞日斩的命令。
　　不过一刻钟，两人已经走进了根基地的范围之内，和闻讯赶来的山中风寒暄几句，横山隼人便转身走了。
　　“走吧，可不能让团藏大人等太久了。”江口日风含笑道。
　　第一次，山中风发现居然有人会用这种语气提到团藏大人，根成员见到团藏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就算是暗部队长，见到团藏大人也是谨言慎行，只有江口日风，眉眼唇角含着笑意，轻轻松松跟在山中风身后，很快消失在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