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猎人来了 ...
-
他们还没有走过那条小溪,箭就来了。
白雪什么也没反应过来,他只听见了铮的一声,回头时就看到南行举着夏特的那把佩剑,地上是两半的箭羽。
斩,斩断了?
在看南行,喘息之间,寒光铮然。
“他过来了。”南行揉了下肩膀,手指收紧佩剑抬高,目光坚定“箭太快了——夏特你带着他去水里面!”
“诶…”
话还没说完嘴里就呛了水,夏特行动派,直接冲过来把他甩到了水里,按着他的头不让他上来。随后自己冲上前帮忙。
白雪再次浮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地的箭头,南行拄着剑气喘吁吁,夏特小心的帮他整理裙子。
“赢了?”
“怎么会。”南行回头,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你看看地上,我只砍了几支,剩下的全是躲过去的…他的箭太准了赢不了。”
“又不是比赛,哪来的输赢。”
“现实只分生死。”
他倒是没想到南行对生死看的这么淡,看起来挺幼齿的没想到…
“而且女巫的目标又不是我们。”
白雪一愣。
只感觉水从发梢上滴落到锁骨,又划到水里溅起水花。
一路凉意。
“开玩笑的。”南行咧开嘴笑了一下,走过去擦了下白雪脸上的水“会游泳吗,我们一路逃走好不好。”
“好。”
“等等!”白雪看着南行再次站起来的背影有点慌,看南行扭头强作镇定,眼睫颤的连水珠都留不住“我不会游泳。”
夏特在那边看箭头,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
白雪全当没看见。
“那怎么办…”南行又一次回到他身边,花边领口上洇着汗,剑始终不离手握的指尖发白。
也有可能是冷的,白雪眼睛不眨开始胡思乱想,刚才那么激烈他肯定出了好多汗风又那么大…
白雪撑着岸边的石头,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视线越过白雪的肩膀看见有人从远处过来。
手里的是那个东西,形状…弓!
白雪的目光太吓人,南行好奇的回头就被白雪抓住了手臂,他反抗不及直接被拉入水里,脸朝下扑进了河流中。脸和白雪的脸挨的极近,飘忽的纱裙在水中飘上来遮住视线。
水草摇曳着朦胧的透过白纱印入眼球,不知为什么他看不清白雪的脸。河水流动着带起刺骨的凉意,可手下的触感却一直温热,应该是白雪的身体。
“殿下——”
岸上的声音传来的清晰,有东西划破空气和水,气势汹汹的过来。水里的阻力太大他的动作慢了些许,不过还好,赶在箭扎在白雪的身体前握住了它。
潜了没多久了但是气息紊乱的憋不住气,南行咬咬牙爬上了岸,正好和守在岸边的男人对上了眼。
蓝色的眼睛似曾相识。
惊恐,慌张,委屈一同涌上眼眶…
陌生的情绪。
“你不能杀他。”南行趴在岸边,湿发滴落的水划过脸颊,混着什么流了下去“求求你…不要杀他。”
水滴砸在南行的手上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个一边流泪一边哀求的怂鬼是他自己。
哭腔听起来不像个王子。
南行还在水下的手紧紧的握住那支箭,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不应该这么说,王子不应该流泪。
再出声时已经带了颤音,眼泪啪嗒啪嗒的跌到水里“求求你…”
祈求的声音微弱,夹着风声远听像是有人在唱歌,身后的小溪也突然止住了喧闹的声音静静的听着他的诉求。
听听,这可是公主的声音。
公主在哭泣,
眼泪滴答滴答。
流出了血迹。
泪水还在滴落,湿漉漉的金发贴在他的额头,南行咬着嘴唇不说话,身子因为还在河水里冷的发抖。
那张煞白的小脸谁看谁都觉得他是受害者,可怜人。
真正的可怜人白雪在后面,长腿蹬着水想上来,碍于浮力也蹬不动,挣扎着要把南行推开,结果南行的手劲太大,压的指腹发白也不松手。
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蓝色眼睛弯了起来,爱意涌动。
“你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我不忍心杀害你。”
男人拉住他的手,站起来将他拉到岸上,甚至细心的帮他抚平了裙子摆正了衣领,做出一副骑士的派头“美丽的公主,不要担心,我会在王后那里用猪的心脏代替你。”
这时南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诧异于事情的发展但还是慌乱点头“非常感谢…”
男人凑近,蓝色的眼睛晃过像是梦魇里的玫瑰。
“王子殿下,保护好你身后的公主。一路向北边走。”
……
“殿下你没事吧,手心有没有受伤。”刚刚夏特被绑在了树下,等男人走后才挣脱开绳索,连忙过去问南行的伤势。
“没事…没关系没受伤,夏特你呢。”南行把住夏特的身体仔细的观察有没有血迹。
“没有。”
白雪挣扎着爬上来,在水下呆了太久呛了一肚子水,正跪在岸边咳嗦的天晕地旋,见南行靠近直接拎着他的领子凑近看了看,喘息剧烈,眼神凶狠好像要看透他的心脏。
“那个男人,咳,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他好像把我认成了你。”南行缓慢的掰开白雪的爪子“可他还说我是王子。”
夏特凑近把披风披在南行身上,担心他刚从水里出来会冷“他还说什么了吗。”
“他说让我们去北边…”南行顺着小溪望去。
那边就是北边。
“那我们就去吧,反正王宫也没有王子和侍卫了。”夏特目光温柔,蓝色的眼睛比小溪清澈。
像是被蓝色刺痛了一般,南行慌张回头,把岸边跪着的白雪扶起来“走吧,向北边走,你也回不去王宫了,在王后那里你已经是个死人。”
白雪咳的撕心裂肺,费劲的趴在他身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夏特在南行另一边小心的帮南行把头发上的水草摘下来。
还是个奇怪的组合。
他们也不知道北边有什么,反正就是一直往北边走,南行裹着厚厚的披风,哪怕穿着狼狈走路也依旧挺直。
走路挎叽叽的白雪说“你这还真是王子,这么走路不累吗。”
“走习惯了。”
路途太寂静了,又带着风吹过的凉嗖嗖的冷,白雪没骨头一样倚在南行身上走,歪歪扭扭的
“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生死,谁教你的,不大的小孩想法挺成熟。”白雪伸手拍拍南行的头。
自己也不看看谁靠在谁身上。
南行托着个大拖油瓶,身形都被压歪了,全靠另一边的夏特撑着他“这…父王教的。”
“也对,要是不出这个幺蛾子,小孩你是下一任国王吧。”
“对。”南行笑着把肩膀上的脑袋扶正“所以我接受的是国王的教育。”
“那你会不会打仗。”
什么鬼问题。
那边夏特淡淡开口“打仗是将军的事。”
“那你以后会不会娶老婆。”
这又是智障问题。
“肯定会。”南行又一次把脑袋扶正“不然下一任继承人从哪里来。”
“哦。”
寂静。
其实也不是很静,流水声始终都在,树林里的树叶和风声交杂着鼓吹。白雪看了一路小溪上的波浪,手牢牢的拽着南行的胳膊,时不时侧头看旁边人的侧脸。
这个人当国王会是什么样子。
这么瘦小的骨骼,真的能支撑起一个国家吗。
“你听到了野兽嚎叫的声音了吗。”白雪皱眉,思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
“听到了,早就有了,”
一路上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但却看不见野兽的影子,渐渐的南行也把防备心放下去。
“野兽来了你会保护我吗,你刚才在河边为什么不让我出来。”白雪不依不饶,死死的掐着南行的胳膊。
这个小朋友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疼痛使南行的脸都变形了,南行拍掉那只钳子,心里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说了你又该不高兴。
“小孩你说话。”
“不会来野兽…真的,河边那次帮你是因为我和他尚能一战,你又不行。”南行摸了下好像长在自己身上的脑袋“你不是说不用我保护吗。”
“王子不就是应该保护公主吗。”白雪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有些诧异的捂住自己的嘴,奇怪于刚才自己说的这个理论。
“你现在倒是承认自己是公主了。”没什么好气的反驳过去,话语间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王子就是应该保护公主。
接下来的白雪一直没说话,脑袋还是靠在南行身上,眼睛盯着小溪看,时不时看眼远方。
“小孩,你看远处那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