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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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呼呼，难得在水龙祭的日子出门，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绿衣美人带着小桃花回到住处，一踏入院中便引起树下赏花的两人的注意力，其中一位愉悦地开口招呼。
美人却是目光悠远直至星河，鸦青的眼眸几乎与另一人同样淡漠，就连服饰都有极高的相似度「星轨已经出现交迭，便脱离了原定的命盘。」
坐在树下的男子擦拭镜子的动作一顿。
「哎呀呀，小浮生体谅一下老人家，说点人话，不会有人扣你工资的。」躺在一旁的黄衣青年卖萌地抗议，一边翻了身欣赏美人的姿态，一边点点头足见赏心悦目之愉悦。
「是琉希。」美人纠正青年的称呼，下一刻气质变化，顺应要求换了一种说法「好奇心满足了，以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气息放松后，绿衣美人之前营造的神秘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好戏上演的戏谑。
「哦？能劳动大驾特意出门满足好奇心，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个嘛……」她目光扫过未曾开口的那人，拍拍手轻笑道「苍离，小桃花说你的弟子很帅。」
「主人！」
「呼呼，笑起来更美了！好友，多笑笑有益身体健康哦。」
小姑娘羞脑的抗议声和友人大方的称赞混合在一起，最后才听见剩下的回应。
「能被你这个样子耍得团团转，看来是把我教过的全丢了。」
「哎，还真严格，一点也不可爱。」对于对方一次性贬损俩人的说话方式早已习惯，琉希随手拍拍小桃花的头安抚，便向树下的俩人道「稍等，我换个衣服。」
目送大美人和小美人离去，黄衣青年这才忧虑道「她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你才是医生。」另一人似无所谓道，手中习惯性地擦拭着一面铜镜。
「真是给老人家好大的难题……」
「你叫不醒装睡的人。」冷淡又直至核心，让黄衣青年不禁苦笑。
「心病难医啊……药师我该到哪里找心药呢？」
当事人不想医治，医生又能奈何？
然而习惯了医者仁心，怎么样也无法放任病人沉沦而不管。况且是他在此境的第一位挚友兼救命恩人。
还是位极符合他审美的美人。
「嗯？你们在说什么新药？」说话间，换了一身衣服的美人回来了，褪了华服和首饰，洗净铅华，两缕靛蓝色的发丝垂在脸侧，清秀的面容雌雄莫辨「是苍离的药该换新了吗？」
──却是个风姿俊朗的青年。
「小浮生。」黄衣青年看着换回了男装，手中持扇，整体气质都变化了的好友，一扫脸上的愁意，轻松地笑道「我们在说有人都不好好吃药。」
呼呼，还是这副样子比较习惯。
被推锅的默苍离先生的视线纡尊降贵地暂离铜镜瞥了假装痛心疾首的青年一眼，没有出言反驳。
「哈，原来苍离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明知道好友只是在胡言，但任浮生也乐意顺着皮一下「少艾连你的麦芽糖都哄不成功了吗？」
话落，任浮生都自己抖了一下，要把诱哄的字眼放在对方身上实在太诡异了，是另一种毛骨悚然。
「可是，老人家的存货才被某人借花献佛，拿去拐骗可爱的小姑娘了，让我只能对一个面瘫不会笑的冰山操烦。」慕少艾状似无奈，任浮生则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谁的样子，默苍离更是直接无视身旁的动静。
「事已如此。」任浮生表情沉重地道「少艾就牺牲一下，娱乐大家吧，让苍离好好被治疗，这是身为主治大夫的责任。」
「哎呀呀，这种重要的工作，好友你才该当仁不让，为友解忧啊。」
俩人闹得开心，但当事人完全不打算配合，插话道「你已经见过上官鸿信了。」
「嗯，琉希都跟我说了，他自称高鸿离。」任浮生唰地展开折扇，扇上一面绘着繁复雅致的山水，一面却是简简单单的五芒星「她说看起来对你执念不浅啊，你到底教了他什么？」
闻言，黄衣青年眉头微蹙，却没让任浮生看见，唯有默苍离注意到了。
「他已经走了，那俏如来呢？」答非所问。
「好冷漠偏心的师尊唉！」任浮生顿时有些同情默苍离的大弟子了，见默苍离有些不耐烦，他还是回答道「俏如来就是你提过的小弟子？雁王陛下与你的星轨牵连颇深，若俩人时常接触，被牵引至此的机会不小。」
说起正事，他还是很靠谱的。
「嗯。」知道进入此界需要机缘，得到答案的默苍离又埋头擦拭着手里的铜镜，不再理会旁人。
任浮生和慕少艾也习惯了默苍离这副模样，让小桃花上点茶水，自顾自地在树下赏花聊天，从天南地北聊到街上偶遇的美人，偶尔调戏一下可爱的桃花小姑娘，不亦乐乎。
在没有委托或麻烦事的日子，这已是他们的常态。
＊
而回到尚贤宫的雁王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在离开那艘奇异的画舫后，便在不知不觉间从热闹的晚市中回到了原本的地方，时间上与原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若不是确信自己的记忆并未出错，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做了庄周，还是淳于棼了。
【只是先生要记住，这世上所有偶然，背后都由必然在推动。】
雁王手指轻敲座椅的扶手，闭目思考。
凰后尚未回来，此时的尚贤宫空旷的仅有雁王坐在中心，任由阴影陪伴，不被吞噬，也不将之镇压。
舍弃了万千的臣民，上官鸿信仍是雁王，即使独自处在尚贤宫的中心，也丝毫无损威慑力。可本人的威胁度，正疲于应付师叔们的俏如来还未知晓，彼此仅知道对方的存在，还未真正放在心上重视，连对手也称不上。
此时还不是他们交手的时机。
「断掉的线……」敲击扶手的指关节停下「哈。」
毫无笑意的笑声，似嘲讽、似执念、更似勋哭。
自己期待的人，是谁？
【小鸿！】
【皇兄！】
【殿下。】
随着控制不住翻涌的回忆，阴影下的扭曲越加可怖，而雁王的表情却分毫不变，平稳地毫无波澜。若有能读心的旁观者，必会被这副样子激得全身冷汗。
「神秘的地方，总是存在于传说之中，被历史所埋没。」雁王阖上双眼「而这里，是尚贤宫。」
上官鸿信还是没有起身。
即使表面没有任何异状，但那花魁是实实在在地投下了震撼弹，现在没有动作就是他最大的动摇。
即使来源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
但也没有否定可能性的证据。
「……」
神秘境地、花魁、墨家、九算、师弟……
数种信息与布局在心底快速交杂而过，绝对的理智衡量着现实，促使他做下决定。
上官鸿信沉默良久，最后缓缓起身，带着一身黑暗扭曲，慢慢步出尚贤宫，朝着目标前行。
＊
春光灿烂，只是闷在家里难免有些无聊。伤势未愈的默苍离已经先入内休息了，闲闲无事的任浮生看看天色，随手放出了几个纸侍，让它们在地上翻滚跳舞，玩得不亦乐乎。
慕少艾只见黄、粉、蓝、绿色的小纸人歪歪扭扭地动作，尽力展现自认优美的舞姿要逗主人开心，看起来既好笑又可爱。
「每次看好友这手绝活都令吾惊叹，简直就像赋予了生命一样。」慕少艾斜斜靠在树干边，抽着水烟的模样在任浮生眼中简直和琉希一模一样。
于是笑意带上了一抹柔和「尚比不过好友妙手回春的手段。不过这纸侍虽然只是灵力操纵，但要说是半个生命体也未尝不可。」
闻言，慕少艾视线不良地瞄了瞄好友的腹部，调笑道「所以也可以说，这几只小可爱是好友你生的。哎呀呀，一次五胎，好友不仅天赋异秉还甚是辛苦～」
岂料对方眼波流转，故作娇羞道「没办法，为了不让少艾狠心抛弃家中糟糠，只好以孩子挽回少艾的心了。」
话未落，其中一只黄色小纸人已转身去缠着慕少艾的衣袖撒娇，剩下的也一一排队在后面。
只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说成熟尚有一分稚嫩的脸上表情显得哀戚，淡红色眼角似隐隐含泪，额前垂落的发丝半遮掩了神情，手里握紧着扇子宛如救命稻草，在雌雄莫辨秀丽的脸蛋下，更显得我见犹怜。
咏叹「无心的良人啊，你可看见你可怜的孩子还需要你的关爱了？」
「咳咳咳……」慕少艾败退，被好友的表演呛到。
「小黄啊，你家主人的脸皮这么厉害你知道吗？」慕少艾一脸痛惜，伸出手指戳了戳想爬上来又被光滑的衣料打滑的小纸人，另一手持着烟杆倒是稳稳的任小纸人尝试「怎么当初我就被那副仙风道古的样子骗走，白打工了这么多年呢？呼呼，我要跟小桃花讲，一定不能受你蒙骗。」
栩栩如生的小纸人性格就像小孩子般，喜爱缠着人玩闹，讨好喜欢的人的样子也十分可爱。
任浮生迅速坐正恢复正常「少败坏我的名声。明明是有人重伤被我捡到，自愿签下卖身契还债。我还没算上好友这些年白吃白喝白住的费用呢，又来诱拐我心爱的桃花。」
任浮生看着还在锲而不舍地联合同伴试图攀爬衣袖的小纸人们，对暗中调整衣物倾斜角度的药师挑眉道「现在还对它们这么温柔，怕是待会就通通被拐走了。」
蓝色小纸人似听到了主人的发言，攀爬的动作一顿，改了主意。回头看了看主人后，反将想扑上去的粉色小纸人拉到身后，双手插腰，气势凶凶地挡在慕少艾面前，还悄悄回头瞄了瞄任浮生脸色，坚决地表示不受主人以外的诱惑。
慕少艾看得好笑，手指曲起一弹，蓝色小纸人被迫一倒，抱着晕眩的头晃了好久才缓过来。随即，又见到黄色小纸人被拎到它和粉色小纸人之间。
「顾得这么紧，但如果真的有被拐走的一天，怎么办呢？」
闻言，蓝色小纸人倒退一步，左看右看两边一粉一黄抱在一起尚在茫然的同伴，再抬头仰望慕少艾，似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慕少艾故作严肃地向它点点头，后者立刻双手捧心大退三步，整个纸片摇摇欲坠。慕少艾看得好笑，在蓝色小纸人终于反应过来要扑上粉色纸人时，又坏心眼的将它们拉离距离。
蓝色小纸人眼睁睁地看着粉色同伴离自己越来越远，整张纸越来越僵硬。
「诶？」
慕少艾手指感觉到湿意。
连忙将小纸人放了下来「哎呀呀，糟糕！」
只见小纸人身上出现点点深色痕迹，很快便晕染了半个纸面。
「别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目屎，坚强，要坚强！」
慕少艾试图哄小纸人，然而后者越来越难过，最后一甩头，含泪往大门奔跑，慕少艾抓都抓不住。
「……」
「泪奔了呢。」慕少艾歪着头。
「是泪奔了呢。」任浮生也歪着头。
俩人目送小纸人跑远消失，任浮生转头看向慕少艾。
「哦吼，好友你欺负小朋友！」任浮生用一种抓到同学小辫子的语气夸张道。
回到主人身边的四个小纸人也齐刷刷地盯着他，似也在无声地谴责，给与对方莫大的压力。
然而慕少艾的厚脸皮是拿刀都戳不穿的。
「哎呀呀，是逗过头了，要怪春色太好，好友的孩子太可爱。」慕少艾简单便把责任推出去还顺带褒奖了一下，让人难以继续讨伐。
任浮生只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见好友又躺了回去，便打开扇子问道「苍离最近累得速度又变快了，真的没问题吗？」
伸手点了点绿色的小纸人，后者回应地拍了拍靠近的指尖，找了主人的衣角边坐下。
「当然有问题。」
「啊？」任浮生意外。
「有问题，而且有大大的问题。」慕少艾严肃地道。
「什么问题？」
慕少艾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我们……」
任浮生仔细听。
──「…没银两买药了。」
沉默。
尴尬的沉默。
用折扇挡住了表情，任浮生默默地转头回去欣赏明媚的阳光和秀丽的花圃。慕少艾的视线下移，不知是否是错觉，他觉得绿色的小纸人似乎透露出一股鄙视感。
「……好友要零花钱的方式真是奇特。」
「哈哈！毕竟已经签了卖身契，老人家就有人帮忙操心柴米油盐，惬意，惬意。」他只要专注医治任浮生送来的病人就好，慕少艾抽着水烟笑道「不过嘛，说没有药了也是实话。」
「情况果然有变化吗？」任浮生合起折扇，苦恼地抵住额头「是魂体还是身体的问题？」
「恐怕都是。虽然苍离颜面神经失调，但药师我闻问望切的技能也不差，自然能看出他的问题。」慕少艾回归正经。
「原本你以特殊术法勉强留住他逸散的魂魄，而肉身本已是残破不堪。这样的棘手的情况，也是我所遇到可以称上与天博弈逆天而行的病例前三了。」
「多亏药师我厉害，将命拉回第二线，暂时无性命危险，还能短暂的自由行动。但现在，治疗程序进行到第二阶段，受损的魂力开始跟不上，伤势出现反复恶化。这样下去，再怎么治疗也只是徒劳无用矣。」
「嗯……」任浮生沉吟。
「魂体这方面你是专门科，就交给你斟酌斟酌，有方案了再告诉我。」慕少艾将难题交了出去，又想起可爱的小纸人「是说，就这样让它跑出去没要紧吗？」
「没关系──不如说正好。」
任浮生笑了笑，带了点神秘的味道。
慕少艾挑眉，随即一阵踩在草丛上杂乱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喊声传入两人耳朵。
「阴阳师大人？请问大人是往这边吗？──啊啊啊妖怪！有妖怪！……咦？你…是在为我引路吗？走这边……应该没问题吧……」
隔着院子那头，慕少艾视力良好的发现来者正由刚才跑走的蓝色小纸人指路而来，正因为小纸人前进速度太慢而感到焦虑，却又畏惧着不敢大吼或是乱跑。
毕竟在一般人眼里，和妖魔鬼怪相处的阴阳师的宅邸，大约与妖鬼的巢穴差不多了。
「真是少见，居然不是让小桃花去接客吗？」慕少艾对充满焦虑的访客已经习惯，此刻更对不见踪影的桃花姑娘更感兴趣。
「嘛，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只是带个路而已，让小小蓝来就足够了。」收回视线的任浮生低笑「说人人到，说钱钱到。少艾才刚提出的问题，马上解决办法就送上来了。」
「哦？看来药师我真是个福星。」慕少艾直接大方的承认下自己的功劳，毫不脸红「那小浮生要不嘉奖我一下，不用太麻烦，借我小桃花两天就好。」
「事关苍离，论报酬你也该找他要──只要你不会让他窒息。」任浮生笑道「少来打小桃花的主意。」
「哎呀呀，推得真快。那这户人家有什么特别的吗？」
任浮生不用看都知道小小蓝正带着那人绕圈子，踩在阵法中正确但最远的一条路。
「你还记得在缥雪峰的梅花坞吗？」
「自然，那里有位非常可爱的剑者。」慕少艾回答，心想来者是否是为那位剑者而来。
然而，任浮生却道「在可爱的剑者的根据地不远处，也就是山脚下有一座城镇，名唤榆行镇，镇里有一个财富特别多、声望特别多、人丁特别多，人称三多的──大家族。而据说，这家里有收藏着一株稀有的还魂草，此草对魂体不全的人有奇效。」
折扇敲打着掌心，任浮生心情很好，任谁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心情也会不错的。
慕少艾一脸怀疑「好友，你对别人家的私库很熟悉哦？」
「机缘巧合，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哈！」
江湖中默认，私库里的秘密从来不是秘密，就和念诗号时不会被打断一样，是不能够深入细想的巧合啊。
「所以，这个人是那个家族的侍从？」慕少艾回归正题，随意猜测道。
任浮生再度否认「不是。看他身上的家纹，应该是那榆行镇里另一户胡姓家族。」
「呼呼，那你还有办法从伊身上取得还魂草吗？」
「这个嘛──」任浮生不怀好意地看着慕少艾「看好友外表文质温良博人好感，内里聪明才智样样不虚，还身怀绝艺深藏不露……」
「停停停！」慕少艾立刻打断，差点跳了起来「一听你开始吹捧就知道没好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套奉承还是省起来卡实在。药师我只想待在家里偷闲，要说聪明才智，怎么也比不上任大贤人好友你的能耐啊！」
「真不出手帮忙？看这人的焦急程度，事情大概很棘手哦？」
「不捞过界鱼，不炒过家厨。管他外面是下金银财宝还是狂风暴雨，让你这个劳碌命的去操心，我只管这院子里的病人。没事麦烦我，有事也别来。」挥了挥手中的烟杆，慕少艾坚决表明立场，遇到这么多次上门委托，他什么时候掺和进去了。
任浮生无奈的笑了笑，假装叹了口气「好吧，为了慕姑娘优良的生活质量，穷苦的我怎么也不能拒绝这份工作了。」
任浮生这段话结束正好卡着点，小小蓝已经离他们不到十步距离，慕少艾只好憋回正要反击的话，但他反而对任浮生笑了笑，在访客的迫不及待地超越小小蓝时，刻意从袖里拿出一根麦芽糖在任浮生的眼前一晃而过又立刻缩回。
后者马上眼睛一亮，随后被懊恼占据。
──「请问是阴阳师浮生大人吗？小的有急事求助，恳请大人出手帮忙！」
在来者殷殷期盼又焦虑的行礼下，任浮生不得不换了一张礼貌的笑脸暂时放过慕少艾，先迎接这份委托。毕竟已经绕了人家一段时间的路，再忽略下去就是结仇了。
「在下便是任浮生，勉强会一点阴阳术，就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大人。」出声吸引住来访者的注意，任浮生刷地展开折扇，绘有五芒星的一面正对着来访者，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来者的状态。
这一看简直让人心惊。
只见眉头带黑，周身的邪气之盛已足以让一般通灵者避让退却，在任浮生看来，此人已几乎要被邪气所吞噬了。即使是在无法通灵的慕少艾眼中，那苍白泛黄黑的脸色，也绝非健康之像。
「请大人不要开玩笑了，小的、小的家中……撞上了厉鬼，那厉鬼已经吃了快十个人了！求大人救命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