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女在线踩粉》高吉利

3、虫子

　　楼下御坂御坂光着脚啪叽啪叽跑上来，气喘吁吁地开口，“绘又在浴缸里睡着了，御坂御坂非常无语。”

　　一方通行把照片倒扣回原来的位置，他叹气揉太阳穴，“走吧，去捞人。”

　　“是美人鱼，御坂御坂强调。”小御坂摇头晃脑地说，“浴缸里有条美人鱼哦，需要王子把她吻醒，御坂御坂坏心地提醒道。”

　　“啧。”少年撇嘴，满脸都是不屑，“明明是条加布林鲨鱼，非要装娇弱，连我都骗不过还想骗别人…”

　　“啊？御坂御坂发出不明所以的疑问词。”
　　“没事。”一方通行收敛了笑意，“你跟她一样蠢。”

　　无视御坂御坂在身后的抗议他大步下楼，神色如常地推开浴室门，走到浴缸旁边看着赤条条躺在里面的鹿子木，热腾腾的水汽蒸得她脸颊通红。
　　顺着姣好的脖颈线条向下就是锁骨，然后是看起来小的可怜的胸部……
　　一方通行神色如常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并不受性别困扰。

　　“别看了！赶紧把绘抱出来。”御坂御坂踩着水跑过来，“你们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御坂御坂跺脚抗议。”

　　一方通行甩手把浴缸里的水全部浇到御坂御坂身上，在对方气急败坏的“一方通行你个坏东西”中拿浴巾裹住鹿子木绘，抱着她离开了浴室。

　　臂肘感受到了熟悉的压力，一方通行掂了掂重量，“好像真的瘦了。”

　　臂弯里的女孩无意识地蹙眉头，一看就是刚刚掂猪肉的手法让她觉得不舒服，一方通行看到后收回即将踏上楼梯的脚，转身抱她回了自己房间。

　　算了，这家伙好不容易才睡着，上楼过程中要是吵醒了她，这个后果连最后之作都无法承受，一方通行自然也不行。

　　他关上房间的门之前瞄了眼床上，果不其然，鹿子木绘又抱着被子把自己团成了球。
　　平躺着睡觉会死吗。
　　自从被鹿子木缠上，他被迫学会了很多技能，吐槽也是其中一项。

　　“这个家伙最近在搞什么—”

　　一方通行看着鹿子木房间挂墙的日历上面标红的日期皱眉，那个时间是星际争霸赛。

　　她不是一向对任何让她走出家门的活动都没兴趣吗……每天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东西就是看书。

　　虽然在一起住了两年，但他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日常的相处，之前想拿她当实验对象解析人体电信号被她狠狠拒绝了。

　　她是个毫无研究精神也毫无科学理智的人，跟这个现代科技化的学园都市格格不入。

　　在学院都市站在食物链上方的超能力者不是被禁锢的一方，被禁锢的是那些跟普通人有区别、但才能有限的低能力者。

　　无能力者相对而言其实比较自由，只不过他们本人意识不到。

　　一方通行不知道鹿子木是哪一种，就跟他到现在都搞不懂自己的超能力一样。

　　“你在干什么，御坂御坂又抓住你偷进女生卧室了。”女孩指着自己湿透的头发，“我需要一方牌吹风机。”

　　一方吹风机扫她一眼，语气不怎么好，“麻烦死了臭小鬼！”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把手放到了女孩头上，用力揉了几下才挪开。

　　重获自由后御坂御坂头顶上的呆毛一下就立了起来，她晃晃干爽的脑袋，“呦西，服务满分，给你好评。御坂御坂为你点赞。”

　　“那可真是谢谢你。”一方通行拉长音调。

　　“御坂御坂能喊朋友到家里玩吗？”女孩突然问。

　　一方通行眉心一跳，“不可以，你不知道你现在很麻烦吗，外面到处有人在找你的下落。等等你哪来的朋友，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玩了？”

　　“呀，御坂御坂被发现了。”

　　“我说你啊，你能不能收敛点，因为你个臭小鬼我可是欠债十几亿！”一方通行磨牙。

　　“绘不是说她会帮你还，御坂御坂也会帮你，当然我还小，所以姐姐大人会帮我的。御坂御坂毫不客气地甩锅。”

　　一方通行听见姐姐这个称呼额头青筋就开始往外蹦，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敢把她带家里来我就把你踢出去，有你没她有她没你，你自己选。”

　　“才没有啦，我当然知道不能让姐姐大人来，不然公寓又会被你们两个轰没，绘会被你们气疯的，御坂御坂想起当时拆掉的房子有些心有余悸。”

　　学园都市流传着最强的“一方通行”曾经被第三位的“超电磁炮”打败过的流言。但当事人和学院高层都知道这不是谣言，树状图设计者因此程序错乱，最后竟然得出了“一方通行”和“超电磁炮”都是垃圾，Level6基本不可实现的结论。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宣告破产，但做这个实验的研究所不肯放弃，非让他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实验，不然的话就当他单方面撕毁合约。没有人能够威胁一方通行，脾气很差的他当场就把研究人员打到半死。

　　在他跟研究人员“友好交涉”期间，那个脾气火爆的超电磁炮夜袭了整个第七学区的研究所。

　　还有之前那些无故遭到破坏的研究所，这一切都被学校算到了一方通行头上，他因此背上了高达十几亿的欠款。

　　结果回到宿舍还有个最后之作等着他，说是专门来找他当饲养员，不收留就哭给他看。

　　一方通行怀疑这一切都是鹿子木绘搞的鬼，但他没证据。不管怎么看鹿子木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体弱废，哪怕在御坂御坂眼里她超级厉害。

　　“喂—当初我和超电磁炮战斗的时候你在哪里。”
　　一方通行揪住御坂御坂脸颊的肉。

　　那是他第一次和克隆御坂在室外战斗，中途被原版阻止。战斗过程中反射受到莫名干涉后失效，他一个不察被御坂美琴电到心脏麻痹倒在地上，被那女人又是打又是踹，头皮都被扯下来好几块。

　　哦对她还踩了他的脸，用鞋底狠狠摩擦了几个来回。一方通行面容开始扭曲，那个该死的超电磁炮。

　　“你说什么呐，人家当时还在培养器里呀，御坂御坂眨眨真诚的大眼睛。”御坂御坂迈着小腿后退几步，她警惕地盯着一方通行铁青的脸，生怕他暴起拽她的头发。

　　绘说了，珍爱发际线要从小做起，就算以后做不成大胸女，也要拥有一头靓丽的长发。

　　“嘁，算了。”一方通行懒得理这个谎话连篇、和鹿子木绘一样把他当白痴的小鬼，“你出去，我也要睡觉。”

　　“哈？？这里是绘的房间！御坂御坂也要在这里睡。”
　　“是吗，那分给你四分之一。”
　　“三分之一！御坂御坂试图把你挤走。”

　　一方通行闭上眼睛，习惯性把传到自己身上的声音反射掉。他拉过整齐叠放在床尾的被子盖上，绝对安静的睡眠环境让他没用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生物钟正常，晚上向来不熬夜的御坂御坂也有午睡的习惯，她拿毯子把自己卷成小型草履虫，在大虫子身边沉沉睡去。

　　鹿子木是被饥饿唤醒的，醒来后偏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八点五十一分。她眨眨迷茫的眼睛，等神智清明后才发觉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看样子是洗澡的时候在浴缸里睡着了，从昨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从床上坐起来，双手举过头顶然后抻直，身上的骨头咯吱了几声，肌肉也是睡饱后放松的状态。

　　啊活过来了。

　　她转着眼珠观察这个她无比熟悉的房间，一方通行的房间在一楼，她和御坂御坂的都在二楼，所以这个房间经常会被她们两个征用。

　　在困极了懒得爬楼这一点上，她和呆毛女孩惊人的一致，经常作为槽点被一方通行嘲讽。

　　一方通行的房间简洁到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像日历、闹钟、镜子这些日常用的东西都没有。他似乎还是只把房间当做睡觉的地方，因为随时可能被其他人毁掉，所以他不会费心思去经营，这个认知让鹿子木有些怅然。

　　安全感真是这个世界最奢侈的东西，就算在号称最安全的学园都市也是一样。但相比于外界一集毁一个城市，时不时有超大型灾害，这里真的很安全。

　　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凄惨生活流泪。毕竟她从来没想过她会有来学园都市寻找安全感的一天，并且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每次都是这边的剧情刚开始没多久她就会重新读档，压根不用体会被反上条势力支配的恐惧。

　　不不不，鹿子木拼命摇头。
　　是不幸啊少女，万一哪天这里融了三体宇宙，一个二向箔可以直接让她亘古长眠。

　　任务压根一点头绪没有，系统持续下线。费大力气积攒的梦想值一点也不经用，怎么看自己的人生都是大大的不幸啊—

　　这大概就是追星的代价，鹿子木泪目。

　　肚子里传来抗议声，饥饿使她顾不得伤春悲秋。等打开厨房的冰箱，她看着空荡荡的夹层愣住，“哎？？？”

　　昨天一方他们不是刚出去补充过存货吗，难道她不是睡了一天而是睡了一个星期。
　　她冲向客厅沙发，从沙发垫下面翻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日期松了口气。

　　七月十八日。
　　没错是睡了一天，没直接睡到下一周目，鹿子木绘心里庆幸。

　　等等，那家里是进賊了？

　　“不是呦。”身穿华丽露肩长襦袢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捂嘴娇笑，“是我们不问自取，本来想喊你，但看你还在睡觉。”

　　听到这个声音鹿子木绘扭头看她一眼，然后她低头打开手机浏览器查看历史记录，果不其然看到了地狱通信的网址。

　　“是我误点的还是你们给我发的。”鹿子木随手点了删除记录，她抬头看向和服女孩，“有工作啊。”

　　留着传统姬发式像京都人偶一样的女孩点点头，赤色猫眼直勾勾盯着她。

　　“我们吃了你的食物，所以这个当做报酬。”女孩伸出手。

　　薄如纸片的手掌里放着一个稻草人，通身是蓝色，脖子上系着一根红绳。稻草人脸上没有五官，它扯着嘴角朝鹿子木笑了笑。

　　“谢谢，但是，为了食物把一目连卖了。”鹿子木嘴角抽搐，她顿了一下委婉委婉开口，“一目连不需要工作吗，让他在我这旷工不好吧。”

　　骨女暼一眼蓝色稻草人，“不缺他一个啦，本来就没多少工作，并且绘你可是我们的重点客户哦。”

　　没人想当地狱少女的重点客户啊喂，我压根没点过通信，是你们强迫我的手机自己点的通讯。
　　鹿子木摇晃手里的呱太，它已经是个成熟的手机了怎么就学不会拒绝呢。

　　“那我就收下啦，如果你们不着急回家的话，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她小心翼翼地捏起稻草人，环顾一圈客厅。很快她眼睛一亮，把客厅的凳子搬到博古架旁边，光着脚踩着凳子蹭蹭蹭往上爬，把稻草人藏到了最上方的花瓶里。

　　下面的地狱二人组：“……”

　　见她们看她，鹿子木绘尴尬地解释，“家里有两个孩子，我怕小孩子不小心解开红绳扔大孩子脸上，那会是双份的便当。”

　　人偶娃娃面无表情地点头，口吻认真，“稻草人本身就有诅咒之力，还是不要让小孩碰到比较好。”

　　鹿子木眼里冒出星星，爱酱真是太可爱啦。

　　人偶娃娃阎魔爱是传说中的地狱少女，稻草人是她给委托人的诅咒道具，只要委托人解开上面的红线被诅咒人就会被流放至地狱。但是同样的害人就要付出代价，委托人在死后也会下地狱。

　　鹿子木绘有时候也会委托阎魔爱，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碰到让她无法容忍的人，她就会请阎魔爱像黑白熊一样对那些人施以惩罚然后把他们流放。

　　即使解开了红绳，鹿子木绘胸前也不会留下象征死后会下地狱的标记。对鹿子木绘来说，稻草人是愿望道具，只要是她的愿望，就算把人流放到地狱也是允许的。她所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一点愿望值，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地狱少女更像是系统觉得她太废材给她开的挂。

　　当然如果那该死的系统还有良心的话。

　　靠与地狱少女达成契约来消除怨恨是弱小之人会选的下下策，阎魔爱的主要客户也是这群人，鹿子木会成为她的客户完全是个意外。

　　本来地狱通信的登入是有条件的，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却没限制，所有的现实在她面前都一视同仁，甚至能随着她的心意扭曲。

　　玩手机的时候困到手指打滑一不小心点到了地狱通信，因为界面看起来太像猎奇网站，所以来了兴致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素材。按照提示随便编了个名字输进去，一抬头大半夜房顶上倒吊着一个长发女鬼。

　　“你叫我吗？”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

　　当时就把她心脏吓到骤停，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夜里不开灯玩手机，生怕哪天真把自己吓死。

　　鹿子木捂着胸口缓了十分钟才反应过来她误打误撞叫出了阎魔爱，刚刚那不是什么猎奇杀人游戏直播网站，是传说中的地狱通信。

　　她和地狱少女沉默对视了三分钟，最后还是她勇敢地承担起沟通的重任。

　　“抱歉，我手滑点错了，那个......很高兴能见到你，我叫鹿子木绘。”她紧张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越看阎魔爱觉得她越可爱，不愧是她的初心女鬼啊呸女神！

　　“我是地狱少女阎魔爱。”女孩开口，无神的双眼动也不动，就是兀自盯着她。

　　鹿子木从床上跳下来，轻车熟路地奔向衣柜方向，在黑暗里翻箱倒柜，找到一个铁盒子抱在怀里，她摸黑走到女孩面前：“这个给你，当做我不小心误点地狱通信的赔礼。”

　　阎魔爱没有去接，她尽职尽责地做自己的工作：“你没有要消除的怨恨？”

　　“没有哦，有仇有恨我一般当场就报了，绝对不会留着过夜。”鹿子木绘仗着死不了壮起胆子，她再次鼓起勇气拉过阎魔爱的手，飞快地把装满糖果的铁盒到对方手上。

　　“那个……爱要不要—”鹿子木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先是愣了愣，然后哆嗦着打开房间里的灯，抱着玩具熊一夜没敢闭眼。

　　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鬼，怎么着也需要习惯几天。当初她刚看《午夜凶铃》的时候，贞子姐姐连续一个星期入梦，最后鹿子木连看了两个星期的《小马宝莉》，贞子姐姐这才换了张马脸来跟她告别。

　　有一就有二，为了追星她能败光稿费，能把自己坑到异世界求生，那为了见女神一面把灵魂出卖给地狱也不是做不出来。

　　抱着这种想法鹿子木开始了漫长的攻略之路，把地狱通信当成聊天软件，时不时发过去一句寒暄问候，后来又因为业务关系，她跟包括阎魔爱在内的地狱六人组渐渐熟悉起来。

　　刚开始她压根不敢碰阎魔爱，现在她都敢摸爱的头，手感软软的超级棒。

　　“要留下来吃午饭吗？”鹿子木再次询问。
　　“不了，我们还有委托工作。”
　　“哎？现在竟然还那么忙，太过分了竟然让可爱的爱酱亲自划船。”

　　“那绘要不要来帮忙。”骨女调笑道。

　　鹿子木绘头皮发麻，“我拒绝。”
　　就算对方是爱也不行，怕鬼的她跟地狱不合适。

　　“其实地狱很好玩的，就是工作太多，绘你一定要在现世活长一点，不然到了彼岸会全年无休。”

　　鹿子木绘打了个哆嗦，“我就不能去天堂吗，我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骨女一脸你怎么那么天真，“天国缺人缺到从地狱往上调，并且地狱273个部门里的工作最轻松的就是地狱少女，所以说你一定要活久一点。”

　　鹿子木绘欲哭无泪地点点头，那她还是下地狱吧，从今天开始不再当好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方和绘大概能算闺蜜，嗯。
大家多多评论呀，我喜欢看大家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