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人设崩了》王谢之

35、三十五

　　沈练和沈知对练云霁来说自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沈练已经离去了太久。时逾千年，再忽然出现，他对她因此充满了陌生感和难言的生疏……他不知如何面对沈练。

　　好在沈练也没有继续为难他。

　　她像是累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几步，倒在练云霁身上，靠着他，低声嘟囔道：
　　“……算了，你不说话就不说吧。”

　　“我快撑不下去了，”她话锋一转又道，“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出来了……其实仔细想想，忘掉这么多事情也不错，至少以后仙门发生什么，我都不用再去管了。”

　　她从袖中拿出净大交给她的药瓶，递到练云霁手上，练云霁接过药瓶，不明所以。

　　沈练道：“这是菩提子，你先替我收着。哪天我用得上了，你再还给我吧。”

　　语毕，她便合上了眼，呼吸变得绵长和平缓。

　　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练云霁僵在原地。

　　等沈练久久没有动弹，他才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探出手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她回来了。

　　还同他说话了。

　　“……好。”良久，练云霁才低下眉目，缓声开了口，声音轻得几乎连他自己也快听不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沈知次日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躺回了禅房的榻上，头上的发簪不知道是谁替她拆了下来，搁在桌子上；鞋袜也都脱得干干净净。

　　她一觉睡醒，恍然间还觉得自己昨夜去见净大不过是个梦，实际上她有乖乖的按时入睡。

　　可是关于净大的记忆太真实，她不得不怀疑那不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梦，她又是怎么回到房间里来的呢？

　　沈知觉得最近几日真是处处充满了谜团，事事都让她想不通。

　　她整理好仪容，揉着眼睛从房里出来，没走几步，就听说封音从灵亦山逃跑了。

　　“这不可能，她不是被关进了灵亦监狱里吗？怎么会跑了呢？”

　　沈知听见佛修们低声交谈着。

　　“就算监狱中的锁坏了，可是有众多师兄师伯在外头看守着……”

　　“我听说里面有间牢房里有条密道，”另一位佛修也压低了声音，答道，“那女魔修不知如何弄坏了自己面前的锁，逃到了有密道的那间房去，打开密道，从里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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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

　　封音明明是魔修，怎么对灵亦山的密道这么了如指掌？

　　塔林中的密室就算了，后来沈知听其他人说过，灵亦山密室其实在许多魔修之中都有人知晓——毕竟灵亦功法有缘者得之，打从一开始记载了灵亦功法的密室就算不上真正的秘密，由初任方丈亲口告知过好些弟子其方位所在。

　　只不过灵亦功法学过头了可能会走火入魔，所以才少有人踏足密室。

　　可是灵亦监狱里的密道，却和灵亦塔林里的密室不是一回事。怎么连这条路，封音都认识？

　　难道封音以前就混进过灵亦山，还是她有熟悉灵亦山的人向她泄密？

　　沈知一面想着，一面又来到了方丈楼，恰巧撞见方丈正在与云霁仙尊交谈，净大则跪在不远处的蒲团上，神情怏怏不乐。

　　沈知一进去，净大就瞪大了眼睛看沈知，脸上写满了愤怒……沈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乍一眼被看得还有些害怕和莫名的心虚。毕竟她昨夜说好去赴净大的约，中途却稀里糊涂睡着了，也不知道后来净大怎么样了。

　　方丈有所察觉，抬起头来颇有威严的看了净大一眼，眼中满怀警告，沉声提醒道：“净大。”

　　净大冷哼一声，愤愤把脸扭了回去，接着面对着空白墙壁跪着。

　　……他昨夜被沈练打晕，今日一早起来，就迫不及待地和方丈告了状，方丈却嫌弃他聒噪，用术法封了他的嘴，叫他静心修炼闭口禅。

　　净大简直要憋屈死了。

　　这份憋屈等看见沈知走进来时便达到了顶峰——然而可惜的是，他还在被方丈禁言，空有一腔愤怒，又无处宣泄。

　　真是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净大开始在脑子里想着。

　　等他一解除禁言，，他就要告诉方丈，沈知身上有菩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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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还没想起来菩提子的事情。

　　她看着净大心虚，恰好练云霁就在不远处，她干脆磨磨蹭蹭三两步躲到练云霁身后，低头听着他和方丈交谈。

　　方丈长叹一声，对封音逃脱一事感到万分的歉意。

　　“谁能料到那女魔修竟有如此的本事……”他感慨着，“仙尊将看守一事交予我们，我们却在此事上出了这样大的纰漏，真是……唉。”

　　练云霁却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他心里知道，沈练昨晚去了灵亦监狱，她又对灵亦山地形再熟悉不过……封音会逃脱，不一定全然是灵亦山一方的责任。

　　或许封音是由沈练放走的。

　　但这毕竟只是个猜测，况且沈练的存在不好对外宣扬。

　　因此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宽慰了几句，让方丈不要再为此事纠结自责，接着提出告别，说要带弟子回北三岛。

　　方丈自然没有留人的理由。沉吟片刻，很快点头表明自己到时候会亲自送练云霁和沈知离去。

　　另一边，闲不下来的净大跪着跪着，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压根没听见沈知马上就要走了。

　　也好在他没听见。他若是听见了，指不定又要闹上一场。

　　*

　　回去的路程，由练云霁御剑带着沈知飞行而去。

　　灵剑飞行的速度极快，不过几个时辰功夫，沈知就和练云霁一起抵达了青山剑宗。

　　练云霁收了剑，转身就要往初云峰上走，沈知忽然叫住他，小心问道：

　　“师父，你又要回去闭关了吗？”

　　练云霁脚步一顿。

　　沈知似乎怕他为难，马上又补充道：“我就问问。师父你快去闭关吧，我也要去练剑了。”

　　练云霁犹豫了片刻。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朝沈知走去。

　　沈知迷茫地看着他。

　　他抬起沈知的手，在她手掌中用灵力画了几笔，淡淡嘱咐道：

　　“……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直接唤我。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