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红玫瑰之路（原名：redemption）》ZahraX

56、第 56 章

　　冥后珀尓塞福涅的身上并没有那种阴森寒冷的气息，相反她的力量光明又炽热——是我在纳吉法尔里见到过的神力，我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刚刚获得力量的小魔鬼”，珀尓塞福涅微微转头，看着我，她的神情看起来也很不适，“和灵魂残缺的活人......”
　　她又转过头，看着里德尔，在看到里德尔脸的瞬间，那双眼睛里露出些惊艳的意味来，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里德尔更不会错过这样的神情——他摩挲着魔杖的手轻轻放了下去，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尊敬的珀尓塞福涅殿下”，里德尔优雅地开口，声音冰冷，脊背挺直——看起来没有半分尊敬的意思。我翻了个白眼，变回蛇的模样，站在他的脚边——梅林啊！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在女鬼和老富婆之后，他又打算勾引冥后了！
　　“我还以为这一年的旅程让你的品味提升了呢。”我讽刺地嘶嘶说道。里德尔并没有理我，他露出一个迷人却睥睨的微笑，直视着冥后。
　　珀尓塞福涅从龙背上走了下来，细细打量着这个毫无畏惧的年轻人：“已经很久没有活人来到这里了......”
　　她向里德尔走了过来，身后华丽的长袍威严地拖出迤逦的长摆，而后她傲慢地将自己洁白的手掌伸了出来，“告诉我，年轻人，你有什么目的？”
　　里德尔接过那只手，轻轻落下一个冰冷的吻，“如果我说自己是不小心从德涅斯特河落进这里的，殿下会相信么？”他保持着吻手礼的姿势，躬身抬头，微微挑起修长的眉毛，有些狡黠地看着冥后。
　　珀尓塞福涅脸上冰封一般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些松动。她勾起唇角，用艳丽的眼尾瞥了一眼里德尔，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她用那只被里德尔亲吻过的手若即若离地触摸他的脸颊。
　　“那么我该感谢德涅斯特河慷慨的赠礼，不是吗？”珀尓塞福涅说着，如同娇俏的少女一般笑了起来。我翻了个白眼。
　　里德尔将自己苍白的手掌贴在那只抚摸他面颊的手上，阻止了冥后的动作，他把那只柔软的手拉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冥后立刻被笼罩在了里德尔瘦高的身型投下的阴影中。他目光深沉，居高临下地开口：“那么殿下一定知道可以让我进入冥界的办法？”
　　珀尓塞福涅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刻意放缓了呼吸，将那些温暖的气流轻轻吐在里德尔的嘴唇上，“跟我来。”她说着拉起里德尔的手臂朝着白杨树丛而去，“你可要比佩弗利尔兄弟有趣多了。”她娇俏的笑声逐渐大了起来，变成撩人心弦的愉悦笑声。
　　我看着两人的身影，犹豫了很久，到底是该跟上，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可不想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三头犬在冥后离去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三个脑袋威胁的地冲我呲着牙，我看着那些恶心的带着剧毒的口水，还是追上了里德尔的脚步。
　　珀尓塞福涅无所谓地瞥了我一眼，而后朝着火龙伸出左手，那条凶恶的黑龙立刻低下了头颅，一阵火光闪耀后，变成了珀尓塞福涅左手拿着的火炬。
　　在火炬光芒照到的地方，那些漆黑的杂乱无章的白杨像烟雾一般散去，逐渐显露出一座布置考究的古庭院来。我们脚下也不再是虚空，而是一条铺设典雅的鹅卵石小路，道路两旁修建规整的树丛里绽放着不知名的蓝紫色花朵，高大宏伟的喷泉和有着壮观立柱的大理石凉亭点缀在花园之中。
　　花园尽头也不再是虚无的黑暗——那里流出带着荧光的瀑布来。瀑布仿佛是从无尽的高空中流淌而出，又流去了深不见底的尽头——它将整座花园包裹，仿佛星空一般用迷离的荧光照亮了那些精美的建筑。
　　“令人印象深刻。”里德尔说道。珀尓塞福涅轻声笑了起来，“美人才是对美景最好的点缀。”她转身拉着里德尔，朝着一处被紫色花朵覆盖的大理石凉亭而去。在她身后的阴影中，里德尔短暂地露出厌恶的神情——他讨厌别人谈论自己的长相。
　　珀尓塞福涅拉着里德尔在凉亭里坐下，四周垂落的花蔓帘幕一般营造了一个极其私密的环境。我无比贴心地留在了凉亭外面，趴在柔软的草地上试图忽略里面的调情，然而我作为魔鬼的听力实在是太好了——
　　“很少有活人能够走出我的花园......事实上，用人类巫师的魔法制造出金枝来，你还是第一个......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听见珀尓塞福涅甜腻妩媚的声音。
　　里德尔轻笑了一声：“您是在恭维我吗？冥后殿下......佩弗利尔三兄弟难道没有走出来？”他拿捏着自己的语调，里面暧昧的味道简直令我头晕。
　　“你果然是为了圣器来的......但是很遗憾，他们曾经确实在这里，而如今却不在了。”我透过花丛的缝隙，看到珀尓塞福涅轻抚着里德尔面颊，然后她将手指挪动到那双有些缺乏血色的嘴唇上，暧昧地摩挲着。
　　我翻了个白眼——据说这位被抢来的冥后很喜欢英俊的少年，看起来真是一点都没有夸张。
　　里德尔任由着冥后的动作，他抬起眉毛，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用那双红色的眼睛深深看着冥后：“你会告诉我那个故事吗？珀尓塞福涅......”他学着冥后的动作，将修长的手轻轻放在了冥后的脸上，而后慢慢向下移动到了那双丰润的嘴唇上。
　　“吻我。”冥后突然说道，“吻我，我就告诉你。”
　　我看到里德尔真的慢慢低下了头，但他在几乎贴到冥后嘴唇的时候却停了下来。里德尔玩味地笑着，自负地说道：“你会告诉我的。”
　　冥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碰了碰里德尔的眼角，“看在你漂亮的眼睛的份上......”
　　她将头靠在了里德尔的胸口，聆听着活人的心跳：“很久很久以前，冥界来了一批活人巫师，啊，此前从没有那么多活人来到过这里......他们中有三个格外优秀的年轻人，就是佩弗利尔三兄弟......”
　　冥后露出追忆的神色来，她放轻了语调：“老大安提俄克是个向往力量的人类，他来这里找寻超越巫师的魔法；老二卡德摩斯是个深情的男人，他来这里企图带回爱人的灵魂；老三伊格诺图斯是个狡猾讨厌的家伙，他和其他的巫师一样想要从这里获得摆脱死亡的方法。”
　　冥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里德尔，仿佛想要从那双眼睛里看出里德尔的目的，然而那双血红的眼睛只是带着优雅而且虚伪的笑意，里面如同黑洞一般什么都没有。冥后的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她接着说道：“伊格诺图斯比那些自寻死路的巫师们聪明一些，他趁着我的丈夫睡觉时偷走他的隐形斗篷，用这件圣器欺骗了刻耳柏洛斯，离开了冥界，甚至躲过了哈迪斯的追捕......他获得了人类认为的‘超越死亡’的能力。”
　　冥后挑起精致的眉毛，语气嘲讽极了——我用里德尔的魂器保证，伊格诺图斯的结局不是巫师普遍认为的那样。
　　“卡德摩斯则用他的深情打动了哈迪斯，哈迪斯送给了他冥界的圣物复活石，放他离开了冥界——他用那块石头复活了他的爱人。”冥后轻笑了一声神情狡黠地看着里德尔，“地狱的撒旦会保证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我想到童话里被复活的女孩处于生死之间而使卡德摩斯绝望自杀的结局——只不过干嘛要把撒旦扯进来。我不满地摆了摆尾巴。
　　“那么安提俄克呢？”里德尔一直安静地听着，此时却突然发问。
　　冥后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有一瞬间的崩坏，但她立刻用妩媚又傲慢的表情掩盖了过去：“他装成爱上了我，告诉我想要带我离开冥界，重新回到光明之地......然后偷走了海洋女神放在我这里的主神之矛......”，冥后突然抬起头直视里德尔，跨坐在了他的腿上，搂住里德尔的脖子，神情诱惑地看着他：“我警告过他，那不是人类可以驾驭的......但他没有听从我的劝告，你想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吗？”冥后将头轻轻靠在里里德尔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爱他。”里德尔并没有理会那个问题，他开口，声音充满自信，“所以在古日耳曼巫师里，你只给了那三兄弟跨过阿格尤河的金枝，你甚至放走了安提俄克并给了他老魔杖......因为你真的相信他会带你离开这里，带你离开令你厌恶的丈夫。”
　　我清楚地看到里德尔的肩膀上冥后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怕至极，她张口咬在了里德尔的脖子上，殷红的液体缓缓地从苍白的皮肤上流淌了下来，但他就像没有感觉一般，静静地坐着，没有移动分毫。冥后的神情又恢复了那样妩媚妖冶的模样，她轻笑一声，舔舐里德尔脖子上的伤口，充满诱惑地开口：“那么你愿意带我离开这里吗？英俊的年轻人......”那处伤口在我的魔力流转之下，迅速愈合了，冥后看了看他完好如初的脖子，目光有些深沉。她直视里德尔的眼睛，“我可以让你获得永生......”
　　梅林啊，这可真是缺乏想象力和吸引力的许诺。
　　里德尔不出所料地嗤笑了一声：“也许尊贵的殿下没有发现，我已经战胜了死亡......”
　　冥后紧紧盯着他，那双眼睛开始溢出金色的光芒，她仔细查看了一会儿，突然离开了里德尔，看着他大笑起来，“我真是愚蠢......竟然试图诱惑你这样的人类......”
　　她自嘲地笑了一会儿后，逐渐收起了笑声，方才脸上妩媚的表情消失干干净净，那张美丽的脸此刻显露出一种端庄又圣洁的神情来。她严肃起来：“人类，你知道通过魂器获得的永生会有什么后果？”
　　没等到里德尔回答，冥后紧接着又说道：“每一次制造魂器，你都会出现在迷离幻境之中，不是吗？因为每一次分裂灵魂，你都在死去......魂器创造的不是永生，而是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就像复活石复活的人类一般，你既不属于生者，也不属于死者——那是一种永恒的折磨......你没有感觉出来吗？你的情绪、理智、感觉......一切属于活人的东西都正在远离你！”
　　我倒吸一口气，瓦沙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在我的耳边——“残破的灵魂会拥有被诅咒的人生。”——我不知道竟然是这样一种诅咒，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我想到迷离幻境里孤独的长长隧道，还有花园之前的那片虚无的黑暗——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里德尔的背影看起来依旧平静冷漠，似乎泊耳塞福涅的话他完全不在乎，又或者真的如珀尓塞福涅所言，他已经失去作为活人的恐惧了。
　　冥后似乎觉得里德尔并没有相信她的话，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欺骗你......你现在还活着，是因为有足够强大的物品和你的身体可以将你的灵魂禁锢在人类世界，但一旦它们被摧毁，你将失去依托回到迷离幻境中，既不能往前也不能向后......或者被和你签订契约的那位女侯爵吃掉......如果她足够强大的话......”冥后朝着草丛中的我看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假装自己是一条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索性变回了人，走到了凉亭之中。
　　“那么你所谓的永生又是什么？”里德尔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高亢。
　　冥后苦笑一声，“我是骗你的......没有人类可以永生。”
　　里德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冥后摇了摇头，抬起头看向里德尔的眼神变得神秘莫测：“但我可以为你制造永生的身体，你已经有了永远不会真正死亡的灵魂，只要你的身体不能被摧毁，你就近乎获得了永生......厄琉西斯密仪，只有我能完成。”
　　里德尔血红色的眼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流露出情绪——亚蒙的书里确实写过可以让凡人永生的厄琉西斯密仪——他用那种扭曲而疯狂的神情看着冥后：“条件？”
　　冥后在这样的危险冰冷的声音里瑟缩了一下：“如果不说，我会以为你才是个恶魔......是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做到......”她疯狂地喃喃着，直直地朝着里德尔看去，那双美丽眼睛里的圣洁被一种仇恨的火焰燃烧殆尽：“我吃了这里的食物不能自己离开——我要离开冥界......我要你带我离开！杀了哈迪斯！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可以回到众神之国！”
　　我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离这个陷入癫狂的女人远一些。
　　“可以。”里德尔优雅地开口，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珀尓塞福涅，“但我需要你先帮我获得不灭的身体......我们谁也不知道杀哈迪斯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好！”冥后毫不犹豫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