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红玫瑰之路（原名：redemption）》ZahraX

116、第 116 章

　　魔力慢慢恢复后我是被痛醒的。睁开眼睛是熟悉的白色帐顶，被咒语毁坏的房间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壁炉里的火光和床脚的蜡烛微微闪烁着，昏暗又寂静。我微微动了动手习惯性地想要够枕头边的魔杖，但立刻牵动得全身伤口剧烈疼痛起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纳吉尼听到动静焦急地游了过来，“我这就叫汤姆过来给你治疗......”
　　“纳吉尼......”我刚发了一个音节嗓子就传来一阵刺痛，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我伸手试探地摸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似乎只做了止血但完全没有治疗，现在更加严重了一些。当然了，在我给了他一个钻心剜骨还跑掉之后里德尔怎么可能不给我一些“小惩罚”呢。
　　“......你没事吧。”我哑着嗓子问道。之前我们打斗的时候完全没有照顾到她。
　　纳吉尼摇了摇头，游上、床来小心翼翼地用她三角形的脑袋蹭着我的脸颊，而后一言不发地游了出去。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了，熟悉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向我靠近，我轻轻瑟缩了一下，但立刻就被固定在了床上，紧接着是几道技法高超的反幻影移形咒。
　　我讽刺地笑了起来，“我会，咳......会愚蠢到现在还这么逃跑吗——血誓不是吗？”
　　过长的句子让我的嗓子像是被利刃一刀刀切割，但我努力维持着微笑，不想显露出一点难受的模样。
　　“你以为经过那些事情之后我还会相信你？”里德尔轻轻说道。那双血红色眼睛进入我的视野范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是血誓。”
　　果然——他后来没有通过通讯咒就能轻易找到我，而我的伤口自己完全无法治疗还恶化得这么迅速，还有那些逐层加深的红线和飞速流逝的魔力。我当年宣誓了要听候他的差遣帮他达成心中所想的——那是个愚蠢的誓言。当初十一岁的我既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也无法预料后来曲折的故事就贸然做出了这种再也无法解开的承诺。我大概是全世界最好骗的魔鬼了。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们承诺过要对彼此真诚不能有所隐瞒......”里德尔眯了眯眼，“从那个时候血誓就在发挥作用了......我可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我都快忘掉这些了，那是我因为防备自作主张加上去的，但里德尔倒是真的一直遵守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复杂起来，原本冰冷麻木的胸腔被那些回忆充斥得酸涩又惆怅。很多年前，那个叫汤姆·里德尔的男孩确实陪伴着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孤独无助的时刻——也许就是这样我才会将心都拿出来——但他从不需要我的心，他只要我的忠诚。
　　“你说过违反誓言就会死......你骗我......”我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回忆全部压了回去。
　　“事实证明，死亡的威胁对你并没有作用......即使我那么说过，你仍旧会杀掉阿卜杜勒，仍然会逃跑不是吗？”
　　里德尔说着拿魔杖切开我被鲜血浸透已经发硬的长袍，他随意地一挥，那些和伤口黏合在一起的布料顿时被撕扯开。我疼得闷哼一声。
　　“我对你，咳咳......对你已经没有用了......”我在枕头上蹭掉冷汗，浓郁的血腥味开始随着我伤口的开裂蔓延出来，“纯血家族......是你脚下的蝼蚁，你有无数人的忠心，别无选择的忠心——最牢靠的忠心......放过我......”
　　里德尔没有理我，他继续撕掉了伤口最深的大腿上的布料，一束轻盈的银光之后深可见骨的创口慢慢变浅了一些，但在我说完之后又开始加深起来。疼痛让我攥紧了床单，努力眨着眼驱赶席卷而来的黑暗。
　　里德尔轻轻坐在床边瞟了一眼我紧握成拳右手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治疗我的擦伤。“你已经失去理智了不是吗？”
　　我想抽回手但他却加大了力量，“任何人在被死咒击中之后都不会保留理智......契约还在，你可以继续使用我的魔力，我会......我会遵守一切承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恳求，语调懦弱又卑微。但我阻止不了自己说下去，无论付出什么都好，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一切就都可以重来，即使没有了永生，我仍旧可以像普通的人类一样过完有限的生命——有限的自由的生命。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会把我的生命给你......但我不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我......我什么都没有......我会回到暗影之地，你的秘密永远都会安全......放过我，如果，如果你开口......”血誓也许就不会起作用。
　　里德尔似乎被我的话逗笑了，“那么凭什么我要答应放过你？”
　　我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愣了一会儿，对啊，凭什么。我这样一个不会拒绝他命令的绝对忠诚的仆人，凭什么他要给我自由。
　　身上的伤口似乎更加痛楚了起来，逐渐疼得令我绝望，周围的烛光都消失了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求你......我......我已经不想待在这个世界了......我讨厌这里......”
　　里德尔似乎皱起了眉头，但又仿佛只是我一瞬间的错觉，“你不想回到魔法世界了吗？不想学习魔法？”
　　霍格沃滋漂亮的大礼堂和金光闪闪的餐具还有那张苍老睿智的脸一闪即逝，而后是一双温和地笑着但深不见底的棕色眼睛，还有那些血腥的纷乱的无望的记忆，它们一一闪过最终定格成一双冰冷的红眼睛。我疯狂地摇着头想要驱散脑海里的画面，身上的伤口刀刺一般疼痛但却比不上周围一瞬间放大到无垠的黑暗，寒冷的虚无的黑暗。我从前总是以为茕茕孑立的生活难以忍受，但其实待在他身边才是真正的孤独。
　　“我不想......放过我——让我离开，让我离开......”
　　里德尔皱紧了眉头危险地注视了我一会儿，又突然勾起唇角。他冰冷的手轻轻划过我大腿上的伤口，在没有血污的皮肤上若有似无地停留了一会儿，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微微颤栗的模样。我羞辱地转过头，又立刻被掐着下巴拉了回来。
　　“你想要我......”他微微凑近了一些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轻柔地蛊惑我的神志，“你爱我不是吗……爱情是捆绑是束缚，它和自由是不可能同时得到的......”
　　但即使没有了自由我也永远不会得到他的爱情。我恶狠狠地瞪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讥讽地笑了起来——所以，最后我的卑贱的愚蠢的荒谬的感情终于也要沦为他利用的工具了吗。
　　里德尔轻轻在我的眼尾弹了一下，慢慢俯下、身来靠近我。昏黄的烛火被他的身影遮挡，我们之间瞬间只剩下了一片将明未明的黑暗，深沉得仿佛可以隔绝一切理智只留下最甜美的假象。壁炉里的松木偶尔炸开噼啪作响的火花，和他触手可及的呼吸一起肆意侵占了我的感官，就连一直在耳边叫嚣的痛苦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又凑近了一些，冰冷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双唇，浅浅的鼻息落在脸上，痒痒地撩拨着似乎要勾走一切神志。
　　我仔细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分辨着他每一丝最细微最难以察觉的表情——但没有，什么都没有。那是一张完美的面具，可以愤怒可以微笑但只会有伪装的情绪却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生者的感情。
　　窗外闪过银白的电光，在里德尔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片不明意味的阴影，一瞬间猩红的眸底细微的花纹和微微收紧的瞳孔都清晰可见。他离我这么近，近到我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脸，近到我的呼吸和他的已经交织在了一起，近到只要我伸出手他似乎就能完全属于我——只要我能再疯狂一点再不计后果一点，只要我能像普通的人类女孩一样盲目又可爱地只在乎眼前的缠绵和浪漫。
　　生命对我已经不再是无限的了不是吗，那么后果就不会再是永生永世的惩罚，也许在我有限的生命中也可以一直自欺欺人地活在梦境里，再也不走出来。
　　我轻轻抬起头贴上那双柔软的唇，舔舐着啃咬着逐渐渴望地深入流连地辗转。而我的那些痛苦不舍的绝望无助的又不顾一切的感情倒映在他猩红的眼眸里仿佛变成了他的眼睛透露出来的情感。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那双眼睛，抱紧了他的脖颈。
　　里德尔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我餍足地咬了他一口着迷一般从他冰冷柔软的嘴唇上滑过停在苍白的耳廓上。今天的夜晚这么安静，被浓郁的黑暗包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晓，一切规则和理智似乎都可以被抛弃。我舔了舔他的耳垂，“那你......”你会不会爱我。如果，如果有那种可能的话，生命自由力量我也许都可以抛下......但刚说完第一个单词耳边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天空像是被利刃刺破一般大雨倾盆而下，继而又是一道明亮的电光将一切黑暗瞬间驱逐。
　　“夺魂咒？”
　　我用力咬在里德尔的耳垂上愤怒羞愧还有难以抑制的难过瞬间溢满了眼眶，我又恶狠狠的加重了力道直到口中传来血腥味。
　　里德尔掐着我的脖子迫使我松口，“你爱我......那么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说出来？然后把最后属于我的心交给他践踏利用吗？我简直快要分不清我们两个人谁更愚蠢一些了。
　　我摆出自己最嘲弄最狰狞的模样狠狠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我恨你。”尾音因为过重的发音颤抖着飘荡在狂暴的风雨之中。
　　那张苍白的脸立刻扭曲起来，但也只是短短一瞬的时间就又恢复成优雅的微笑，“我只是解放了你原本的想法......”
　　“我恨你！”我又重复了一遍，咬紧了着牙根放大声音以此来压制着脑海深处逃窜而出的难堪——我的感情，我自己都不愿意面对都不能理解的感情在他面亲却仿佛二年级的咒语课本一般清晰明了，就像是他熟练掌握的咒语真是完美的武器高效的工具。
　　“我会离开这里的！”
　　我愤怒的吼声和隆隆的雷声一起炸开在房间里，就像是撕破了某种静谧的屏障原本被黑暗阻挡的雨声顿时闯入我们之间嘈杂得令人心慌起来。
　　里德尔眯起了眼睛，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嘲弄地看着我，“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只手当着我的面挪到我的胸前从容地一颗颗解开长袍的扣子。我愤怒地想推开他但刚刚触碰到他冰冷的胸口就像是摸到烙铁一般迅速收了回来，于是只得颤抖地收回手紧紧攥住他的长袍袖口，凶恶但毫无威胁地盯着他。房间里暴雨洗刷森林的声音和呜咽凶猛的风声有一瞬间消失了，昏暗的空气里只剩下了我自己沉闷压抑愤怒至极的呼吸。里德尔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痛苦挣扎的样子，就像是玩弄猎物的狮子看着弱小的野兔愤怒地龇牙，他轻笑着俯身在我的眼睛上亲吻了一下。
　　在他低头的时候滑落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一段红色丝线——令我无比熟悉的红色丝线。我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锁骨下苍白的皮肤上果然是一道血誓的痕迹。
　　我盯着那道红线高高挑起眉毛，“如果你违反誓言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