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修罗 ...
-
沈黎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另一边的包厢内和陆总客套，见状便招手让公司酒量最大三个男性员工上前来，站起身面露歉意的对陆总说道：“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就先让他们几个陪陆总你们好好喝几杯。”
那三人也上道，其中一个机灵的端起桌上开了封的洋酒给对方几人倒上，又给自己这边三人倒满，然后捧起酒杯热情道：“来来来，让我们为陆总敬一杯，希望我们两家公司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对，让我们敬陆总一杯。”
......
苏亦染见他们三人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由放了心，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应酬，现在倒是可以趁机出去松口气，于是拿着手机出了包厢，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
凌薇羽欢快道：“我就在电梯口这边，你知道我遇到谁了？”
沈黎初想说我不想知道，还没开口就被凌薇羽打断，显然对方并不是真的在寻求她的回答，便闭上嘴巴听着。
“我遇到苏亦染了，她也在这里吃饭，你说巧不巧，我刚出电梯就看到她在打电话，我一眼就认出她的背影了，但她好像不怎么愿意搭理我，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凌薇羽听着对面停顿了一息的呼吸声，走到窗边站着，伸出手指点点玻璃，状似无意的加了一句：“哦对了，后来有个小美女来找她，两人穿的像情侣装，苏亦染还给她拍背顺气，看起来很亲密呢。”
说完，她静静的听着对面忽然凌乱起来的呼吸声，心脏有些发紧。
沈黎初握着手机的手指捏的发白，她闭上眼声音冷的像冰碴子，“我知道了，你还要说什么，没有的话就赶紧过来。”
“......”
凌薇羽沉默着，在感觉到沈黎初即将要挂电话的时候脱口而出：“不是吧，你真的不在意？你——”
“在意！”沈黎初厉声打断她的话，声音大到凌薇羽的耳蜗有些刺痛。
“我在意！然后呢？”
“嘟嘟嘟——” 凌薇羽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在心里骂了一句胆小鬼。
说完，她脸色难看的盯着玻璃上倒影的自己，自嘲一声：“你不也是个胆小鬼。”
凌薇羽到包厢的时候，特意看了沈黎初一眼，对方面色平静看不出异样，只是听到动静也没抬头看一眼，并且现场的气氛有些古怪的安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都是自己自找的，看来今晚被灌醉是肯定的了。
凌薇羽只能认命的做出一副匆匆赶来的模样，满脸歉意的扬声对着陆总说道：“哎呀抱歉陆总，路上堵车来晚了，让您久等真不好意思，作为赔礼道歉，我这边先自罚三杯，小李，给我把酒满上。”
气氛因凌薇羽的到来重新活跃起来，只有沈黎初的周围仿佛被结界隔离开来，透着满满的落寞与孤寂。
——
酒过三巡，沈黎初安排好人送走了陆总几人，才坐上等在一边的车，吩咐司机开车。
车内，凌薇羽醉醺醺的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口齿不清道：“我感觉我在做云霄飞车，呕——，想吐，快停车。”
司机闻言立马将车停在路边，沈黎初将人扶下车，凌薇羽一下车就急急的推开她冲到垃圾桶旁吐得稀里哗啦，酸臭的味道恶心的她眼泪都跑出来了。
“停下”，凌薇羽看到沈黎初要过来，立马冲她喊：“你别过来”。
沈黎初顿了一下，走过去把打开的矿泉水递给她，“漱漱口”。
折腾了许久，凌薇羽才坐上车睡了过去，沈黎初坐在她身旁，鼻尖是凌薇羽身上不算好闻的浓烈酒味，她闭上眼，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的都是凌薇羽的话，恨不得现在醉死过去的是自己。
司机将车开到凌薇羽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沈黎初推了推凌薇羽将人叫醒，看她软趴趴的模样只能自己先下车，然后在司机的帮助下将凌薇羽从车内带出来。
“不要你碰我”，凌薇羽眯着眼推开司机的手，嘟嘟囔囔的说着“沈黎初你送我回去，不要他”。
说着还不老实的勾住了沈黎初的脖子，因为脚软站不稳险些带的沈黎初一起摔倒，好在沈黎初反应快及时将她拉住。
司机摊着手站在一旁焦急道：“沈总，这可怎么办，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去找个门卫来帮忙。”
“没事，你先回车里，我送她上去”
沈黎初皱眉，无奈的抱住凌薇羽的腰身将乱动的人稳住，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人半边身体影在小区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具体样貌，不知道为什么，沈黎初的心脏突然快速的跳动起来，她总觉得这人的轮廓很熟悉，就像，就像是她的亦染。
她质问自己，会这么巧吗？
在沈黎初这么想的时候，那人抬脚往这边走来，离开了那片灯光，在场的人都看清了她的模样。
司机伸着手激动着说道：“你你，你是苏亦染？我没做梦吧？”
苏亦染穿着奶白色的分体睡衣睡裤，左手拎着一个印着某个药房名字的小袋子，袋子里放了几盒药片，右手拿着一个黑色口罩，看起来像是买药回来。
沈黎初被苏亦染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的浑身僵硬，扶着凌薇羽的力气不由加重，直接把凌薇羽给捏醒了。
凌薇羽闭着眼骂骂咧咧：“痛！”
司机的眼神在沈黎初和苏亦染的身上转了几圈，好像明白两人是认识的，于是自觉地回到车上，并且关上了门，给她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沈黎初又想到了凌薇羽的话，借着黑夜的遮掩，她放任自己陷入颓废之中，无数的话语到了嘴边也只剩下浅白的场面话。
“原来你住这里。”
苏亦染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心中嗤笑，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你和凌薇羽在一起，其实早该在饭店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只是没想到还能在小区里遇见，真是阴魂不散。
沈黎初盯着她手中的袋子，克制不住的紧张：“这是什么药，你哪里不舒服？”
苏亦染沉默，不明白自己之前说的那么难听了沈黎初为什么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并且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她忍不住将视线定在沈黎初揽着凌薇羽腰部的右手上面，有些烦躁的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我看你忙的很，还是先照顾好你怀里这位吧”。
说完，也不等沈黎初回答，她目不斜视的从两人的身边走过，很快就进了隔壁的单元楼。
沈黎初下意识的想要追上去，脚一动才想起身上有个醉鬼，只能郁郁的目送苏亦染的背影消失不见。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追上去后该说些什么才会不惹苏亦染心烦，她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沈黎初痛苦的捏紧拳头，拼命忍耐才没有抛下凌薇羽不顾一切的追上去。
直到进入电梯，苏亦染挺直的肩才塌了下来，她揉了揉又开始犯病的胃部，露出一个嘲讽的苦笑，觉得自己在这两人的面前就像个笑话。
以前她就知道凌薇羽喜欢沈黎初，但沈黎初一直安慰她说这是她的错觉，她和凌薇羽只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不会有超出友情之外的其他感情，时间长了，苏亦染也自信沈黎初只喜欢自己，对于凌薇羽的挑衅便是一忍再忍。
现在想来，当年沈黎初和她分手出国，她找遍了认识的人，甚至放下脸面去找凌薇羽打听，也只是听周围的人说她出国读书了，此后再也没有听到过对方的任何消息。
她们同时消失，又同时出现。
苏亦染尽管告诉自己不要瞎猜，却还是忍不住想着：那七年，她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
还是说，她们已经在一起了……
沈黎初将凌薇羽送回家，将人安置在床上。
凌薇羽躺在床上睁开眼看着她，蹙着眉头伸手捂住疼痛的脑袋，胡言乱语的嚷着：“沈黎初你个胆小鬼，你回国不就是为了苏亦染，喜欢就上啊，要是我的话，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去争取一下，不行还可以死缠烂打，就是要让她知道你喜欢她”。
说道最后，凌薇羽的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喃喃自语一般只有自己能听见了：“是我的话，即使用自己都不耻的卑鄙手段也要试一试，就算最后万劫不复，不然真的不甘心。”
沈黎初和凌薇羽迷茫的眼神对上，竟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抿紧唇瓣，喉咙干涩嗓音微哑的叹息一声：“对于回国发展这件事情，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亦染，那是综合考虑的结果，近些年国内的形式更利于公司的发展，还有——”沈黎初面色难看的承认道：“或许就像你说的，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
话落，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寂静，沈黎初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语气有些疲惫的说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在离开对方很久之后，沈黎初才能面色平静的强迫自己去接受那样一个不堪的现实——是她先放弃的苏亦染。
在对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一走了之，她早就没有了回头的权利，也不配拥有，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待，即使有，她也不希望那个人是苏亦染。
重逢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但是她失控搞砸了这一切。
凌薇羽怎么会明白苏亦染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就连她自己也是在离开之后才明白过来，像苏亦染这样对待感情如此纯粹的人，在一起时你就是唯一，她会把你捧在心尖上呵护，长情又专一，可一旦被背叛，她也可以很理智很绝情的放弃一切，就算还爱着。
相爱不是掩饰背叛的理由。
“苏亦染不会接受有瑕疵的感情。”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凌薇羽合上眼咕哝着背过身。
沈黎初转身离开，房门隔绝了她孤寂的背影，凌薇羽睁开眼睛，眼神复杂难辨的盯着前方的蓝色布艺窗帘发呆，然后重新闭上眼睛，眼帘颤抖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修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