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不断网》罗西尼

25、第二十五章

　　咒灵基地的入口是一间普通的公寓，公寓门设有结界。若是贸然闯入，只会在黑暗中迷失。

　　太宰治跟着咒灵走进门内，门后是一副美丽的热带小岛海岸的风景——阳光、大海、沙滩、棕榈树林。沙滩边懒散地待着几个咒灵。太宰治很快就从他们的外貌猜到了各自的来历。

　　咒灵们也看到了太宰治，一个人类，同样的想法出现在他们脑海，人类怎么会被带来这里。

　　栗色头发的男人穿着修身的卡其色风衣，面容清秀而清瘦，平静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这个陌生人安静地走近，像是某团涌动的黑暗一样，未知而邪恶，引诱着咒灵窥视。

　　咒灵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漏瑚。被寄予厚望的同伴却扭过头，拒绝回答。漏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要把太宰治带回来，只希望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确实能派的上用场吧。

　　“这位是太宰治，”夏油杰说出姓名作为引子，接着便看向太宰治等他补充。

　　太宰治很是配合，笑眯眯地说：“嗯，我是太宰治。”

　　“没了？”夏油杰意外，“我以为按照正常的社交规则，你会继续说点什么。”

　　“诶？”太宰治露出大吃一惊的模样，“难道咒灵也和人类一样要浪费时间在那些无意义的社交形式上吗？”

　　夏油杰一噎，很快就以极好的心理素质冷静地开启了下个话题。

　　太宰治听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相爱的青梅竹马。男孩在不幸目睹女孩意外遭遇车祸死亡后，拒绝接受她的死亡。于是，女孩被男孩诅咒，成为了特级咒灵。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夏油杰看着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神情，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意有所指地说：“然而糟糕的是，我们似乎都无法逃脱这个诅咒。”

　　原本旁听的咒灵，除了真人，早就因为觉得无聊而离开了。

　　真人就像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听了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听完后还要发表自己的感想。他举起手，蓝色的长发也随之晃了晃，很是认真地提问：“所以，爱最终是不是会变成人类对人类的憎恨？”

　　真人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咒灵。

　　“爱会滋生欲望，”夏油杰颔首，肯定他的想法，“对所爱者行使权力的欲望。如果这种欲望得不到满足，恨意便诞生了……”

　　“我倒是有不同的感想。”太宰治打断了夏油杰。

　　“太宰还有别的想法吗？”

　　太宰治像是没发现夏油杰的假笑，直白地说：“不用意外，因为掌握故事的从不是讲述者，而是听众。”他笑着继续说，语速不疾不徐，声音轻柔，“人生来便有专横跋扈的倾向，权力欲便是与生俱来的，想要窥探他人，想要操纵他人，想要占有他人。”

　　咒灵会有这样的欲望吗？

　　不过，太宰治很快就遏制了自己想要剖析咒灵的念头。他不想自己平静的纪念日被破坏。

　　夏油杰从太宰治的话里品出了些什么，于是再接再厉，继续言语诱导：“太宰治，你不能否认，在爱的组成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是欲望。”

　　“确实。不过，”太宰治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像你这种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怎么能理解它的美妙呢！”

　　在夏油杰越来越僵硬的笑容里，太宰治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分享着自己的“欲望”：拥抱、轻吻、抚摸，即使是轻轻的触碰也让他欣喜。

　　“我时常希望她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个腐朽的世界。于是我前往药店买毒药，路过了一家花店，我就用所有的钱为她买了一束花。她的笑容比花朵还动人，”太宰治说着，笑容就忍不住变大，“她的笑容从来不被我占有，而我的心被她占有。”他像是朗诵一般，满含感情，抑扬顿挫地说道，“啊——爱情——就是这样不可抗拒的东西。”

　　在这样“感情充沛”的发言后，任何回应都会显得单调，干巴巴的。于是，所有人和咒灵都保持了沉默。

　　太宰治自然地走到夏油杰身边，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头，“看来故事会已经结束了。那么，夏油杰，或者说这位不知名先生，可以让我去过纪念日了吗？”

　　夏油杰看着太宰治，想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一无所获，看久了更是让他恍恍惚惚。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折磨，他以为找到了对方的弱点，结果反而是被对方抓住了弱点，但是——他的能力太好用了！

　　“夏油杰”发誓他一定要拿到太宰治的能力，他决定换一种方式，去找到那位厄娜小姐。“是我唐突了。作为赔礼，让我送你一程吧。”

　　太宰治同意了，夏油杰愿意做司机可太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把地点换到另一家偏远的咖啡馆了。这次，他先把地点发给了厄娜。

　　真人看到太宰治在发消息，厚颜无耻地凑近偷窥，发现对方在发照片。“太宰，你不拍我吗？”真人疑惑，他觉得自己长得可好看了。可是太宰治拍了所有的咒灵，唯独漏过了他。

　　太宰治正忙着给欧内斯汀发消息，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你长得太没特色了。”

　　另一边，欧内斯汀的手机终于发出了提示，连续的叮咚叮咚声，代表着太宰治接连不断的消息。

　　最先收到的一个地址，还有简短的解释。太宰治声称自己遇到了意外情况，绝对不是中途来了兴致跑去自杀。现在事情已经解决，而且有额外收获。

　　头顶火山的独眼怪，眼睛长有树枝的肌肉怪，触手乱舞的章鱼怪，狰狞可怕的怪物因为刁钻的拍摄角度显得可笑又温柔。

　　欧内斯汀忍不住笑起来。

　　“你在看什么？”钉崎野蔷薇好奇地问，“笑得这么开心。”

　　钉崎野蔷薇是五条悟的一名学生，被派来担任欧内斯汀的临时高专导游。

　　五条悟刚把欧内斯汀带回高专，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虽然电话可以在敷衍几句后直接挂断，但该有的责任无法逃避。

　　“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欧内斯汀说，“令人作呕的上级和任务。”

　　五条悟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那么厄娜是怎么做的呢？”

　　“我逃跑了。”看着五条悟惊讶的样子，欧内斯汀忍不住笑起来，“很难想象吗，我当了逃兵这件事？”

　　“确实呢。”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啊，”欧内斯汀笑着说，“我以为只要逃走了，那些事就不会再令我烦恼。”

　　“看来你有了一些不同的发现。”

　　“因为我被抓住了，对于逃兵的处罚可不轻。不过，还好我有一个非常大的后台，”欧内斯汀坦率地说，“不过，虽然侥幸成功了，它也一直郁结在我心里，成为一种新的负担。从此之后，我便时常动弹不得。”

　　五条悟听完发表感言：“听上去真惨。”

　　“悟是那种绝对不会逃避的人啊。”

　　“因为我是最强啊！”

　　这时恰好钉崎野蔷薇路过，五条悟顺手就把欧内斯汀交给了她。原本一脸不情愿的钉崎在看到欧内斯汀后，立刻同意了。

　　从钉崎野蔷薇口中，欧内斯汀得到了更多信息。

　　这个世界浸透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阴郁，繁华的表象下是扭曲破败的内里，显出惨白的病态。短暂的平静随时可能被尖叫声打破。

　　欧内斯汀担心太宰旧疾复发，她害怕这个世界铺天盖地的无意义感会让太宰产生共鸣。

　　能够收到太宰的信息，欧内斯汀瞬间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因为有趣的内容而放松地笑起来。

　　“是我爱人的消息，”欧内斯汀解释道，同时告知了太宰治她的现状。虽然很想立刻赶去咖啡馆，但她需要先履行对五条悟的承诺。

　　对面很快发来了回复——
　　[那我来找厄娜吧。]

　　欧内斯汀不知道太宰治要怎么进入高专，但是是太宰的话，总是有办法的。

　　而且总是出人意料的办法。

　　欧内斯汀在看到被狗追的太宰治后，默默补上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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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走剧情不搞事，结婚纪念日就是去秀恩爱的。虽然三章才终于碰面（捂脸）感谢在2021-11-29 00:26:03~2021-12-06 01:2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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