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女配真甜[穿书]》月半月

4、第04章

　　这会儿，柜台边正有个男人站在里面，穿了一身草绿色旧军装，胸前还绣了“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应该是代销店的营业员了。

　　这年代，代销店的营业员都是供销社派来的，大多是男性。在大队里，平时哪家哪户要买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往这里来，就算农闲时，店门口也常聚集一些闲人，拉家常，扯闲篇儿。有时候，大队长也会在代销店门口发号施令。所以，代销店的营业员对陆大浜大队里的村民都比较熟悉。

　　陆子珩是陆大队长的三儿子，代销店里的营业员是认识他的。

　　这会儿，大队里的农户们都在田间劳作，店里没什么人。营业员老贾正清闲着，一眼看见陆子珩，就笑着打了招呼：“这不是陆大队长家的珩哥儿么，来买什么呢？”又瞧了站在一旁的周玲珑，打趣道：“家里来朋友了？长得挺漂亮啊。”

　　陆子珩没去作答，只面无表情扫了眼柜台，指了指上面摆放的糖，说：“同志，我要买糖。”

　　营业员老贾晓得这孩子有点孤僻，见怪不怪，只问：“要几颗？”

　　供销社里的糖都是一包包卖的，这一包糖要1角钱，里面一共有10颗，可在乡下，来买糖的大多是小孩子，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所以他决定还是一颗一颗单卖。

　　“来一包。”陆子珩答。

　　营业员老贾看了眼陆子珩，低头从柜台下面拿了个小本本，又问：“要赊账么？”

　　这年代，百姓口袋里的现钱不多，有时候来买东西，就会赊账，所以，营业员手上都会准备一个小本子，记好村民的欠账，一个月一结。

　　陆子珩揺了摇头：“不用。”说着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把一张皱巴巴的一角钱放在了柜台上。

　　“好勒，收你一角钱，给你一包糖，拿好了啊！”营业员老贾一手收钱，一手拿了包糖递给陆子珩。

　　陆子珩接过糖就转身快步离开，周玲珑见状，紧紧跟在后面，到了代销店外面，陆子珩站在门口就把包装纸撕开，数了数，把其中5颗糖塞到周玲珑手里，“咱们一人分一半，拿好了。”

　　周玲珑瞧了眼手里用白色糖纸包裹好的糖果，再抬眸看向陆子珩，见他把其中四颗糖放入了口袋里，就快速剥开了一颗，往嘴里一塞。

　　周玲珑想了想，决定也先吃一颗尝尝味道，她藏好了四颗，小心地把手里的打开，放入了嘴里。

　　好甜，美滋滋！

　　周玲珑眉眼弯弯。

　　陆子珩瞧见她笑，心里也莫名的开心，他举目四望，见到满目的嫩绿，暖风习习，处处洋溢着春的气息，他含着糖，有点口齿不清，试探地问了句：“今天天气不错，想不想去踏青？”生怕对方不同意，又加了句，“等踏完青，我带你回去吃中饭。”

　　这明显的示好让周玲珑愣了愣。

　　买糖给她吃可以说是礼尚往来，现在，问她想不想踏青，又说要带她回去吃中饭，怎么想，都觉得陆子珩好像对她很有好感嘛……

　　想起陆大娘曾说过让她吃了早饭就赶紧回周家去，不过，若是陆子珩带她回去的话，那就不是她死赖着不走了。

　　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周玲珑嘴里咪着糖果，笑眯眯的点头，说：“好呀！哥哥。”

　　陆子珩见她点头，就带着她往前走，去的陆家浜大队里的一座矮山。

　　这座矮山用个十几分钟就能爬上去，山上种着各种树木，密密麻麻的，挺拔而秀美，最重要的是站在山顶朝底下望去，整个村庄的美景都能尽收眼底。

　　还有，就是很安静，没人打扰……陆子珩心里想。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

　　当两人走到半山腰时，远远地就有人喊了一声：“陆—子—珩！”

　　陆子珩皱着眉抬起头往上看，就瞧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正赶着一群羊走过来。

　　男孩长得黝黑，穿着一身黑色的破旧衣裳，上面缝了十来个补丁，身子左侧还挂了个旧旧的大布包，瞧样子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眼熟，但想不起来名字，应该是以前在陆家浜大队上育红班时的同学。

　　在陆子珩思考的时候，男孩已赶着羊群走到跟前，他好像很兴奋能看到陆子珩，把牧羊鞭子往地上一扔，就走过来，开心道：“陆子珩，真是你！我刚才老远看见你就觉得像，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柳川啊！”

　　陆子珩淡定点头。

　　柳川见他点头，更兴奋了，嘴里不停：“听说你现在在公社上初中了，真厉害，唉，不像我，育红班没读完就辍学了。”说到这里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可情绪一闪而过，他傻笑了一下，“不过，我也不是读书的料，瞧我现在也挺好的，你爹给我安排了个羊倌儿的活，不论刮风下雨都能抓工分，活儿还不累……”

　　说着话，柳川无意间瞥见陆子珩身旁的周玲珑，登时愣了愣，话也停了下来。

　　这个小姑娘皮肤白白的，身上穿了件碎花小袄，衬得人水灵灵的，长得真好看！

　　察觉到柳川的目光，陆子珩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把周玲珑掩在身后。

　　柳川见状，知道自己冒失了，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陆子珩，这是你省城来的亲戚吗？”

　　常听家里大人说，陆子珩有两个姑姑长得非常漂亮，都嫁到了省城人家里。瞧瞧这个小姑娘，穿的衣服不错，人又长得比较白，比前几天来大队里的那几个细皮嫩肉的女知青还要白一点，一点都不像在乡下生活的人。

　　陆子珩没有回答。

　　反倒是周玲珑听他这么说，甜甜一笑，脆生生的，一本正经答道：“是的呀！”一点也没有说谎的痕迹。

　　陆子珩听她这么回答，也不反驳，只抿了抿嘴。

　　周玲珑保持微笑，她瞧了一眼白色的羊群，问：“柳川哥哥，你经常到这山上来放羊吗？”

　　柳川听见周玲珑和他讲话，先愣了下，然后忙回答：“是的，这山上的青草比较肥美，羊要吃得好，才能多长肉，所以我一般都在山上放羊的。”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挠了挠头。

　　“呀！那只小羊羔好可爱，我能抱抱它吗？”周玲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只长得胖乎乎、白生生的小羊，新奇地问了句。

　　它的毛蜷曲着，像一团团绒球，瞧着特别可爱。

　　在穿过来之前，周玲珑其实从没见过活羊，她只吃过羊肉。

　　“当然可以！”柳川赶紧点点头，说着就要去抱那只小羊，可还没碰到，就听一旁传来冷冷的声音，“别抱了，有味道，会弄脏衣服的。”

　　是陆子珩在说话。

　　听着这两人一问一答，陆子珩心里莫名的有点不爽，索性就开口制止了，他低头瞧了眼周玲珑，又说：“走，我们还是回家吧。”

　　很明显有点不高兴了呢……

　　“……哦，好的吧。”周玲珑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小羊羔，就跟着陆子珩下山。

　　柳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呆愣愣的看着两人下山，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喊了句：“等下！”就飞跑了过去，追到二人身边，也不顾喘气，手直接往口袋里一抓，是十来根绿油油的草儿，递到了周玲珑和陆子珩跟前，怕周玲珑不懂，又解释道，“我今儿刚采的毛针草，把外面的茎叶剥开，里面白颜色的像绒毛一样的就可以吃了，你们尝尝看，很甜的！”

　　别人的好意不能拒绝，周玲珑没有犹豫接了过来，笑着说：“谢谢柳川哥哥。”说着，还真剥着吃了一根，不过可能是因为刚吃过一颗糖，感觉也没什么味道，但她还是点点头，特真诚的说，“甜的，真好吃！”

　　陆子珩不说话，只黑着脸往前走，周玲珑见了，无奈撇撇嘴，跟柳川招招手，说了声“再见”，就赶紧跟在他身后。

　　一路安静，不过周玲珑嘴巴倒停不下来，她超级安静地把一根根毛针草剥了，然后往嘴里塞。别说，这东西放嘴里嚼嚼还是挺香的，一股大自然的味道，她喜欢。

　　就这样一直吃到了山下，陆子珩终于有点受不了了，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周玲珑险险撞了上去。

　　“怎么了？”周玲珑有点疑惑的抬头，看向陆子珩，见他也转过了身，定定的看着自己。

　　周玲珑突然有点心虚，她摊开了手，特无辜的说：“哥哥你看，我没全吃光的，还给你留了几根，放心，我不会吃独食的。”

　　陆子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闷声来了句：“过几天，我让你抱抱小羊羔。”

　　咦，不是说羊身上有味道的吗？

　　周玲珑眨巴了下眼。

　　“毛针草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陆子珩又答了句，就转过身继续走路。

　　“哦。”周玲珑轻轻应了声。

　　两人又闷声不响的走在道路边，各有心思。

　　突然地，身后传来一阵“叮铃铃”，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

　　陆子珩知道全大队就一辆自行车，一般是大队的刘会计骑了办事的，所以他回过身，冲着来人喊了句：“刘叔好。”

　　刘会计下了自行车，冲他点点头，倒没留意周玲珑，只和蔼笑着，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大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