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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学堂上 ...

  •   苏先生自从吃了橘猫的糖醋鲤鱼,那橘猫就日日过来给苏先生送鱼吃,但不同的是,自从被发现了之后,橘猫再也不鬼鬼祟祟了,而是一到饭点就光明正大的叼着鱼来到苏先生的茅草房,盯着他吃鱼,他不吃,它就不走。
      这一日,苏先生依然是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橘猫,叹了口气,他看着自己碗里的一条烤鱼,有心而无力,他看了看橘猫,“早上便让我喝粥吧。”

      橘猫抬起头来,两只碧莹莹的眸子瞬间布满水汽,似乎很是委屈与难过。

      苏怀庸见状叹了口气,无奈的夹了一块烤鱼塞入口中,但瞬间就被呛得咳嗽起来,他抚着胸口奔向了厨房,也顾不上体面,直接用手挽着缸里的水灌入口中,期间还咳了好几下,差点把水灌到鼻腔里去。

      苏怀庸折腾了好久才把那辣味给冲淡下去,他撑着水缸檐,看着水中倒映出自己狼狈的身影,叹了口气。

      这时候那只橘猫也心虚地在厨房门口探出头来,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苏怀庸。

      苏怀庸看着它,叹了口气。
      “我们早上通常都是吃的清淡些的,哪有人一早就吃烤鱼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还是不要给我早上带鱼了吧。”

      橘猫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两只耳朵也耷拉了下来,苏怀庸见状竟然也狠不下心再说些什么。
      反过来他还要安慰对方,“你送我吃食我都能理解,可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况且还是你偷盗所得?前些日子我不想你白费心思还是吃了那些鱼,但是现在想想也是惭愧,日后还请你不要再送这些鱼来了,并不是我不喜欢,而是每个人都有原则,我不能再违背自己的原则了。”

      那只猫似乎是听懂了,虽然好像有些失望,它退出了厨房,迈开了四只爪子,接着就跑开了。

      苏怀庸看着橘猫离开的身影,忽然有些自责,他是不是说的太严厉了一些,橘猫也是好意,他望着橘猫离去的方向,有些无奈,但他马上收拾好心绪,拿起课本往清河学堂赶去。

      由于耽搁了一会儿,这时李晴和楚大郎已经等候在学堂外面了,待苏先生赶到,才领着二人进了学堂。

      李晴找到自己的位置,放下了自己的旧课本,从兜里摸出了一个荷包,双手递给了苏先生,“先生,这是剩下的束脩。”

      苏怀庸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李晴这么快就凑齐了。

      李晴解释道,“我娘前些日子上山捡了些野味卖了些钱。”
      前些日子的那半份束脩还是楚大郎借给他的,但是现在他确实是能还上了。

      接着其他学生也陆续来到,苏怀庸检查者他们的课业,他昨日颁布的作业是让他们背诵三字经其中一段。
      楚大郎和李晴是他第一个查的,二人完成的很好,虽然不可说是足以倒背如流,但只要摘句问其大意,二人莫有答不上的,这让他非常满意。
      但其他的学生的状况就有些乏善可陈了,毕竟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是自愿上课的,大部分还是家里人要求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了学堂。
      就比如杨村长家的杨守礼,这个小胖墩是个喜好玩乐,根本坐不住的。
      此刻他正支支吾吾,背到“马牛羊,鸡狗猪……此六只,人所养……”

      苏怀庸亲切的看着杨小胖,“可还有然后?”

      杨小胖背着手,低着头盯着自个儿的脚尖,摇了摇头,苏先生的眼神盯得他发虚。

      苏怀庸叹了口气,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自己的竹板,“伸出手来。”

      小胖墩苦着张脸,“先生你听我解释,我家大黑被人打了,这些日子我是去找到它的人报仇去了,这才耽搁了,你且饶我这回,我下次一定……”

      苏怀庸摇了摇头,“治国无法则乱,因此要防微杜渐,不能因为你一人乱了课堂的制度,你没有完成任务,受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杨守礼,你说是也不是?
      况且这三字经的内容不是王先生之前教过的基础吗?这些天我布置的作业也只是让你们温习以往课业,这般不熟练怕是不太应该吧?”

      小胖墩低下头,闷闷地答了声是。

      接着苏怀庸也不得不狠下心来,打上他这几板子。

      小胖墩皱紧了眉头,倒也没有多疼,只是里子面子上都有些过不去,其他小伙伴都知道这学习机会难得,即使没有多少天赋,但也是认认真真地完成课业,但只有他这人贪玩,是整个班里唯一受罚的学生,这让杨小胖墩颇有些惭愧。

      而本该打二十板,苏先生只打到一十二板,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看起来是气急了。

      杨小胖墩见状紧张的上前,也忘了手心的疼痛,他扶住了先生,焦急的问道,“苏先生,我不敢了,日后我定当好好学习,不负先生教导。”

      苏先生摆摆手,刚想解释,接着又是一阵咳嗽,他连话都吐不出半句来,咳得双颊之上都飞红一片,看起来甚是娇弱。

      学生们都紧张的看着苏先生,小胖墩赶忙帮先生顺气,好一会儿,苏先生才哑着嗓子沉声道,“我无碍,不必担心。”

      杨二狗则皱起了眉头,爷爷不是说苏先生的病已经大好了吗?怎么今日又咳了起来?

      苏先生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可他偏生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他看着担忧的学生们,笑了一下,“你们怎么了,我不过呛到几下,怎么这般看着我,好了好了,余下几板就罢了吧,守礼坐回位置去吧,今天我们讲讲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这一段。”

      “是,先生。”学生们都齐声答道。

      讲了两个多小时的课文,苏怀庸觉得自己的嗓子似乎有些发痒,他清了几下喉咙,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看向了学生们,“今天的讲解就到此处了,作业便是……”

      说道一半他竟然又想咳嗽,苏怀庸这下终于有些奇怪,就算是被烤鱼刺激到了也不该如此,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接着说道,“把今天我讲解的内容背诵下来,有条件的同学可以抄写几遍。好了,下课吧。”

      杨守礼第一个站起身来,快快活活地喊了声,“谢谢先生,先生再见。”

      苏怀庸有些无奈的看着杨小胖墩,接着其他学生也一个接一个地起身告别然后离开了。

      唯有李晴和楚大郎拿着课本在等其他人跟先生说完再见,他们还有几处不解想要请先生解疑。

      “先生,您先前借给我们俩看的论语,我们已经看了一些了,可是我们反过头来再次研读,有好些不能理解的地方。”楚大郎与李晴对视了一眼,将夹了秸秆作为书签的那几页翻开,指给了苏先生看,“开篇这,一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我们一直不解其意。”

      苏怀庸没有想到他们会对开篇这句话产生疑虑,于是问道,“究竟是何以不解?这句我该是讲解过的。我借给你们的这本论语也有我自己亲笔注解。”

      “先生,”李晴忽然开口了,“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学生不明白,这话可是说不够明确,若是不爱学习的人温习学过的课业,就像杨守礼那般,何以谈得上是高兴呢?”

      “但我认为,李晴是太过钻牛角尖了,这便是圣人对于自己的标准吧,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便是这番与常人有所区别。”楚大郎皱着眉说道。

      苏怀庸有些意外的看着二人,他起先就有所察觉,李晴虽然上课要比别人晚了一些,有些内容也没有上过,却能很快跟上其他学生的节奏,他的脑子也要比其他人要灵活许多,只要别人讲解一遍,他便能够记入脑中。
      他善于钻研,颇有些诡辩奇才,但也因此容易钻入歧路无法自拔。

      楚大郎与他不同,楚大郎虽然记性与悟性都不如李晴,但他行事作风颇有章法,他是个沉着有度的,但也因此在有些地方不善变通,难以突破。

      二人性子着实相补,多多讨论,互相学习研讨也是极好。

      苏怀庸淡淡一笑,“你们两个说的都有些道理,这书既然是后人对于圣人言语的记述,自然不如当面听圣人所言来的准确。
      因此就算不同人对此有不同理解也是自然,毕竟我们所处时代、环境都与圣人所在不尽相同,其实我对此句理解也有自己一番理解,你们可愿一听?”

      “愿闻其详。”二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拱手而拜。

      “《说文解字》中对习这一字曰:‘习,数飞也。’所以我也认为此句可以解释为,只有把知识成功地运用到实践中,才能感受到学习的快乐。
      你们看,圣人之言不是无法变通的古板之物,谁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但是不管怎么理解,大致意思也是相通的。对了,还有哪几处不解?我且帮你们解惑。”
      苏怀庸看着书中夹杂着那几根秸秆,笑了,“难为你们如此标记,颇有些意思。”

      楚大郎有些不好意思,午饭时间到了,他们却拖着先生这里问那般询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苏怀庸似乎看出了楚大郎所思,摇头轻笑,“能遇上你们这般好学的学生,我自然也要拿出些真才实学来,不然怎么能够担负这先生一称?”

      李晴望向了苏怀庸,眸色似有所动,发觉苏先生回头看他,马上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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