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和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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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想参加庙会吗？”
“庙会？”听到自家仆人的话，严胜合起书。
“是的，是祭祀天照大人的仪式，少爷想要去吗？”雀询问道：“毕竟少爷已经九岁了。”
天照大人的祭奠啊......抬起一只手拖腮，暗红的眼眸上瞟、瞅着天花板陷入思考“我记得以往这个时候不都是三狐狸神大人的祭祀么。”
“以前是这样没错，但是最近这边出现了......”女佣似乎在迟疑要不要说，但在自家少爷「快说」的眼神攻势下，最后还是吐出实情“最近这边，突然出现了很多名为「食人鬼」的生物。”
“不过不用担心，老爷请了很多武士去解决了，而且那些鬼似乎都害怕阳光，不足为惧。”大概是怕给小孩造成恐慌，雀急忙补充道。
“......”黑发少年的眸子缓缓睁大，眼神惊讶。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但对于自己来说是十分熟悉的字眼——「鬼」。
......是鬼啊。
内心突然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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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少爷，我不应该说的。”看到黑发孩子一言不发的样子，女人尴尬地瘪了瘪嘴。
摇了摇头“......不，我并没有害怕。”只是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过去罢了“我会去的。”许久，干涩的话语从口中溢出，默默打开书，少年继续阅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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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对祭奠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但是雀主动跟自己说了这件事情，一般就是父亲大人想让自己去的意思。
毕竟祭祀是由许多家贵族共同主持，作为家里的长子，提前熟悉观摩这些流程也是应该的......虽然自己有前几世的记忆知道该怎么主持仪式，但还是要走个过场，不然很不礼貌。
“兄长大人？”
纷乱的思绪被某个小小的声音唤回，迅速回神，看向拿着毛笔练字的缘一，严胜咳嗽了一声“有事？”
“兄长大人在想什么。”歪着脑袋，试探性地询问着“因为感觉，兄长大人想的......很入迷。”
从缘一手底下抽出写满字的纸，眯起眼睛打量着歪歪扭扭的字，嘴角不自觉抽动“......只是祭奠而已。”
“祭奠是什么？”
“祭奠就是......”刚想解释，突然想起来缘一似乎从未参加过祭奠“缘一，你想去吗？”一边说着，一边把某人写满狗爬一样的字体折叠起来，准备过会丢掉。
“兄长会去吗？”
“......嗯。”严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音。
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红发少年的眼睛一瞬间亮了亮“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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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距离家并不算太远，也就几十分钟的脚程。
穿上正式的和服，系紧腰带，远远看到了走过来的人“父亲大人日安。”恭敬地鞠躬，缘一垂下眼眸。
对于儿子的问候并没有反应，男人只是投过一个眼神扫了下，然后又继续跟旁边的其他贵族攀谈。
倒是有其他人瞧见了站在一边的小小少年“哦，这是严胜少爷吧，几年没见，竟然长这么高啦......哎哟，想想看我家小女儿也跟严胜少爷差不多大呢。”乐呵呵地笑着，身材有些圆润的中年贵族用扇子点了点掌心，言语中充满了暗示。
“北条大人的女儿也是非常可爱啊。”听到对方这番话，继国家主连忙低声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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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在这边多待一秒，于是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悄悄离开了“......”毕竟已经打过招呼、尽到礼仪。
从充满呛人烟火味的寺庙中跑出，将过紧的衣襟扯松一些，严胜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好了，现在赶紧去找缘一。
跑到寺庙的一角，环顾周围，看样子附近应该没人“缘一？”双手放在嘴前比成喇叭呼喊。
“兄长大人。”墙后传来小小的声音。
借着夜色的掩护，严胜拿出提起准备好的绳子，系在树上丢出墙外。没一会，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围墙的顶部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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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站在顶端往下看、神色似乎有些踌躇的缘一，才后知后觉到，这个高度跳下来，似乎对小孩过于勉强了——这可比家里的围墙高多了。
为自己的考虑不周感到些许懊恼“我会接住你的。”扎着高高马尾的黑发少年张开了手臂“没关系。”虽然嘴上这样肯定，但其实内心还是有些虚，背后悄悄冒出紧张的汗水。
“......嗯。”望着抿着嘴唇、专注仰头看着自己的哥哥，不知为何，恐惧微微消散。缘一用双手撑起身体，闭着眼睛跳了下来。
凭借着良好的动态视力勉强接住了，严胜像鸭子一样有些狼狈地左右摇了摇，然后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
不过好在最后两兄弟都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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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拿起偷偷带来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衣服“把衣服脱了，换上这个。”转头对着弟弟吩咐道。
穿上礼服，然后避开父亲和仆人，应该就不会被人发现缘一的混入了。毕竟平民可是没有权利穿上这种衣服的。
至于自己的离开，父亲大人应该不会多管。
——毕竟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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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两个小小的身体坐在树上，从上而下看着巫女们的神乐舞。
无意间瞟一眼身边的人，严胜蹙起了眉“不想看了？”映入眼帘的是某人瞅着手指的样子。
“......嗯。”犹豫几秒，缘一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想看就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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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边一点，可能会有贵族的马车过来。”要了一盏灯笼，黑发少年走在最前面，摇曳的烛火照亮了前面的山路。
跟在兄长身后，缘一被灯光吸引而来的小飞蛾发起了呆。
因为分心，没注意到地面上凸起的石块、加上脚上这双漆木屐鞋底过厚“唔。”被绊倒了，失去了重心，身体直直向前倒去。
本能想要转动脚掌站起，但被脑内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阻止了——这样做的话，可能会弄坏鞋子的。
......不想弄坏哥哥的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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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到了身后的沉闷响声，转头，看到了呆呆跪在地上懵懵懂懂盯着自己右脚的缘一，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内心浮起。
“没事吧。”把灯笼放在一边，连忙大步跑向前，双手用力拉起灰扑扑坐在地上的某人，同时不留情面地吐槽道：“你是笨蛋吗。”竟然还会摔倒。替对方拍了拍衣服下摆上沾染的泥土，严胜再次拿起灯笼，继续前行。
走了一会，感觉不大对劲“不要磨磨蹭蹭，赶紧......”侧过的头看到了红发少年有些踉跄的步伐与明显肿起来的脚踝，口中烦躁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急忙跑到对方面前蹲下，无语地察看对方脚上鼓起的红肿“啧。”竟然扭伤脚了。
故意用手指捅了捅伤，瞅着弟弟下意识一抖的膝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纠结和无奈最后转化为了一声叹息“......上来，我背你回去。”转过身体，默默蹲下把双手放在身后，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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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托着趴在自己身后人的身体，一只手提着灯笼，严胜就这样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万幸的是缘一不算太沉，所以自己还能坚持。大概是有些无聊，就主动挑起话题“上次我教你的和歌，你背下来了吗。”随口一问。
“背下来了。”抓着哥哥的肩膀，红发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没有什么感情地念叨道：“苍苍天之原，举头仰望......思故园，神往春日边......”
努力回忆着，有些磕巴的声音融化在含着虫鸣声的空气中“今宵三笠山顶上......”背到最后有些忘记了，嘴唇上下张动，半天没吐出最后一句。
“一轮明月又中天。”声音中夹杂着粗气，严胜替对方继续说完最后一句。
口中喃喃重复着最后一句，努力记忆着“一轮......明月又中天。”语毕，缘一抬起了头，望着夜空中温柔而洁白的月亮，出了神。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和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