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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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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驼行,赶在耳七觉得自己鼻孔要被沙子堵住的时候到了目的地。耳七跐溜从骆驼背上滑下来,敲了敲酸痛的腰背,只想找个地方赶紧把鼻子挖干净了。
靡途镇白日静悄悄的,街边只有茶铺和点心铺是开着的,其余的地方一律都用厚实的木板挡住门口。耳七随着大部队往前走着,大家都默不作声配合着周边静谧的气氛。耳七多少有点不安,转头去看丘良,只见他把自己口鼻捂的严严实实,眼里和耳七一样充满了不解,和耳七对上眼神后丘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目前的状况也并不了解。
和千与千寻开头这么像的么!那一会儿还能不能吃饭啊!会变猪么?耳七脑子里过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丘良这里则是看到了一个见过的面孔,一个本该已经死去的面孔。
一年前曾有一个蒙面病人来找过涤音派门主,那人脱去帽衫露出身上紫色小疱疹,脸上成片的红斑肤色不均,丘良被师兄唤去商讨病情,虽然只是匆匆一眼摸脉还不到一盏茶,但也基本上是有了定论。当时的定论是,活不过三个月,定然熬不过寒冬,即便渡过寒冬,春季多风邪,这人的身体也是万万支撑不住的。
可是刚刚从骆驼上下来,正看到那本该死去的病人阔步从他身侧走过去,和一年前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样子截然不同。丘良心说莫不是自己把脉把错了?或是那人其实是个双生子?
想到第二种可能丘良心里才舒服些。说他把脉把错那就是在质疑他的根本,每次行医出错丘良都像是被抽了脊骨,即便师父不在了他依旧会去三思殿跪上一夜以警醒自己人命如天,细小误差都有可能会导致误判,不到十分把握不可乱下推断。
一年前那人的脉,分明就是纵欲过度花柳病缠身啊……并且因为长期服用十八禁药物导致脏器过度亏损,就是用人参吊着不过是一时之策罢了。
“啊!方城主!您到了!请进,依旧给您留着之前的上房呢!”
丘良还在胡思乱想之间,竟然就走到了引路的尽头。那个丘良以为必死的男子带着自己的小厮熟练的朝上方的楼梯走去。
在这沙漠绿洲之中唯一这栋房子建了有六层之高,外部已经被黄沙堆得堵住了窗,到处都是不必要的中空结构,中看不中用。耳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不大对劲。
这时的耳七和丘良不由自主的对视到了一块,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当前环境的质疑。
丘良即便有黑眼圈,也难掩动人双眸,耳七如今眼力极佳,看到丘良眼中倒映的自己,不由脸一红别开了脑袋。
耳七这番动作让丘良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哟!二位是第一次到咱们靡途吧!”
没让耳七和丘良等很久,一个肩头搭着抹布的白净少年凑上前“二位是南方人?”
“……是。”
“……”
“那既然是头一遭我来给二位引路吧!”少年做了个请的姿势。
长得如此白净,很难想象此人只是个小二,耳七咽下口中的疑问。
“咱们第一客栈啊!是给来找乐子的游客最大的引路人。但是您瞧,咱们这里规矩也多,有一点就是绝不让客人单独住房。”少年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既然二位搭伴,那自然也就不用操心了。”
“等一下……”丘良叫住了领路人“……搭伴?不能单独住房?\"
\"正是。“领路少年笑眯眯的回答。
“……”耳七心里默默吐槽这么设定的恶趣味,这是为了以后给男女主住一间房的工具情节吧!
“她一个姑娘家和我住一块?”丘良见对方无动于衷拔高了音量。
“……”耳七伸手拉住丘良“没事。”
“没事个鬼啊!你一个女孩子家能不能留点心眼?”
“丘先生。”耳七伏到丘良耳边“先留下来最重要,这里到处都有暗哨,闹事咱们会吃亏。”
得益于耳七长期锻炼的耳目,一进这高楼客栈耳七就感受到了数道不带感情的目光追随着自己和丘良。
“……”丘良伸手一揽耳七的肩膀,转头对那少年假笑“带我们去房间吧。”
“丘先生真是能屈能伸啊!”耳七偏头看到丘良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自然。”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二位随我来。”
房间内与南方的摆设差别巨大,七彩琉璃瓶、玛瑙坠珠帘、兽角墙饰、狼皮坐垫件件物品都在宣告者客栈主人不凡的身份以及所处大漠胡人贸易盛区的事实。
丘良看着明黄灯光的客厅,多少觉得目前的状况有些不受控制了。
“这是二位的腰牌,入场需要此腰牌做登记,等到最后再一并结算。”少年递上两块墨玉牌子,上面刻写了‘四十二’和‘四十三’两个数字。
冰冷的手感告知了自身的价值,耳七拿着两块玉牌,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两块玉牌值钱。
待到少年离去,丘良和耳七不约而同的塌下了肩膀,丘良摇了摇脑袋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喝水么?”
“喝。”耳七接过水杯咕咕灌了下去“丘先生,这里有点吓人啊!”
“谁说不是呢……”丘良看耳七喝完脸色无异这才喝下自己的那杯。
“你一个女孩子家,倘若以后嫁不出去可不要赖我!”丘良润过喉,好似划清界限一般的同耳七说。
“……你多虑了,就我这身体,还嫁人,祸害人家呢!”耳七想也不想的回答,她以往久病缠身从未想过要和人相伴到老,要让所爱之人承受离别之苦这不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你身体怎么了?壮如牛好么!”除了中有蛊毒。丘良心里默默加上一句。
“呵呵呵……丘先生应该比我清楚呀!不过是徒有虚表罢了。”耳七无法掩饰自己满脸的失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丘先生的身体从小就很好么?”
“我的身体?”丘良眨了眨眼睛“算是吧。虽然有小病,但是师父在,都很快治好了。”
回想到师父,丘良的眼里满是带了滤镜色彩的回忆,眼神也逐渐变得温柔。有这种眼神,一定是很幸福的吧!耳七笑了笑,只是她已经连自己的从前都模模糊糊只能记起个大概了,没有过去的人会有未来么?耳七看着自己的手心,手掌的生命线比起别人的要短的多。
“你是我的病人。我会想办法医好你的。”
一块酥饼被放到耳七摊开的手掌。耳七抬头看到丘良带着坚定的眼睛,这眼睛可真好看啊!不经大脑耳七开口。
“丘先生,你的眼睛真好看。”耳七抿唇笑了笑“像缀了星星的夜空。”
“……”丘良好心安慰耳七,明显没有预料到自己被调戏了,一把夺回酥饼“……说、说什么呢!”
耳七再低头看自己手心的饼屑“啊……我也想吃。”
“在桌上,自己去拿!”
“……哦……”
靡途的黑夜,街市灯火通明,五彩琉璃灯挂满了整条街,和白天的凄凉景象完全不同。竖立的木板被撤开,两侧露出里面的乾坤,精致雕刻的牢笼关着各色打扮艳丽的美人们。耳七看到这幕有些吃惊,这……和吉原可太像了吧?还是说地下妓院都是这般的?
盛阳坊作为当地的标志,自然不必和那些小作坊争奇斗艳,只是普普通通敞开大门便有络绎不绝的客人鱼贯而入,男男女女混杂其中。很多平日压抑的客人在这里都是带着放纵的心情,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和盛阳坊相对的是画眉庄,虽然客流量比起盛阳坊的要少上一些但是明显进去的客人都更加衣着华贵。
厉害了,厉害了。古龙先生说这天下最古老的的职业就是妓女和杀手,虽然无从考究但是这两个负责人性阴暗面的职业确实存在已久。耳七看了看盛阳坊正在犹豫是否要进去,进去要怎么见到头牌的时候突然被人拉到了暗巷。
“副指挥使大人?您怎么在这里?”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脸上明显带着恭敬。
“……呃,我不能来?“
耳七只是诚心诚意的发问,对面却诚惶诚恐“不敢!少主人吩咐过手下十六去接应您,没想到您这么快却来了这边。不愧是副指挥使大人!”
啊?等一下?什么跟什么?耳七此刻有些头疼,她是想避开男女主所以才选择先来靡途找药的,怎么就又和花容裳这龟孙扯上关系了呢?
“我……”
“那需要属下这便去取药么?”男人看着耳七的脸色明明暗暗有点疑问“副指挥使大人?”
“啊?取什么药?”
男人看耳七带着疑问,这才确信耳七并非来自己执行任务截胡的,送了口气“自然是檀无了。叶涛也许久没有见到您了,您要见他一面么?”
“……”等一下?见谁?耳七挑了挑眉“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