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甜到掉牙了》西长歌

12、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天空中一片漆黑，一轮月亮挂在天上，微弱的月光照耀着昏暗的天地。

　　月下，一座古堡伫立在小山丘上。

　　“她怎么还不醒？”精灵般模样的小四盘腿坐在椅子上，闷闷地问。

　　“我可爱的小四四，你已经是第四十次问这个问题了。”一旁，一个身材火爆妖娆的女子娇声回答道。

　　“你你你，你不要这么喊我！”小四受不了地搓了搓自己的双臂。

　　女子身上的衣料实在不多，半遮半掩地挂在身上，随随便便一动就会春光四溢。

　　红色的大波浪卷发轻轻一甩，瑶衣踩着恨天高朝房间中唯一的大床边上走去，红色的眼眸上下扫视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女孩。

　　暮珂面色惨白，穿着一身宽松的沾满了血迹的白色长裙平躺在床上。背后，伤痕累累的蝠翼安静地贴着床单，半拢着护住她。

　　在肩膀下方的位置，纱布胡乱包裹着，隐隐渗出血迹来。

　　“唔，伤得真重，别的大大小小的伤不说，那一爪子拉到心脏了。”瑶衣摊手，“我可是尽全力在救小宝贝了哦，不过能不能活过来还真不好说呢。”

　　“……”小四看着她作妖，表情寡淡，“她有血族血脉，自愈能力很强，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你也知道嘛，她的人类血脉远远要凌驾于血族血脉啊～”瑶衣挑了挑自己的卷发，“不像我呢，我就更像是吸血鬼一些。”

　　“哎呀，人家的小蛛蛛为了救小宝贝都累得休眠了。”惊呼一声，瑶衣捧着一只手掌心大的紫色蜘蛛，抱怨道。

　　那是她的血侍，名字叫蛛一，拥有撕破空间的能力。

　　这座古堡的名字叫蛊堡，整个蛊堡里有数以万计的蛊虫，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手笔。

　　不过在三百多年前，暮珂来到这里后，这里的花花草草便取代了蛊虫成为蛊堡中数量最多的存在。

　　那个时候，暮珂只有十六岁，第一次遇到鸢后带着满身的伤跌跌撞撞误闯了这里。

　　这里是暗黑世界和人类世界的交界处，是蛛一开辟出的一个小世界，终日笼罩在黑暗中，一般人进来就会被万千蛊虫吞噬。

　　但是瑶衣感觉到了同为半吸血鬼的暮珂的气味，决定先养着玩玩，正好自己那杂草丛生的花园需要打理。

　　于是，暮珂在这里一呆就是两百九十九年，长成了一个……大孩子。

　　当然，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暮珂在这儿种植花草的同时遇见了小四，年幼的她图省事给这只漂亮的死吻蝶取名叫小死。

　　然后遭到了强烈的抗拒，最后改成了小四。

　　小四：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好吗？

　　一别好几年，再相见，暮珂又是一身的伤，甚至昏迷不醒。

　　小四比起暮珂，和这个女人呆了更久的时间，她翘个尾巴它都知道她要干嘛，一听她抱怨就委曲求全地问：“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嘻嘻，小四四，借你的翅膀用一下～”

　　“你是不是又想要刮我翅膀上的粉末！！！”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暮珂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年。

　　从最开始仿佛碰一下就要碎掉到现在看起来只是睡着了，暮珂在逐渐地好起来。

　　“蛛一！你别乱碰！你怎么不干脆叫一猪呢！”

　　“喂，你不动手吗，你打翻的诶！”

　　小四叉着腰站在原地，指着一旁一只巨大蜘蛛和满脸无辜的女子叫喊道。

　　“我发誓，真的是它先动的手。”瑶衣撇了一眼满地的泥土和角落处那一株病恹恹的小食人花，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呵。”小四敷衍地冷笑一声，“蛛一，你来扫，还有，把这边这几盆快死的都搬走，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真的是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家伙了。

　　“嗻～四嬷嬷。”瑶衣歪头风情万种地一笑，指使着蛛一用它的蛛蹄子拿扫把，简直泯灭人性。

　　难得蛊堡迎来了客人，瑶衣就喜欢隔三差五往这跑，还喜欢带一些小虫子来。被小四明令禁止后，就退而求其次摆弄起了花花草草，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食人花还在地上垂死挣扎，蛛一就要直接neng死它，却发现有什么绿茫茫的东西把它包裹住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各种病危的花草全都重新焕发出了生机，舒适地伸展着自己的枝条，开花结果，凋零，种子又抽芽成长，一次又一次。

　　三个都不是人的家伙齐齐望向了大床上平躺的少女。

　　暮珂缓缓睁开了双眼，茫然而迷蒙的血红色眼眸泪光闪闪，看起来就像是睡太久睡蒙了。

　　“醒了？！”小四惊呼一声，赶紧凑上前去，“看我看我，还记得我是谁吗？！”

　　暮珂揉了揉眼睛，没有血色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你……你是谁啊？”

　　那声音娇娇弱弱，气若游丝。

　　“不是吧？你失忆了？”小四惊呆，“你伤的不是心脏吗，又不是脑子！”

　　“想你当初你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我不离不弃照顾你，你竟然把我给忘了？！！你把我放在了哪里？！”小四憋了五年的担忧瞬间爆发了，一边在遍地生机勃勃的植物中大跨步地来回走一边数落暮珂，不时说到激动处，还会踹床脚。

　　“……”说得有种妻子照顾瘫痪丈夫的励志感觉呢。

　　瑶衣一边拨弄着花花草草，一边合理猜测，“是不是睡蠢了？”

　　暮珂看着小四那控诉的眼神，赶紧揉搓自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四呀！”

　　小四质疑地看着她：“你这装得也太敷衍了，刚刚是在骗我吧？！”

　　“没有没有，刚醒，体谅一下下嘛。”暮珂赶紧揉了揉眼睛，保证道。怎么能说是骗呢，实在是它问得很奇怪嘛。

　　这五年于她而言，就像是睡了一觉。梦中，是她过去那单调的一生，就像走马观花似的，走到了现在，她就醒了。

　　瑶衣轻笑一声，“小宝贝，欢迎回来。”

　　暮珂扭头去看她，也笑了，“嗯呐，我又回来了。”

　　A市是一个发展排名极其靠前的大城市，这里的血猎公会自然也是十分了不得的。

　　五年前，原本拥有三名S级血猎，十名A级血猎的A市血猎公会终于迎来了第十一位A级血猎，而且她年仅十七岁。

　　随后，关于这位A级血猎的传说就一直不曾断过。

　　有传言说她曾差点被吸血鬼变作血仆，有人说她既杀吸血鬼也杀人，也有人说她疯狂地做任务，似乎是为了找一个人。

　　“乔北黎，这个任务是你做的？”一个满脸严肃穿着工作套装的女人朝不远处一个高挑的短发少女走去，一边扬了扬自己手里的资料高声问。

　　“是啊。”乔北黎双手插在衣兜里，慢慢地转过身来，口里叼着一根烟，漫不经心地笑笑。

　　“你为什么要把杨舒杀掉？！”女人出离愤怒地询问。

　　“哟，血猎公会什么时候规定，杀血仆是违法的了？嗯？”乔北黎耸肩，惊讶得很敷衍地问。

　　“你！”女人咬牙，“你好样的，杨舒可是一位B级血猎，是血猎公会的中坚力量，你这样草菅人命，迟早有一天会……”

　　“会五雷轰顶，下十八层地狱？呵，我不怕这些。”乔北黎低声闷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

　　她从来就不怕这些，因为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嘛，这句话还是当初暮暮教给她的呢。

　　暮暮……

　　心脏狠狠地一抽，乔北黎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捂住了心口。

　　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她，还是会难过。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说这不是喜欢，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爱呢？

　　烟雾缭绕，乔北黎把口中的烟直接用拇指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暮暮，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不论是人，或者是尸体。

　　“重见天日！”暮珂踩在熟悉的土地上，感慨着四处张望。

　　小四趴在她头上用力跺脚，“打伞！打伞！”

　　“小四，你变了。”暮珂委屈地收回她刚重见天日的双臂，从背后抽出一把黑色的长把伞撑开。

　　瑶衣便是当初替她做了面具和长棍的人，如今她重伤落下了病根，根本晒不得太阳，瑶衣便又给她做了一柄伞。

　　揉了揉心口上方灼痛的伤疤，暮珂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问小四：“过了五年呢，要不要去看看咱们的书吧？”

　　“你难道不想去看看那个血猎丫头？”

　　“她……现在应该已经是A级血猎了吧，太危险了，还是不要了。”暮珂犹豫了一下，否认了这个提议，“而且我又不辞而别，再见面她会直接给我一刀吧。”

　　小四扑腾着翅膀，“行！那咱就去书吧看看吧。”

　　好在虽然被迫离开，身上也还是有一些人类的钱可以用，坐个公交不成问题。

　　没过多久就到了一中，暮珂作为校外人员，只好悄咪咪地翻墙进去。

　　“哇哦，前面就是书吧了，竟然还在诶！”暮珂远远就看见了角落里的书吧，不同以往的是，书吧的外墙被一朵朵玫瑰铺满了。

　　玫瑰娇艳地开着，身上的刺也长得很健康，粘贴在墙上显得美丽而又生人勿近。

　　店内没开灯，乍一看去似乎连摆设都没有变动。

　　暮珂找了一旁卖水果的女人询问，“大姐，这个书吧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书吧？没怎么回事啊。”大姐停下手中的活，茫然地看着暮珂。

　　“那怎么不开门呢？”

　　“五年前就关了，店主也不晓得去哪了，就一个短头发的姑娘常来打扫打扫卫生。”大姐随口说道。

　　“啊……谢谢。”暮珂懵了，短头发的姑娘，是她想的那个吧？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店门口，暮珂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注意身后有个人已经注视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