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苌楚七

38、第 38 章

　　“就是会很辛苦，我力气小，到时候粗活重活可都是你的。”楚齐笑着捏捏他的脸，“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

　　白昶笑了笑，握住他的手：“不反悔，你决定就好。”
　　“那成，我去找村长说说。”

　　回去时白昶还挑了两大桶水，回到家正好饭点，楚齐生火把剩下的鸡切块，和豆角一块炖着，把两张烙饼贴在锅边一块儿加热，又到菜地割了些新鲜的韭菜，拿两个鸡蛋一块炒了。

　　韭菜炒鸡蛋是农家常吃的菜，韭菜肯长，割了一茬又长一茬，能一直吃到秋天，经济又实惠，但楚齐不太喜欢韭菜的味道，没东西吃了才会割来炒个鸡蛋吃，但白昶吃着还挺好，一口烙饼一口韭菜鸡蛋，碗里的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大白，叶大夫说了，吃韭菜能壮阳。”楚齐把碗里的韭菜鸡蛋都扒白昶碗里，笑道，“你多吃点。”

　　白昶差点呛着，碗里的韭菜忽然就不香了。

　　饭后楚齐把剩下的鸡骨头汤混着粗饼给大白倒了满满一碗，大白吭哧吭哧吃了起来。看日头好，楚齐把被褥抱到院子竹竿上晒，又到菜地除杂草，晒了一身的汗，摘了根半大的黄瓜到屋前的树下乘凉，掰了一半给白昶。

　　白昶没要，让他自己吃，拿了麻绳和一块木板在树下面比划。楚齐问他要做什么，白昶说做个秋千。

　　楚齐眼睛一亮，这棵树是他五年前栽的，天热了能得个阴凉，虽然不会开花也不会结果，但一到秋天树叶就会变黄，黄灿灿的特别好看。树长得并不大，但是树干够粗，挂个秋千应该不成问题。

　　白昶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他小时候家里院子里就有一棵树，父亲在树上挂了秋千，他无忧无虑的幼年时光就是在那秋千上荡过来的，现在看着这棵树，他便有了这个想法，给楚齐也做一个玩玩。

　　做秋千不难，但没有工具，在木板上打孔颇耗力气，白昶打磨了好半天才打出两个孔，把麻绳穿进去，绑在树干上就大功告成。

　　楚齐迫不及待坐上去荡了起来，让白昶推高些。正玩着，门外传来拍门声，楚齐以为是原伯，让白昶去开门。白昶开了门，见门口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面容富态穿着考究，一看就不是寻常庄稼人。

　　“你是……楚齐？”中年人打量了白昶一会，露出满意的神情，“模样倒是生得不错。”

　　白昶眉头微皱：“你是谁？”

　　中年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是你大伯。快进去给我倒杯水，这一路可累死我了，这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又偏又破……”

　　中年人径直挤开白昶走进来，和楚齐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有些诧异。

　　“你是……”楚齐看着那人，莫名觉得那人眉眼和父亲有点像，只是更胖一些，脸像被撑宽了的发面馒头似的。

　　“这是楚云休家吧？”那人径直进屋坐了下来，将屋子打量一番，又看看楚齐和白昶，“你们两个，哪个是楚齐？”

　　楚齐正要说话，白昶拉住他，道：“你是何人？”

　　那人有些不耐烦了：“不是说了吗，我是你大伯，楚云休是我胞弟。”

　　楚齐睁大了眼睛，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和父亲长的有点像了。

　　此人名叫楚云西，的确是楚齐的大伯，楚云休的兄长，他刚才还以为白昶是楚齐，但一看到本尊，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我猜，你是楚齐吧？”楚云西看向楚齐，“瞧着和云休有些像，可惜是个双儿，没什么出息。”

　　“你是……大伯？”楚齐还有些难以置信，父母走后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亲人，父亲也从没和他提起过。

　　“云休那小子，也是真能藏，跑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害我好找，要不是问到了和他相识的成衣店掌柜，不知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楚云西倒了杯水喝，水入口又嫌弃得吐了出来，“呸呸，一股土腥味。”

　　楚齐道：“你真是我大伯？”

　　“这孩子，我骗你做甚？”楚云西道，“你爹呢？亲大哥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迎，还是那么不懂礼数。”

　　楚齐面露黯然：“我爹娘……早就不在了。”

　　那人微露惊讶之色，但这么多年了，手足之情淡了不少，也有些心理准备，叹了口气道：“我说怎么这么久都不给家里捎点消息，唉，当初倔得跟头牛似的，非要和一个青楼娼女私逃，连家都不要了，虽说已经被逐出了族谱，好歹也是我楚家人……唉，他如今埋在哪呢？”

　　他的话让楚齐有些不舒服，但好歹是长辈，他还是忍着性子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我爹娘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话？”楚云西皱眉，“你是说那小子扔下你独自在这儿，和那个娼妇走了？”

　　听他一口一个娼妇，楚齐忍不住了，正色道：“大伯，我娘不是娼妇，你不要这样说。”

　　楚云西笑了笑：“你啊，你不懂，你爹那会可是糊涂到家了，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前程不要，整日去逛花楼，死活要为你娘赎身，还不惜偷家里的财物去当，成了整个明川县的笑话。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般荒唐不靠谱，唉，我老楚家世代清白，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孙。”

　　楚齐脸色已经是肉眼可见的难看，基本的礼貌都保持不住了，在他看来他爹娘就是最最好的人，他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他们，哪怕是大伯也不行。

　　“大伯，你今儿来要是为了数落我爹，他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要是没别的事，您就请回吧。”

　　楚云西脸色一沉：“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你爹没教过你礼数吗？”

　　楚齐硬声道：“是大伯先不知礼数，一来就诋毁我爹娘的。”

　　看他沉着脸色，仿佛看到了故人，楚云西压住火气，摇摇头道：“真是和你爹一个脾气，罢了，没有爹娘教导就是这样，不过往后到了家里，可不能再这样了。”

　　楚齐皱眉：“什么到了家里？”

　　“好歹是我楚家的种，既然你爹娘都不在，你也该认祖归宗了。”楚云西抖了抖袖子上的灰道，“你祖母年事已高，老来想念儿子，非让我出来找，找不到云休，找到你也好，跟我回家吧。”

　　楚齐懵了一会，道：“我不去，我已经成亲了，这里才是我的家。”

　　楚云西看看白昶，明白他们的关系了，想了想道：“那就一块儿回去，我楚家家大业大，少不了你们一口饭吃。”

　　楚齐看向白昶，只一个眼神就心意相通，摇头道：“不回去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习惯了，现在成了亲，和大白过得挺好的。”

　　楚云西皱眉：“你这孩子，你是不是傻？你看看你这里破破烂烂像什么样子？回去有的是好日子过，何必留在这穷山沟里受苦。”

　　楚齐道：“您刚才也说了，我爹已经被逐出了族谱，这么多年你们也没想着找他，我回去算什么呢？”

　　楚云西怔了怔，没想到他看着年纪小一脸稚气，看事情却是通透，他让他们跟自己回去也是想着对老娘有个交代，确实没想过回去后该如何安置。若是个男子在家中安排个活儿干也就是了，可偏偏是个哥儿，还找了个相公，带回去就有一系列的事儿得安排，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打心底里，楚云西也对冒出来个侄子将来可能要和自己争家产这事颇有芥蒂，要不是实在拗不过老母亲思子心切，他也懒得奔波这一遭。

　　这可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去的，与我无关。

　　“你要实在不想回去，大伯也没办法。”楚云西做出遗憾的模样，“只要你们把日子过好，和和美美的，在哪儿都成。唉，可惜你爹，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能见上一面。他也是心狠，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去看看，爹娘年纪都大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驾鹤西去了，虽说当年闹的僵，好歹血浓于水啊。”

　　听他唉声叹气，楚齐没说话，他看得出来这位大伯不是真心想找父亲的，就算父亲在，冲他对母亲那样的态度，他也不可能回去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