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苌楚七

33、第 33 章

　　“白昶。”楚齐认真看着这两个字，似是要把他牢牢记下来。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白昶两个字下面，还画了个圈给圈起来了。

　　自打爹走后他就很少写字，但名字是打小就练的，写的也不错，他左看右看，很是满意：“大白，你字写得这么好，可以去当先生了，自打我爹走后村里就没有先生了，学堂都荒废了。”

　　白昶不禁笑道：“我一介武夫，哪里能当先生。”

　　楚齐道：“当先生不难的，咱们小老百姓也学不成什么大学问，识得几个字就行。那会就数崔子杰最聪明，我爹可喜欢他了，老拿我和他比，说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哼，我笨还不是他生出来的，这能还怪我吗。”

　　想起小时候在学堂里的开心日子，楚齐脸色暗淡下来，但很快又掩盖下去，拉着白昶的手道：“大白，明天我带你去学堂看看吧。”
　　“好。”

　　这一晚楚齐抱着白昶睡的，那怀抱温暖坚实，让他迷恋，不过他睡的舒服，却把白昶胳膊都压麻了。为了不打扰他白昶忍着不动，好在他睡到半夜时自己挪开了，但没过一会，白昶又把他捞了过来，搂在怀里安心睡了过去。

　　翌日楚齐起个大早，给白昶准备好了早饭，他的厨艺比白昶好了不少，剩菜剩饭也做得有滋有味，吃剩下的鸡架也加水熬了一锅鸡汤，再放些菜地摘的嫩青菜，配上几个面饼和咸菜。骨头已经熬得脆烂，两人啃完再给大白收尾，一点不浪费。

　　原本一大早不该吃的太油腻，但天慢慢热了，荤菜容易坏，不赶紧吃掉可不浪费了。吃饱喝足，两人拿了竹篓镰刀去打鸡草，顺便去学堂看看。

　　学堂位于村后的半山腰，当初修建时还请了风水先生来看，说那里背靠青山前有溪流，是个藏风聚气的好地方，这不就出了崔子杰这一个未来的秀才，全村的骄傲。

　　今日天气晴好，微风徐徐，楚齐心情很好，牵着白昶的手脚步轻快，不时停下来割鸡草，还采了些小野花别在竹篓上。路上遇到乡亲们他都热情打招呼，幸福之色溢于言表。白昶也跟着他打招呼，努力融入大家。

　　走了约莫一刻钟，鸡草打满了，学堂也已在眼前，但过去还需要跨过一条溪流。溪流不大却挺深，楚齐小时候掉进去过，喝了好几口水。原本上面有一座木桥，但因许久没人去，木头腐朽没人修，已经不能站人了。

　　楚齐看了看水面，拉着白昶朝上游走：“前面水不深，有石头能过去。”

　　走了一会，果然水浅了不少，有几块大石头也不知是本就在此还是被搬来的，正好可以垫脚过去。

　　楚齐放下竹篓兴冲冲要过去，白昶拉住他，自己先走。石头浸水生苔，不留神容易打滑，他先过了半截，回头拉楚齐。楚齐沉浸在他的体贴中，脚下没留神滑了一下，幸好白昶及时扶住才没栽进水里，最后几乎是被抱着过去的。

　　楚齐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曾这样扶过母亲，满脸呵护小心翼翼，而自己掉进水里他还在边上哈哈大笑，说他是个落水猴。

　　想到这里楚齐不由笑出了声，对上白昶看过来的目光，他笑得更开心。

　　爹，你看，现在也有人这么护着我，把我放在心尖上了。

　　白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看到他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了。楚齐忽然搂住他脖子，脚下一踮趴在他背上：“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白昶拖住他，自然没有二话。楚齐并不重，背起来毫不费力，但他靠在肩膀上不时拂过温热的呼吸，让他有些分神。

　　“大白，你真好。”楚齐挨着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白昶身体微顿，这一下又热又痒，让他不自觉想起前晚楚齐又哭又叫求饶的样子，心就有些荡漾起来。

　　楚齐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只看到他耳朵似乎红了一些，觉得好玩还捏了捏。

　　学堂近在眼前，楚齐跳下来，拉着白昶走进去：“别看现在破，以前这里可好了，有桌椅板凳还有好大一张我爹画的孔子像，就挂在那儿，我爹就坐在这儿，整天拿着本书之乎者也，像个呆头鹅。”

　　楚齐在学堂里走来走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破败荒废之地，可在他眼中却是珍贵的回忆，美好的往昔。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楚齐摇头晃脑大声背诵，仿佛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抬头就看到父亲坐在上面，拿着书卷面带微笑的模样。

　　只不过他现在看不到父亲，看到的是白昶。
　　白昶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从学堂出来，楚齐又拉着白昶到山上寻宝，见着能用的野菜草药就往腰上别的布袋里装，没一会就鼓鼓囊囊，但他要找的并不是这些。

　　“大白，你尝尝这个。”他从一从刺藤上掐下一截嫩枝，剥了皮递到白昶嘴边。白昶吃进嘴里，脆脆甜甜的，味道不错。

　　“这个是刺苔，这个时候最嫩最好吃了，小时候我们常溜过来吃。”说话间楚齐已经吃了几根，又拉着白昶往深处走，“没记错的话前面还有一棵胡颓子，小时候咱们都抢着吃，不过这东西结果少，这么多年了也不知还有没有。”

　　白昶就跟在他身后听他说，路上看到类似果子之类的就问问他能不能吃。

　　“这个是野酸泡，吃是能吃，就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拉肚子，我小时候就拉了两天，差点没死过去。”楚齐摘下几颗给白昶尝尝味，继续找胡颓子，忽然一声惊呼，朝前方树丛跑去，“是鬼兰根！”

　　白昶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这是什么？”

　　楚齐扒开草丛，看着一棵长杆细叶带黄边的植物两眼放光：“鬼兰根啊，这可是极罕见的药材，叶大夫让我找过，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听说这么一棵就能换几十两银子呢。”

　　楚齐说着就开始用手刨土，说不能用锄头挖，这东西最宝贵的就是根须，挖坏一根价钱就少了一半。白昶让他歇着自己来，它力气大又麻利，没一会就挖出了大半，剩些细根慢慢刨，总算是完整挖出来了。

　　“把它拿去给叶大夫，能抵不少诊金呢。”楚齐乐呵呵把草药装进袋子里。成亲一事虽然有村里大伙帮忙，但该给的钱还是得给，总不能让人白干活，楚齐那点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得想法子赚钱还债才是。

　　楚齐又在周围找了一圈，没再看到鬼兰根，不过倒是找到了胡颓子，只是结果不多，也没红透，酸得倒牙。

　　有了鬼兰根，没吃上甜甜的果子楚齐也不觉得失望了，摘了不少叶片，又往白昶嘴里塞了颗果子，看到白昶酸得皱眉开心大笑：“别吐了，这可是好东西，果子和叶子都能入药，我要多摘些回去，和叶大夫抵些诊金。”

　　看他一心想着叶瑾的诊金，白昶道：“叶瑾的诊金我会给，这么多年也有些积蓄，只是不在身边，你不必为我还。”

　　“真的？”楚齐喜道，“你有多少？”

　　“几百两吧。”白昶没有特意记过自己有多少钱，这么多年居无定所朝不保夕，连个安定之所都没有，早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攒下的钱都存在钱庄，只是银票放在别处，得回去取才行。

　　楚齐更高兴了，本以为白昶身无分文，没想到还是个隐藏的富豪，这下不用背着债过活了。

　　“阿七，你对我并不了解，就这样与我成亲，不害怕吗？”两人坐在大石上休息，白昶忽然道，“不怕我是个坏人？”

　　“你就是说你是玉皇大帝，也比说你是坏人可信。”楚齐笑道，“我相信我看到感受到的，你绝对不是坏人。”

　　他躺在白昶腿上，由下而上眉眼含笑看着他，“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白昶轻抚他的头发，沉默片刻后，道：“可我以前曾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