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苌楚七

23、第 23 章

　　两个官差架住楚齐就走，楚齐那小身板根本没法反抗，小鸡仔似的被架着走，原伯急得不知怎么办，楚齐反过来安慰让他放心。有白昶在，他就觉得不会有事。

　　一行人朝村口走去，有不少村民围观，或是疑惑或是担忧得看着他们。葛二叔和几个与楚齐关系亲厚的村民想过来询问，被李澹的手下喝退。

　　“官府办案捉拿要犯，闲杂人等速速退避。”一个官差走在前头吆喝着，“谁敢闹事就一并拿下。”

　　这么一说更没人敢靠近了，楚齐欲哭无泪，自己这辈子清清白白没做过一件坏事，现在却背上了要犯的名头，这上哪儿说理去。

　　来到村口，看到了同样被押住的石屠户一家，石果儿和她娘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石屠户气得脸通红，奈何脖子上架着一柄钢刀，寻常百姓哪里敢与官差动手，只得束手就擒。

　　楚齐越想越气，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这世上就没有王法吗？

　　他胸口怒气上冲，狠命挣扎了一下，两个官差立即加大力气将他按住。楚齐大声道：“姓李的，你别欺人太甚！分明是你当街强抢民女，凭什么说我们是犯人？”

　　李澹没想到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小子忽然就硬气起来了，走过来用折扇敲了敲他的头，戏谑道：“就凭本公子有权有势有钱，本公子想抢什么就抢什么，有本事你打我啊。哎，你打不着，嘿嘿，气死你。”说着一扇子打在楚齐脸上，立马就是一道红印子。

　　楚齐气得简直想咬死他，奈何任凭他如何挣扎，两条胳膊都被死死箍住，压根连李澹的身都近不了。

　　“你这混蛋小人，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这样的话本公子听多了，耳朵都起茧子了，别说，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什么叫报应。”李澹哈哈大笑，甩开折扇大摇大摆走了。

　　他这番话听得周围村民都气恼不已，但奈何民哪敢与官斗，没人敢说话，只能看着楚齐和石果儿一家被押走。却在此时崔子杰扶着他爹崔村长赶了过来，两人都走得气喘吁吁，崔村长一把老骨头差点散了架。

　　崔村长虽年事已高，但在村中颇有声望，他一来村民们便都靠了过去，问他怎么办。崔村长已从儿子口中知道了事情缘由，自然知道楚齐与石屠户一家何等无辜，可惹上了李澹这阎罗，他们普通老百姓又能怎么办呢？

　　看着崔村长为难的样子，楚齐心知无望，心想白昶怎么还没来，难道他走了？

　　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觉得白昶绝不会是这样言而无信无情无义的人。

　　他不知道，此时的白昶正看着一根漆黑的“烧火棍”欲哭无泪。

　　他的剑，伴随他十三年从不离身的剑，竟然真的被当成了烧火棍，成了这副鬼样子。

　　“不好意思，早上刚用，这会还有点烫手，你等等，凉了就能用了。”某始作俑者正毫无愧疚得靠在门边道，“放心吧，没烧坏，最多就是会变得有点脆，你用的时候当心点。”

　　白昶深吸一口气，抓起满是柴火灰的剑，拔剑出鞘，好在剑刃并未受损，只是剑鞘被烤得乌黑，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那是把剑。

　　他此时无暇与叶瑾算账，拿了剑就走，走到门边时，一根银针钉在了门框上。

　　“年轻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杀个把人容易，可这后果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叶瑾慢悠悠道，“这就是个与世无争的穷山沟，一帮傻乎乎的庄稼人，可扛不住你这一把杀人溅血的剑。”

　　白昶脚步微顿，却没有停下：“我自有打算。”

　　叶瑾看着他的背影，提高了声音：“还有别忘了我的诊金，算上利息一百五十两。”

　　白昶身形有了些微晃动，有种回头给这奸医一剑的冲动。

　　白昶迟迟未到，楚齐和石屠户一家眼看要被官差押走，崔子杰急道：“慢着，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没有官府拘文，你们凭什么私自抓人？”

　　一个官差道：“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可知道这位是谁？知府大人下令抓的人，你敢有异议？”

　　崔子杰豁出去了，道：“学生知道这位李公子是知府大人的外婶，但天理昭昭，分明是李公子仗势欺人，怎可颠倒黑白，罔顾法记？”他鼓足勇气，对着李澹拱了拱手，“学生求学于翰辰书院，虽不才却也知晓些道理，书院顾山长虽无功名在身，与朝中官员也有几分交情，就是与知府大人也有过数面之缘，李公子这般行径，就不怕传出去有损知府大人清誉么？”

　　李澹面色微寒，瞧他一眼，道：“你小子竟敢威胁我，看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一挥折扇，“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那几个随从立马撸起袖子走了过去，倒是几个官差有所忌惮，轻声道：“公子，这小子说的也有些道理，他虽然不算什么，但那个顾……”

　　“呸！”李澹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当本公子是吃素的么，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它一个书院的老书虫不成。”

　　那官差被打得眼冒金星，敢怒不敢言，只得退到一边不敢再说。此时李澹几个手下已经抓住崔子杰，崔村长急得直求饶，被一把推搡在地，崔子杰怒斥，生生挨了几拳，疼得说不出话来。

　　见村长父子都被欺负，葛二叔先忍不住了，冲出来拉开一个官差，怒道：“哪有你们这么不讲理的，跑咱们村里来欺负人！”

　　村里都是些纯朴庄稼人，平时关系都不错，见这些人如此仗势欺人，葛二叔出来，便有几个汉子跟随，气冲冲挡在了崔子杰跟前。

　　“就是，你们凭什么打人！”

　　“官差了不起吗？咱们又没有犯王法，凭什么抓人打人！”

　　怒意被激起，其他村民也都呼喝起来，见群情激愤，几个官差有点慌了，拔出佩刀比划几下，声音立马小了不少。

　　“想造反吗？”为首官差怒斥，“阻挠官府办案，我看你们真是不想活了！”

　　到底只是庄稼人，看到刀还是害怕，一时不敢再说，楚齐又急又气，怕官差真的会动手杀人，对李澹道：“事儿都是我干的，你抓我就是，别为难他们！”

　　李澹最喜欢看人对自己摇尾乞怜的模样，张狂大笑，仿佛这世上他就是主宰，谁都只能被踩在脚下。他原本还想多玩会，那为首官差怕真惹了民愤，闹大了不好收场，劝他拿了人就先回去，李澹权衡利弊也便收了手，临走前还在村口村碑前转了几圈，道：“大祥村，嗯，好名字，可惜啊刁民如此之多，日后少不得让我舅舅多关照关照。”

　　崔村长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差点栽倒，都这把岁数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眼看他们被押走，村里人连议论声都不敢再有，胆小的已回屋关好了门，生怕被波及，与楚齐关系好些的葛二叔和几个婶子留下照料被打伤的崔子杰，赵金花也留了下来，倒不是多好心，是热闹还没看够，一脸幸灾乐祸，回去怕是饭都能多吃两碗。

　　“村长，这可怎么办啊？”

　　“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哎呦怎么摊上这种事……”

　　“对了，阿七家那汉子呢，这种时候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不是跑了吧？”

　　“我早觉得那来路不明的靠不住，平时也是一副欠人钱的倒霉相。”

　　一听这赵金花又来了劲：“可不是嘛，我早说了那家伙不是好人，还不如我们家刘全呢，楚齐小子就是心不实诚，就想挑那模样好的，顶什么用。”

　　“你给我消停吧，有你什么事。”葛二叔没好气，扶了崔子杰想先去找叶大夫看伤。崔子杰忍着疼道：“我回书院找先生，找山长，我就不信这世上没王法……”

　　“唉，你也消停会吧。”崔村长到底担心儿子安危，不想他再去涉险，“先顾着自己的伤再说。”

　　“可是……”

　　此时叶瑾已经走来，随手往崔子杰嘴里塞了颗药丸，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年轻人，英雄不是那么好做的，没那个能耐就别干那出头的事儿。”

　　崔子杰无法苟同他的话，不悦道：“难道咱们就不管了？那楚齐和果儿怎么办？”

　　“有能管的人去管，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叶瑾道，“你还想不想看大夫了，不想看我可就回去了。”

　　“看看看，快看看他的伤，没事吧？”崔村长立马捂住儿子的嘴。

　　楚齐和果儿他们被押着走出村子，李澹坐上停在村外的轿子，悠然自得如同外出踏青，楚齐他们则被绑住双手押送在后，如同被绑住的牲口，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楚齐心中绝望，他不知道白昶还会不会来救自己，或许再也不会来了，但他并未表露出来，还在安慰石果儿不要怕，他不信这世道真会如此黑暗，恶人真可以一手遮天。

　　走出村外数里之处，树林茂密，山路难行，李澹坐在轿子里被颠得难受，嚷着要下来，又嫌走路太累，让一个手下背他走，那手下背了一会就累得腿发颤，挨了李澹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