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记忆你》苦茶籽老板娘

3、腿真短啊

　　何叔文双手揣进上衣口袋里，微微低头将下巴隐在高领毛衣里，抬起眼眸看向李冬早，李冬早拿着牵绳整理了一下衣服，盯着何叔文。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寒风中对视着。
　　“它说什么了。”何叔文问了句。
　　“嗯？”何叔文的话都隐在了毛衣领里了，李冬早没能听清楚。
　　何叔文将目光转向狒狒，清了清嗓子，随后又转向李冬早，微微抬了抬下巴，将嘴巴露了出来，“我说，这条傻狗，它说了什么，作为人类的我没听懂。”
　　李冬早突然呆了一瞬，皱了皱眉头。
　　下一秒就笑了出来。
　　李冬早双手插进裤兜里慢慢走了过来，“想知道啊，行啊！毕竟我们狗哥的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听得懂。”
　　“他说啊……”李冬早来到何叔文跟前，将上半身向前倾了过去，与何叔文平视着，声音低沉道：“你叫声爸爸我听听，老子高兴了，说不定……就放过你了。”
　　李冬早说完仍旧没有要起身的自觉，就这样和何叔文近距离的对视着。
　　冬日里，彼此呼出的白气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许久，何叔文微微低下了头，将下巴又一次隐没在衣领了，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食指点上李冬早隔着衣物的胸膛的位置，用力推开了。
　　从始至终，目光没离开过李冬早。
　　被无情推开的李冬早低下头看了一眼被食指触碰到的部位，低低的笑了声。
　　李冬早抬起头来嚣张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傻——的可爱。”
　　特别重点强调了“傻”。
　　“嗯，随主人吧大概。”何叔文扫了一眼李冬早，转身离开了。
　　狒狒不乐意了，叫唤着就要追上前去，“诶诶诶，你干嘛去啊你，人都夸你可爱了，差不多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儿个晚上小弟带狗哥去撸串儿去！”
　　李冬早蹲下来给狒狒扣上牵绳后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何叔文离开的方向，吹了声口哨，“走咯！”
　　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小亭子。
　　何奶奶见何叔文回来了，也就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好了不聊了，我们回去了。反正这事儿你考虑一下吧，冬早这性格除了那丫头也没人能抗衡了。好了，你别送了，就隔壁院儿，我们走了！”何叔文上前扶住了奶奶。
　　***
　　夜市街灯闪烁，街边小道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摊主向顾客们一一介绍着。
　　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奥呦！冬哥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吧！”红毛毫无形象啃着鸡爪含糊的说道。
　　哥儿几个见李冬早来了，纷纷腾出了空位。
　　徐栗站起来把面前的考白果端到了李东早面前，扭头朝摊主喊道：“光哥，随便上两份，快点儿的！”
　　光哥是烧烤摊的老板。
　　李冬早坐了下来，又将狒狒的牵绳解开，飞飞乖巧地摇着尾巴坐着。
　　身旁的邹向南把椅子稍微推开了点，看着狒狒笑着说道，“小狗沸最近又见长了啊！看来你哥狼心把你养得挺好啊！”
　　大伙儿齐声笑了起来。
　　李冬早捡了个烤茄子放到狒狒嘴边，狒狒几乎一口吞下，“对呀，当哥的还能短了弟弟的好处吗，你说对吗狗哥？”
　　“汪！汪！”狒狒激动地摇着尾巴，伸着舌头望着李冬早。
　　“吃什么吃！你瞧你都胖成啥样了！”六千缩着脖子走上前来，“等会儿老子带你搓泥儿去，小东西黑得跟炭似的！”
　　“哈哈哈！”一桌子人笑了起来。
　　六千也挤了进去，对邹向南说道：“往那边去去，哎！冻死我了都！”六千用食指和大拇指掐着啤酒瓶口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又迅速放了下来，把双手挤进大腿内侧。
　　张扬丢了一颗花生仁过去，“瞧你内样儿，不是说都冻死了吗怎么还没死，快去死！”
　　六千拾起那颗掉在桌上的花生仁吃了，“马上，”斜仰着头往后示意，“兄弟我翘了摊子舍身赴宴，你们瞧着吧！我妈等会铁定来揪我回去受死。”
　　“那你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受死了。”李冬早咬了口烤白果。
　　“嗯？”六千顺着李冬早的目光看去……
　　“我靠！不是吧！这么快的吗！”六千吓得跳了起来，“妈，你这，不是，我这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呢！你这不……哎呀！啊！妈妈妈！我错了，大侠饶命啊啊啊！”六千捂着屁股上蹿下跳起来。
　　“臭小子你不是很能耐吗！我叫你干啥你忘了吗！”六千妈拿着笤帚追着六千一顿毒打，“整天啥事也不干，就等着我和你爸养你一辈子吗！你做梦！”
　　六千躲到李冬早身后，小声喊道：“哥救我啊！”
　　李冬早慢悠悠给狒狒喂了一口烤肉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六千妈也停了下来，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李冬早拿上牵绳，外衣拉链拉到底，戴上帽子，看了看大家，吹了声口哨，“困了，婶儿回头见。”
　　狒狒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摇着尾巴跑了。
　　……
　　何叔文认床，一夜都没怎么睡，此刻正躺床上思考未来。
　　翻来覆去。
　　过了一会儿，何叔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4点。
　　大概熬不住了。
　　何叔文起身穿衣服。
　　***
　　凌晨4点的小城街道，没有任何痕迹，只有寂静与暗色的天，和那纷纷扬扬悄悄落下的雪。
　　是初雪。
　　何叔文停了下来，伸出手来感受着雪，入手即化。
　　呼出的气接触了空气瞬间变成了白雾，逐渐消散。
　　何叔文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微一笑，收回了手，继续向前走。
　　身后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李冬早就这样斜靠在墙边看着。脚边是几根燃尽的烟头，逐渐变凉。
　　李冬早剥了颗糖放进了嘴里，看着何叔文的背影，迈开脚慢慢走到了逐渐被雪覆盖的脚印旁，盯着看了会，不禁笑出了声。
　　“腿真短啊。大概……”
　　大脚附在了小脚印上，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走去。
　　“随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