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请停止你的骚操作》果实和花

10、第十章 电影

　　夜晚的商场总是熙熙攘攘，车流灯光络绎不绝。
　　其中一辆车在车队里显得格格不入。白色车身，红蓝参半的警示灯，就只差那‘滴唔滴唔’的警报声了。
　　但即使这样，还是惹得大多路人纷纷侧目。
　　车子在路口停下，上面下来了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女，垂着头在挨训，让人看不清面貌。
　　不由得开始猜测这年纪轻轻的是犯了什么事儿。

　　两个当事人对自己已经在路人心里种下不良青年的种子毫不知情。
　　只是在经过一车大叔味道的谈话后，大脑反应有点迟钝，对着周围投来的目光略显得麻木。
　　一个闷闷的垂着脑袋，一个目光凶恶冷冽。更加坐实了路人心中的猜测，生生给他们划出了个隔离圈儿。
　　直到走近商场门口，两人才被顺入人流。

　　商场门口总会放些小孩儿玩意儿。一列列的摇摇车正间断的启动着，连续不断的唱着两只老虎之类的儿歌，欢快跳脱。
　　许惘不怎么出门，也从未去过游乐场，这会儿便看得新鲜，眼里不停地放映着五色灯光。
　　苏豫见她这幅模样，笑着开口：“你想玩？”
　　许惘明明两眼放光却摇了摇头说:“不玩。”
　　苏豫是个行动派，他觉着你想那你就得去。二话不说拉上许惘就朝那边走去。
　　许惘虽然是被强行带过去的，但却不知怎么回事，心情竟好得不像话。

　　等走近了，才发现周围一圈儿都是中年朋友，一个个的排着队等孩子，他们两个小年轻在这儿站着显得格外突兀。
　　许惘脸皮薄，有点羞，拽拽苏豫的衣角，小声说:“我们走吧，电影马上开场了。”
　　苏豫倒不在意，瞄了眼腕表说：“你在这儿等等我。”
　　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苏豫就挤进了人群里，没一会就瞧不清身影了。
　　再回来时，苏豫笑着把许惘牵到旋转木马边上，“内阿姨说我们这年纪能玩的只有这个。你试试，我在下面等你。”
　　许惘像多么了不起的愿望被实现了似的，亮晶晶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欣喜，直勾勾的看着苏豫问:“真的吗？”
　　“有那么高兴吗？”苏豫拍了拍姑娘的肩膀，“真的。”
　　许惘刚要上去，却又怯怯的转回头来，“你不一起吗？”
　　苏豫不由分说的直接把许惘推上了台阶，“赶紧上去吧，我钱都给了，可别浪费。”
　　许惘回头望了几眼，笨手笨脚的挑了个粉色独角马坐上去。
　　抱住金杆子没一会，整个亭子就开始运作了，边上下晃动着边顺时针旋转，若是这马座再软乎些，那就好似是靠坐在云端上了。
　　连着转了好多圈，每每回到原点就能看见苏豫站在那儿也正瞧着她，只是渐渐地，视线就开始有点模糊了。
　　许惘没有想到，她居然晕旋转木马。
　　多漂亮的东西，她是多没福气。
　　闭着眼睛挨过剩下的几圈儿，中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皮子似乎被亮了一下，像闪光灯。
　　好不容易终于从木马上下来，许惘想告诉苏豫，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坐能转圈的东西了。
　　但苏豫却不见了。
　　看着一圈圈陌生的人流，莫名就想起了小时候被爸爸带出去玩却被落在商场里的场景，当时那种茫然、那种不知所措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的灌进了血液里，压进了骨头里，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
　　即使现在身上有钱还有手机，也再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但她还是心慌了。

　　眯着眼睛扫视四周，突然脑袋好像撞到了一个什么轻飘飘的东西。
　　回头一看，是个黄彤彤的气球。而苏豫正拽着气球看她。
　　许惘一下子就安下心来了，苏豫怎么会把她扔在这里。戳了戳气球，笑着问：“哪来的鸭子？”
　　苏豫把气球放进许惘手里，“不是鸭子，是莎莉鸡。刚刚那个阿姨非要喊我扫码，说送气球，没得法子，就扫了一下。”说着又抬下巴指了指那边旋转木马，“好玩吗？”
　　许惘仔细端详着气球，似乎还在纠结到底是鸭还是鸡。想说的话到嘴边却又来回打了几个圈，最后变成四个字吐出来，“挺好玩的。”
　　毕竟是第一次有人带她玩这个。
　　苏豫把气球绑在了许惘的手腕上，说这样不容易滑线，不然莎莉鸡飘走了会炸得尸骨无存。
　　到了顶楼，她被安置在休闲区的座位上，苏豫去取票买饮料。
　　许惘看着手腕上被打成蝴蝶结形状的红绳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儿，十岁不到的那种。真好。

　　因为电影刚上映没多久，座位都难抢，更何况是情侣座。
　　苏豫瞧着手里的普通票，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爆米花上，特仔细的挑了个适合接触的尺寸，又买了一杯奶茶、一杯可乐。
　　苏豫只知道许惘爱吃甜的，但却不知道她爱喝什么饮料，索性买了两个不一样的，好让她挑挑。
　　付款的时候，苏豫一解开手机，入眼的就是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女孩闭着眼睛，正笑得合不拢嘴的照片，红着脸尴尬地连按了好几下返回键，没敢看前台小姐一眼，抱着东西就一溜烟儿的走了。

　　苏豫记得班上的女生个个都爱奶茶，便率先递过了奶茶。许惘愣了一下果然接了过去，还特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两人并排进场。
　　电影开场没多久，苏豫就闲得蛋疼，开始挑刺了。
　　蹙着眉头腹诽，这老头儿（贝尔的爸爸）不大聪明还没礼貌，买包花种子不就得了，年年都有花儿看，非得偷摸去折人家的命根子。
　　最后得出一个定律‘一切为了剧情。’
　　虽说是出来培养感情的，但这老套的情节几乎没有分毫改变，简直无聊的要命。撇过眼见一旁的许惘正看得津津有味，不禁心生几分佩服。
　　若是没记错的话，许惘小朋友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看过美女与野兽了。家里更是塞满了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的动画碟，曾经还邀请过他一起看。这次都该不知道是几刷了吧。
　　苏豫百无聊赖的玩弄着可乐瓶身，眼睛却不再看屏幕，只微侧过脸用余光仔细瞧起许惘来。
　　彩色的屏幕光圈打在许惘的侧脸上，明明暗暗的，连那些少女短短的绒毛也能看见几根，像是拢上一层薄雾，带点温润的好看。
　　“看不腻吗？”苏豫小声嘀咕，伸出手把许惘的眼睛鼻子嘴巴一点点挡住又一点点挪开，仔细的对比起记忆里那张有点模糊的脸，就像是小时候玩抛石子一样认真。
　　许惘的脸颊似乎比小时候胖了好些，但是脸型却没怎么变，依旧是有点圆鼓鼓的鹅蛋脸。
　　一副可可爱爱的有福样儿。
　　突然许惘动了动，把苏豫吓了一跳，忙拿手捂住半边脸，装作是在认真看电影的样子。
　　但人只是抓了几粒爆米花塞进嘴里，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苏豫松了口气，盯着那爆米花才想起自己还有作战计划来着。
　　反正不想看电影，苏豫索性就手撑着脑袋把视线对准了爆米花，准备等许惘再抓爆米花的时候自己就过去凑上一手。
　　爆米花没等到，只看见许惘拼命的在嘬奶茶，边喝边皱眉头，似乎并不喜欢的样子。
　　苏豫莫名，微靠过去轻声问：“你不喜欢喝奶茶？”
　　许惘转过头，松开了眉心。
　　很少有人能看出她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因为无论喜不喜欢她都会习惯性的去接受，别人都以为她不挑食又好相处，其实那不过是她趋向于迎合而已。
　　许惘抿了抿唇，这次说了句实话：“喜欢。就是边看电影边喝奶茶，有点晕。”
　　苏豫一听直接从许惘手里抽走了奶茶，递过自己的可乐，“晕就别喝了，我的还没喝过，喝我的。”说完觉得不太合适，又补了一句，“我看电影喝可乐会晕。”
　　许惘微愕：“你刚刚怎么不说？”
　　苏豫直视：“你也没说啊。”
　　许惘盯着他‘噗嗤’笑了一声。
　　苏豫不明白许惘为什么突然笑起来，只觉得那笑有点好看。
　　呆呆的盯着他的爆米花朋友回味了好几遍。
　　不知道是真的太无聊，还是因为昨晚的激情失眠，又或是电影院里的温度忒过舒服，座椅软软的把苏豫包裹起来，眼皮子没能等红娘开始发力就先撑不住了。

　　“啪”的一声，一个脑袋突兀的砸到了许惘肩上，有点儿沉。姑娘纠结了一会，抬手小心翼翼的将它掰正。
　　结果隔了没几分钟，又是“啪”的一声，熟悉的重量，熟悉的洗发水味道，虽然有点好闻，但不能忍，许惘抬手再次给温柔的掰了回去。
　　这回仔细观察了一分钟，确认没有再次倒头的趋向，许惘才转回头去。
　　果真好一会苏豫都没什么动静，许惘放松了警惕，看得入神。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腿，她有些不悦的转过去，就见苏豫另一边的那个男生，满脸嫌弃:“哎，同学，麻烦你看好你朋友，这样我女朋友会生气的。”
　　许惘:“……”
　　叒掰正苏豫的脑袋后，许惘用一只手从座椅后面绕过苏豫的脑袋，把他和人小情侣隔离开来，以防苏豫睡了个觉醒来就多了个男朋友。
　　于是我们熟睡的苏豫同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足足坚持了十几分钟，才脑袋一歪，熟练地靠到许惘肩上，面容安静而无害。
　　许惘看了看那颗脑袋，没得办法了。轻轻地朝人头顶吹了口气，男孩的发梢微微分开来，露出一个翘起的鼻尖，却依旧是一动不动。
　　像那故事里的睡美人。

　　睡美人本人却还毫无知觉，舒爽的做起梦来了。
　　梦里小朋友正蹲着身子系鞋带，突然就被什么钝物袭击了。这钝物不仅不长眼，还脑回路长，坐在他背上一动不动，就是好半晌。
　　这是把他当公园里的石墩子了？
　　小朋友暴怒，直接站起来就把人从背上轰了下去，目光凶恶的回头，见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圆脸，瞬间气就消了个干净。
　　那人软软糯糯的向他道着歉：“对不起，我就是倒着走路……我不知道后面有人。”
　　他刚要象征性的拍拍女孩的脑袋，结果一见他抬起手女孩就抱住了脑袋一动不动，像只龟缩的乌龟。
　　那模样逗得小朋友更想捉弄她了，于是佯装生气道:“你让我亲一口，我就不打你。”
　　女孩愣了一下，放下手，大大的眼睛里有些纠结。小朋友忙赖皮的趁着女孩不注意飞快的她脸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咧开嘴得意的笑起来。
　　女孩捂着被亲了一口的脸，彻底变成了个小红人，撒开腿就跑了。
　　小朋友追过去，没追上，就见一辆摩托横空跑出来，把前面的小红人撞飞了好远。
　　周围的人一股脑的聚过去，只有小朋友还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睁着一双惊惧的黑眼睛，脚底像是结了冰。
　　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苏豫瞬间就被吓醒了。
　　许惘奇怪的转过头，看见苏豫脸上有点水光，亮晶晶的，“怎么了？”
　　苏豫抹了两把脸，尴尬的别过头，“我……就是感动哭了，嗐，你不用管我。”
　　许惘看了看大屏幕上正在跳舞的茶壶宝宝，又看了看边胡乱抹脸边看向屏幕的苏豫，还是头一次见人泪点这么低。递过一张纸巾，好生安慰：“别哭了。”
　　苏豫耳朵微微泛红，拿起手边的饮料猛吸了两口，恶狠狠的嚼起珍珠来。
　　睡着了就算了，结果靠人姑娘身上，靠人身上也就算了，居然还被梦给吓哭了，这回真丢人丢大发了。
　　正自我唾弃着，肩膀就被戳了两下，因为屏幕很亮，能清楚的看见许惘在脸红。她说:“苏豫，那是我喝过的。”
　　大脑一懵，腿一抖，三魂没了七魄。
　　腿间的触觉感觉有个什么东西从腿缝里溜了出去，在慢慢的往上升起。
　　肩膀再次被人拍了拍，身后的人说:“哥们，你气球升起来了。”
　　苏豫已经不记得是怎么拽着线把气球给塞回腿下的了。
　　他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琢磨琢磨有什么办法能给人整失忆。
　　因为进影院不好拿气球，但又没地方放，于是苏豫就自告奋勇的要保管气球，手上拿着嫌麻烦，就塞在了腿下。
　　刚一懵逼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一忘就给这玩意儿溜出来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苏豫硬着头皮撑到电影散场，看着依旧满满当当的爆米花，心情就跟抄了百八十遍的英语单词似的，胸闷得慌。
　　计划没成功就算了，攒着的面子倒是一次性全给丢了个光，这谁顶得住？

　　“苏豫，你家是在彭水湖湾吗？”许惘划动着手机抬眸看他。
　　苏豫刚还面如死灰来着，这会那僵硬的老脸略微回暖，还有些红润。扭捏的反问了句:“你问这个干嘛？”
　　许惘莫名:“打车。”
　　苏豫哑然，锤了下自己的猪脑。
　　事到如今，他还在期待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出租车。
　　车里打着空调，苏豫却还是觉着闷得慌，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就再喘不上来似的。
　　突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终于能找点事分散注意力了。
　　掏出手机，盯了那界面半晌，苏豫简直要感动的泪流满面。
　　守株待兔这么多天，终于给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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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多了个收藏，开心。
努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