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情歌》林默予

5、今夜ktv

　　——今夜ktv
　　白安歌站在大门口。
　　白衫黑裤，深色呢大衣，踩一双真皮马丁靴。一头直长发随意披散，容貌艳丽，神色淡淡，指尖还燃着半截烟。整个人蓬勃又不羁。
　　一个漂亮女孩，让人难以和声名远扬那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混混头子联系起来。
　　陈遇有些晃然，定神了神走上去，她依旧是早上那副打扮，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就什么也不说喊了声“白学姐”。
　　白安歌瞧见她，手一松，火花落在地上，脚一抬，轻轻的捻了捻。
　　“进去吧”
　　陈遇点头。
　　一进包厢，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处，老在带进来的那个女孩。
　　上次事情紧急，没能仔细看，这回瞧了个清楚。
　　漂亮！
　　虽说比不上自家老大吧！但是也够好看了，老大那是不一般人能比的，长得跟画的似的，打架没输过还讲义气。光这么两点谁也比不上。
　　陈遇有些羞赧，望见桌上的蛋糕，微怔。
　　看向白安歌“是你生日吗？”她短信里只说晚上有聚集，问陈遇要不要来。这架式完全是生日会啊！
　　毕群从一群人里走上前迎这两人，笑着对陈遇解释“今天是我生日，请你来也是谢谢你上次帮的忙”
　　陈遇不好意思“抱歉，我不知道是你生日，什么礼物都没买”
　　白安歌开口“行了，就是请你来玩玩，不用有负担”
　　毕群是个人精，立马道“是呀，随便玩”
　　陈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坐下。
　　包厢里，屏幕上放着歌，却没有人唱。大家围坐成一个半圆，显然对这个女孩兴趣更大，你问一言，我问一句。陈遇都好脾气的一一回复了。
　　毕群问“陈遇，你在临中上学吗？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刚转学，你对临中很熟吗？”陈遇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白安歌。
　　“他不是对临中熟，是对美女熟”有人调侃。
　　毕群嘿嘿笑也不否定，“难怪眼生，不然你这样的早出名了”
　　“我怎样？”
　　“临中书呆子太多了，长得好看，又会念书的少”周围一人道。
　　不知是谁又出声“临中的校花唐荛也算一个”
　　“哎，我见过唐荛一次，长得那叫一个甜，怎么说呢？哦！就是那什么！笑起来跟个天使似的”
　　大伙起哄“呵，肉麻死了，能比的上老大吗，还天使”
　　那人不服气“是真的，我和周哥都看见了，真不比老大差！”
　　从人望向周哥，陈遇也望着对方，只是余光关注着那个精致的侧脸主人，她希望从这场对话里收获收信息。
　　周哥，就是那个寸头男生，点头承认想结束这段对话，趁着大伙都关注着说话的男生时，悄悄瞥了一眼白安歌。
　　“真的假的？比老大还好看，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子？”
　　那人又犹豫起来“她和老大是两种类型吧！不能说谁比的过谁！”他下了结论。
　　众人又好奇“你在哪看见的人家？”
　　周一仿终于忍不住“今天毕群生日，你们拿外人和老大瞎比什么，来喝酒”
　　那个人说话的人只得按下要说出口的话。
　　好像是在老大家楼下吧！清纯的少女抱的校服从楼道里走出来。
　　周哥发话，一群人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喝酒唱歌。
　　唯有陈遇眸光沉沉，随即阖眼复又睁开，收起眼中流光。
　　“嗒哒”，白安歌又点起一支烟。吞吐间“你别介意，他们比较闹”算是解释。
　　年轻小伙子们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玩笑吵闹了两小时后还不见结束。
　　“你们晚上要通宵吗？”陈遇问。
　　“嗯，你要几点回家？到时候我送你”白安歌不知何时坐在陈遇的身旁，脱了大衣，拿着一杯水，一截白皙的手腕就在眼前以及半露在外一只银粉色手表。
　　陈遇呼吸一滞，压下心中复起的波澜。
　　今晚差不多了，已经超出预期。
　　“我差不多现在就要回去了”陈遇抬起眼，对着少女一双迷人眼眸，流光溢彩。
　　“我送你”白安歌不多话利落拿起外套和人打了声打呼就要送陈遇走。
　　毕群从游戏中抽身，对着陈遇挥了挥手道别“陈遇，下次有机会让再老大带你来玩”，陈遇微笑点头。
　　放心，下次很快。
　　陈遇不知道班长他们定的ktv也是夜色，在门口和一众同学对面对碰上，有些惊讶，找了找贺贝不在。
　　冬天的夜色，总是要黑一些。路边有些萧条，灰茫茫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
　　班长等人看见陈遇也是微微诧异，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对方打了招呼准备分开。看见陈遇身边还站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孩之后，有部分人就又不能冷静了，脸色十分难看。
　　陈遇视如无睹。
　　临中看不起职高人，觉得那是社会败类的聚集地。
　　东职也瞧不上临中，觉得对方全是假清高的书呆子。
　　双方认人，全靠校服。脱了那身皮，除了脸谁也分不清谁，校花除外。
　　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对漂亮女孩总是多一点关注。
　　认识白安歌的人不少，柯泽之也是其中一个，今晚的聚会听说是全班都来，他隐隐期待。待了许久发现应该和贺贝在一起的人迟迟不来。“陈遇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贺贝说。
　　熬到结束，居然在门口遇见那个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人。
　　他想起之前看见的高二学长，还有’若有若无听到的一些陈遇打听的问题。
　　抿唇。

　　“到了”陈遇转身，面对白安歌轻声道。
　　白安歌眼里晦暗不明“你住这”她看向眼前的居民楼，一如从前，红白色的砖，亮到天天明的楼灯。夏季的时候，爬山虎会爬满整幢大楼。
　　她没见过陈遇，是了，陈遇说了是刚转学过来的。
　　想到这，她抬头无所谓的笑“小陈遇，到家了就快上去吧！”
　　陈遇一瞬不动的看着端详着对方的表情，一秒也不想错过。听到对方发话，下意识应了声。“嗯”收回过分关注的视线，轻轻柔柔带着小心的说“你自己也小心点，白学姐”
　　白安歌忽然笑了，笑容带着华丽过分的美艳，伸手在陈遇头上揉了揉“小陈遇，是不是怕我，嗯？”她个子比陈遇还高，足足有一米七，整个动作自然到行云流水。头顶上的仿佛残留着指尖余温，就像姐姐曾经最爱做的那样。
　　陈遇仲怔间。
　　“小陈遇，晚安了”白安歌用着温和的嗓音说出话，也不等回复径直走了。
　　陈遇还来不及道别。
　　白安歌背着路灯，与黑暗相融。

　　周一
　　贺贝没心思吃饭，看了看陈遇的脸色，憋了一个早上的话，终于忍不住了。
　　“陈遇，唱k那天我有点不舒服提早走了，听说班长他们在门口遇见你了”
　　陈遇神色淡淡“嗯”又补了句“怪不得没看见你”
　　贺贝咬牙“你和白安歌一起？”
　　陈遇还是没什么表情“嗯，怎么了”抬眼看着贺贝。
　　贺贝气急“你不知道他们说的有多难听——”
　　食堂人声鼎沸，可贺贝分明听出了陈遇平静表情之下的微怒的问话“他们说了什么”
　　无非是陈遇一脸清纯样子，私底下却和一帮混混玩在一起，不自重自爱，说不定自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些女生讲的更是难听，本来就嫉妒陈遇长得一张好脸百名榜又出风头，直说陈遇私生活不检点，作风有问题。好像亲眼看见陈遇乱搞男女关系了一样。
　　贺贝听了都生气，回呛那些说风言风语的人“不就是认识么，还上升到作风问题，你们管得太多了吧！”
　　陈遇吸了一口气，看着打来的饭菜忽的没了胃口。
　　胸口闷得慌，她归为是因为贺贝说的这件事。
　　人言可畏。
　　这四字落下就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贺贝又亲口验证了定论，那些风言风语。这个认识让陈遇非常愤怒。
　　人们多可笑，总以贬低另一方来彰显自己的高贵与不同。
　　他们会捂住耳朵，却张开嘴巴肆无忌惮的用恶意去攻击他人，年少时的流言最能伤人。“我和她是朋友”陈遇虚虚的合着手，认真的向对面的女孩说。
　　“什么？”贺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是朋友”
　　“啊？啊！是朋友就是朋友呗，谁还没个朋友呀”贺贝嗑嗑巴巴的应话。
　　贺贝一颗心放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求证什么，当听见陈遇承认，她高悬的心悄悄的落回位置。
　　她害怕听见陈遇会因为流言否认与白安歌的关系，又紧张对方真的那样说了之后自己会无法控制的失望。
　　她认识的陈遇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她游离于世俗之外独立于光圈之中。
　　她没看错。
　　思至此，她又话锋一转“你知道么，如果你和我否认的话，我可能还会瞧不起你”
　　少女圆圆的脸，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笑容。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余光瞧见一个身影端着盘子在自己身边坐下。
　　“马上就要高二了，你要全心投入到排名考中了”
　　“嗯，我知道”
　　气氛就这么直线冷了下去，柯泽之默了默“流言是有时效性的，再者以那些人的成绩，必然不会和我们呆在一个班里”
　　陈遇咬着筷子，歪着头一字一句道“并不全是谣言，我的确和白学姐是朋友”
　　柯泽之倒是想了想才回答“当你在一个事件中，承认了某部分事件为真时，那么你否认的那部分，就会被无视。如果你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那么我觉得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的同桌了？”
　　陈遇本就为白安歌之前说的话心烦气躁，之后虽与贺贝互相交付真心，真正收获一个好朋友，烦闷轻了不少。
　　柯泽之这一番语言，更是让她消去大半戾气。
　　人有恶心，恶意。她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但都以善心，善意支持着她。
　　贺贝在旁由震惊疑惑转陷入某种不可言说的怪异情绪中。
　　在柯泽之说完之外，她便神魂归位。身旁那位以不近人情闻名的柯泽之与眼前的新转来的学霸校花的相视一笑，让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
　　一定要和陈遇考在一个班！她一定能见证某个世纪时刻。
　　贺贝暗自下了决心。
　　陈遇望着自己空的菜盘发愁，当时没胃口就随便指了两个菜。现下她心情变好，胃口大开，没两口菜就吃完了。
　　她望着还排着整齐的大队伍，叹气。就算排到了估计也没菜了。
　　贺贝食量大，餐盘里食物也所剩不多，陈遇也不好意思吃她的。柯泽之了现陈遇的视线飘忽，看她一会朝着打饭方向叹气，又瞥着贺贝饭菜。柯泽之看陈遇空了的菜盘心下了悟。
　　莫名觉得她可爱。
　　斜对面的人叹气，“我今天没什么胃口打多了饭菜，倒了还挺浪费”
　　陈遇一看，柯泽之菜盘打了平常自己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番茄炒蛋加一个大鸡腿。手旁还盛了一碗汤。
　　光是没动过的糖醋排骨，陈遇看着就馋的不行了。
　　贺贝有一听柯泽之突然说这莫名其妙的话，留了个心眼，看陈遇勾勾的望着人家的菜盘，开口“哎呀，柯泽之你这样好浪费的，要不我们帮你吃掉吧，陈遇好不好”
　　“好呀”陈遇虽然馋倒是没多想，贺贝这一句让她有了正当理由，就应了下来。
　　说是一起吃，最终还是陈遇一个人吃光了柯泽之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她不认真的对柯泽之说“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不能节食的，没胃口也要吃点”
　　最终一个长身体的少年“没胃口”的只吃了一个鸡腿就饭和一碗汤。
　　这个午后，她也开始拥有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