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天也要好好种田呀》吕轻语

252、深层不露

　　“那你最后一次购买，是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情况，还记得吗？”卫轲一脸凝重，吓到了妇人。

　　“那天，我正好赶着到绸庄去帮工，没有多少时间，正好在后门碰上伙计在卸货，就直接让伙计帮忙先拿一瓶给我。期初伙计不肯，经不住我一直催促，直接从货里掏一瓶给我。还跟我说，这是要送到北境去的上等调料，便宜我了呢。”妇人紧张地看向一旁的庄翰，见他跟庄文承有几分相像，心里知道是贵人，默默往后挪了挪。

　　北境一词一出，卫轲和庄翰具是一惊。

　　“你最后一次购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卫轲紧张地问。

　　妇人吓了一跳，想了想：“五天前，我记得清楚，那天是我死鬼丈夫忌日的后一天。错不了。”

　　“那还来得及追回来吗？”卫轲转头问庄翰。

　　庄翰直直地盯着妇人：“你看到的时候，他们是在卸货还是在装货？可有听说多久会出发？”

　　妇人想了想，笃定的说：“卸货，我看他们从车上往院子里搬东西。我原本不知道是调味品，所以一直催促伙计，他不耐烦了之后直接拿给我一瓶，我才知道的。

　　他们家经常在后门卸货，出货却是在侧门。

　　姑娘，这牛肝菌很厉害吗？我看我儿子经过你的治疗，完全跟其他病人一样啊。”

　　卫轲笑笑，心道，我能治他一个小孩子，可就不了北境那么多百姓啊。这营地里才多少病人，就已经让她足足沉睡了两天，若是正有全城那么多，只怕她耗尽心力也未必能救得了几个人。

　　更关键的是，一点军士中了此毒，失去战斗力是必然，倘若真是跟异域人一伙的，那北境岂不是危险了。

　　“隐云，带上我的玉佩，去找青石。”庄翰伸手摘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身后的隐云。隐云颔首，退出营帐。

　　“五天啦，还来得及吗？况且我们不知道什么商家什么牌子的，要如何查验呀。”卫轲想到北境也会陷入一片混乱，心里乱成一团乱麻。

　　“放心。”庄翰牵过卫轲的手，“隐云会做好一切的。”

　　“这么厉害吗？”卫轲看向隐云远去的方向，第一次知道隐云居然如此神通。

　　庄翰轻笑：“是你小看他了而已。”

　　听庄翰如此说，卫轲原本提着的一颗心，算是缓缓落下了。

　　“大姐，不管你放心，待会儿你家厨房的调味品会被全部送来，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是那一瓶即可。”庄翰说完，看了眼她怀中的孩子，“小伙子，你是男子汉，不能老是耍赖打滚。你娘养你不容易，你是一个男子汉，要学会保护你娘。”

　　小家伙原本蛮喜欢卫轲的，但是被庄翰的气息震慑住，此刻缩在他娘怀里，不敢正眼看他们。

　　“公子放心，只要不让我们涉险，我一定什么都说给你们听。”妇人见庄翰免了他们返城的要求，立即欣然答应。

　　“娘，我想回家。我不想吃药。”小家伙在他娘怀里扭动，又开始耍赖。

　　“药是一定要吃的，如果不是姑娘的药，你早就死了。”范大夫端着要上前，蹲下身，跟小男孩对视，“那，你要是听话，到时候会城，让你走在最前头，第一个回去。如果不喝，你就会继续做扭动人的梦。你自己选。”

　　“就是，你看你娘，就因为不怕苦，都已经快要痊愈了。你要不吃，你娘回家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沙大夫立即跟上说。

　　小孩一听，一把从范大夫手中夺过碗来，扬起脖子一顿喝，很快就喝光了。

　　卫轲见他表现如此好，忍不住冲他竖起大拇指。

　　小家伙一看卫轲夸他，乐坏了，咯咯笑起来，抱着他娘的脖子，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看卫轲他们。

　　“这两天有重症病人过来吗？”卫轲才说完，就感觉庄翰拽了她一下，不由回头看向庄翰。“怎么了？”

　　“不可以，你身子还很虚弱。”庄翰冲她摇头。

　　沙大夫一听，立即回复：“姑娘放心，这段时间的确又来很多，不过重症的倒不多。我和老范完全能够应付过来。”

　　“姑娘这药方非常精妙，我之前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怀，我这里向姑娘赔不是。”范大夫看着一天天好起来的病人，真心地想卫轲道歉。

　　“哪里话，其实这方子并不是我的。而是城外村子里的老人家给的。”卫轲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这位老人家，早年孩子蘑菇中毒夭折，所有一辈子研究蘑菇。药方能有效，也算是老人家行善积德了。”

　　“城外有这等高人，我们竟是不知呀。”沙大夫和范大夫面面相觑。

　　“高人隐居山林，想必是不想过问世事。不过药方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抄录一份。希望你们能够用来救助百姓。”卫轲见他们为了百姓劳累，心中感动，便将药方许给他们。

　　“多谢姑娘。”两位大夫一听，连忙道谢。

　　卫轲又巡了两个营帐，出来的时候，竟有疲惫之感，不由感慨：“终究是年纪大了，这么点活儿就累了。”

　　“你呀，就爱大包大揽。这军令状你是跟文承立下的，而文承出来巡视，可是跟爷爷立下的。这城中疫病清除与否，关系着他的仕途，你这算是成全他了。”

　　卫轲听庄翰这段话，品出了那么丢丢酸。

　　她噗嗤一笑：“你还说我，要不是某人喝了那蘑菇汤，我也不至于立下军令状。要怪呢，只能怪你馋……”

　　卫轲的馋字没说完，嘴已经被封住。

　　庄翰身上有股子幽香，不是任何植物香料，仿佛是体香。卫轲特别喜欢闻，闻到迷醉，心旷神怡。

　　庄翰松开她，痴痴地问：“这世上，让我最馋的，是你。”

　　“我……”卫轲俏脸一红，“信你个鬼，不知道哄过多少女孩子呢，哼。”

　　“冤枉啊，我可是只对你一个人说这样的话。”庄翰一脸正经，甚至举起手要发誓。

　　卫轲莞儿一笑，甜滋滋地将他的手拽下来：“好啦，其实不管这件事对你们有什么影响。我关心的还是这些平常人的性命。也许你们王族眼里，他们不过是蝼蚁一般的百姓。

　　可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和我一样平等的人类。他们渴望存活，热爱生活，他们是最无辜的人。我不想他们的生死，成为别人的筹码。”

　　庄翰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有些东西，并不会因为你不想，就不存在。很多事情，大家都无能为力，不过是一场博弈。能够共赢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卫轲点点头。她明白，这里始终不是自己原先的那个时代，王权在这里根深蒂固，百姓不过都是工具人。

　　“走吧，不是累了吗？回去歇歇。”庄翰一个横抱将她抱在怀里，大步回营。

　　“喂，你放我下来，这里这么多人呢。”卫轲想要挣扎，又担心庄翰刚刚恢复的身体经不起她推搡，“你身体还没好全，我自己能走。”

　　“闭嘴，在说话我可又要堵嘴了。”庄翰威胁道。

　　卫轲连一红，立即闭嘴。刚一抬头，她就看不到不远处庄文承正带着一小队人回来，立即将脑袋埋进庄翰的肩窝。

　　庄翰察觉，瞟了庄文承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营帐。

　　庄翰刚把卫轲放下，庄文承便跟薛幡子进了门，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这些是曲氏家中的调味品，我全部拿来了。”薛幡子将一瓶瓶的调味放到桌上。

　　卫轲惊讶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拿到了，但想想有庄文承在，想必进程一路通畅。不等军士请来曲氏，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开始查看。

　　盐，异域香料，白糖，冰糖……

　　卫轲握着最后一个小瓷瓶，轻轻打开瓶塞。她本以为是薛幡子取错了，明明这个更像胭脂水粉。

　　不过转念一想，曲氏前年丧夫两年日子非常拮据，必定是没有这些玩意的。

　　果然，她打开一闻，那味道就是牛肝菌，而且纯度非常高。

　　“这个！”她脱口而出，在看瓶身上写的字，竟是一个也不认识。

　　“来人，将这店查封了。”庄文承冲门口喊一声，立即有军士冲进来，看过卫轲手上的牌子，立马退出去执行军务。

　　“这分明不是黎国的文字，你怎么断定是哪家店？”卫轲诧异，看向不远处的庄文承。

　　“这是凌峰国的文字，而文承抓到的嫌犯也是凌峰国的人。”庄翰从卫轲手中拿过那小瓶子把玩，忽而冲庄文承道，“对了，忘记告诉你，这批货，进城的时间是五天前，如果你不及时处理，下一个遭殃的可就是北境了。”

　　“你怎么不早说！”庄文承大急，当下揭帘而去。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卫轲怔怔地看着庄文承的背影，不可思议地说。

　　“没事，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这样不是挺好，多有趣呀。”庄翰坐下，轻轻扒开瓶塞，凑到鼻下闻了闻，立即嫌弃地塞上。“有好戏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