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山庄》椰小惢

4、不善意的恶作剧

　　电梯挤满了人，米晨搭乘电梯下楼，几个实习生有说有笑地从电梯走了出来。林沐走出电梯的时候，又正巧碰见早上和她一同搭乘电梯的老先生，她点头对着老先生微微一笑。老先生也冲他礼貌点头一笑，算是打招呼了。这一阵下班高峰期搭乘电梯的人多，林沐没有多做停留，何况和那位老先生也不熟识，只需做到礼貌即可，既然打过招呼了，她就右转往外走去。最后出电梯的是山庄的老职工，看到万董事长，连忙称呼董事长好。“哎，你们好！”，董事长回应了一声，两名老职工微微弯腰，以示尊重。其中一人怕电梯门不合时宜地关上，赶紧伸出手为董事长拦着电梯门，好方便万董事长进电梯。董事长走进电梯，这时林沐已经走开了。

　　林沐来到商场，看了看专柜的鞋子。正值换季，商场很多柜台都在打折，她转了一圈，找了个折扣力度最大的步入其中，店员刚刚满面笑盈地送走前一位顾客，见林沐进来，赶紧迎上前去。

　　“您好，请问想找什么样的款式？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帮您推荐推荐。”导购说话声音悦耳动听，人也长得端庄秀气。
　　“我想看看你们这儿的黑皮鞋。”
　　“我们这儿有带跟的，也有不带跟的，看您喜欢哪种。”
　　“要带一点点跟的吧。”
　　“您看，这双合适吗？还有这双款式也很经典，皮质很好的。要不都拿给您试试？”导购熟门熟路地介绍着林沐感兴趣的款式。
　　“麻烦你了。”
　　“您穿多少码？我给您查一下库存。”
　　“３６。”
　　“真巧，两双都有您的码，您脚要是再大一码或者小一码就都没有您的号了呢。”导购熟练的查阅了电脑之后告诉林沐。

　　导购去仓库拿鞋，让林沐旁边稍坐一会儿。

　　林沐穿上脚试了试第一双，款式好看，上脚也正合适，自己也非常喜欢，但是一看价格，却望而却步了。再看了看第二双，虽然款式有些老陈，但还是上脚试了试，倒也穿着舒适，关键她看到样鞋旁边贴着张大红色醒目的三折标签，她原地稍稍抬起腿蹬了蹬脚，跟导购说，就这双吧，挺合适。

　　“好的，那我帮您包起来。您这边左拐去付款就可以了。”导购递给林沐付款单的同时，伸手指了指方向。林沐点头道谢。

　　付完款林沐拿着付费小票进来，导购把已经装好的袋子递给林沐，并欢迎她下次再来。回家的路上林沐经过一家饰品店，逛了一圈，买了块方形的镜子，心想到时候贴在更衣室的柜子里正合适。看了看时间，她又绕了两条街去附近的菜场买了点新鲜的食材，准备回家自己做饭。

　　林沐一边扒着碗里的饭，一边上网查阅着有关葡萄酒的资料，得赶紧把不熟悉的知识补上，免得下次再出什么差池，这一天天心惊胆战的。她边想边鼓了鼓嘴。

　　林沐越查资料越觉得带劲儿，这些美轮美奂的描述，让她突然一瞬都爱上葡萄酒了。心想，等下次发工资了，她也要买一瓶好好犒赏自己。她扒拉完最后两口饭，把碗搁置在一旁，潜心研究起葡萄酒专业知识来。想象着自己开了一瓶又一瓶美酒，逐瓶逐瓶地去闻去品去感受。顺着浏览器呈现出来的文字，她似乎也能从描述中感受到一丝丝口感和酒的醇香。

　　不多会儿，林沐站起身，找出一本笔记本，这些资料的内容量实在太大了，她一时半会儿记不过来，准备和小时候一样做摘抄。只见她一边念一边在本子上写下：“罗曼尼康帝，王公之酒，她是天鹅绒般的，诱惑而神秘，所有伟大的葡萄酒中最为普鲁斯特式的。”

　　看过电影《黑天鹅》的片段，于是脑海浮现出了芭蕾的画面，黑之魅惑，或者就像美酒那样，需要经过时间的洗礼和沉淀。没有过过桶的酒不能称之为好酒，因为廉价酒根本不会做熟化处理，经过采摘、分拣、去梗和破碎，才能重生，酿造出新的芬芳。葡萄酒不论如何都要用破碎的或完整的葡萄才能酿造成上等美酒，这是一个将葡萄汁和果肉、皮分离的残酷过程。就亦如黑天鹅要进行自我的蜕变。虽然只看过影片的开头，但这是她此刻的感悟。

　　磨磨蹭蹭几个小时，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差不多该睡了。
　　林沐关上电脑。

　　第二天，林沐提前１５分钟来到更衣室，她看到自己悬挂在更衣柜上的钥匙，才察觉昨天自己走得太匆忙忘记锁柜门了。她换好了衣服，拿出出门时准备好的纸袋，想要把领班的皮鞋装进纸袋中，刚想提起皮鞋装袋子，结果她傻眼了，好好的鞋头竟然全部磨损了。而这种磨损，是明显的人为磨损，并不是她走路不小心造成的。她看了看四周，几名不同部门的同事都在急急忙忙地换衣服，生怕一会的晨会上迟到了，还有几个在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大家看上去都稀松平常的的样子。

　　林沐满脸忧虑，却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也不知道找谁质问，心里却莫名窝火。毕竟这是别人借给她的东西，她心里清楚这是要还的，可自己却没有保护好，等同于不爱惜别人之物。这可该怎么向领班交代。

　　晨会照常，结束之后大家被遣散。林沐留下来走到领班身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领班疑惑地看着她。
　　“领班对不起，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啥事啊？说说。”
　　“您上次借我的那双皮鞋，我能不能问你买下来？”

　　领班看了看林沐脚上的新皮鞋，满脸疑惑道：“你这不是有新鞋了吗？还要我那双破鞋干嘛呀？”
　　“……我妈说您那鞋款式挺好看的，托我买双一样的。我这在专柜转了转也没找到相同款的，就想跟您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把您这双现成的买下。”

　　“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呢，反正我那鞋也是备用的，主要是给你们这些丢三落四的宝准备的。你妈要喜欢，给你半价吧。两百拿去。”
　　“那……那领班我加您个微信，回头我把款微信转您。”
　　“行！”领班是个爽快人。

　　“哎……上班时间手机调静音别忘了。没事别玩手机，工作上多上点心。”领班喊住刚准备走的林沐。
　　“好我知道了，谢谢领班。”

　　“什么时候才能带出这班新人啊！”领班摇摇头嘟哝道。

　　今天米晨看着心情不错，她看着林沐进来，也没有一脸仇视的样子。林沐走到米晨身边，米晨瞥了眼林沐的脚上的鞋子，没说话。

　　“我昨天新买的鞋子，商场打折。”林沐边说边打量了一眼米晨。
　　米晨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哦！”。

　　中午山庄来了两桌客人，忙里忙外的。间或，米晨和林沐还是有几句工作上的交接的。今天运气不错，两桌客人都点了一支酒，虽然不是太名贵的酒，但也能分到佣金。

　　中午去食堂，两人仍是各归各。米晨依旧和她闺蜜粟甜甜两人双双对对。林沐自己一个自顾自地吃完饭，就离开了员工餐厅。回到云顶厅，林沐在备餐台的抽屉里掏了半天，总算找出一卷宽胶带，她拿着宽胶带走向员工更衣室。

　　林沐拿出昨天买的镜子，在柜门上比划了一下，决定把镜子按在柜门中间的位置。她用宽胶带把镜子的四周粘好固定住，虽然看着不太美观，但总算给按上了。

　　临走的时候，林沐无意识地瞥见角落的纸篓里躺着一张用过的沙皮纸。她顿了一下，皱了皱眉，蹲下身，拿起纸篓里的沙皮纸仔细给看了看，再摸了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

　　这使用面积……这受力，应该是磨那双皮鞋的头留下的痕迹。可是更衣室也没有摄像头，也不知道这沙皮纸是谁扔的，若真要说起最近得罪什么人，大概也只有米晨了吧！

　　可是大家好歹同事一场，没必要弄得这么难堪吧！要不是昨天买了新鞋，今天怕是要换上那双被磨破的皮鞋上班出糗了。可想想米晨被自己拖下水，为自己分担了那么大一笔赔偿款，而自己只是花了２００买一双损毁的鞋还要计较的话，就有点儿太不懂事了。所以即便心里头膈应，但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打算说破。

　　林沐在山庄长廊碰到万特，这次她没有主动跟万特打招呼，就像没看到似的从他旁边走过去。万特有点惊讶，但是他也没有喊住林沐问个究竟。看到万特，林沐心中各种不悦直接转嫁到了万特身上。因为要不是万特，她就不会开错红酒；要不是他明知道酒不对还不出声，他们四个人就不用受罚；随之而来的，她和米晨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如今和搭档关系这么僵，都是由于万特。若不是他，她的实习生涯应该一帆风顺的，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

　　米晨看到万特慢慢走近，说了句“万先生好！”
　　万特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米晨一眼，径直朝长廊的另一端走去。米晨却因为和万特偶遇心里一阵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