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蛊》胡壹淳

76、第 76 章

　　引动石门，使整个山洞开始摇晃，似乎有倒塌的倾向。

　　朱楚仁和林砚之从里面出来，和安世奇他们汇合后，一行人慌慌张张赶忙往外面冲，堪堪到洞口，里面便一阵地动山摇。顷刻间，落下来的石头，将洞口死死的封住。

　　林砚之看着一瞬间的山体崩塌，加之刚刚非常耗体力的连续性狂跑，她终于还是没抗住，累晕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便再没了意识。

　　朱楚仁以为她是被砸到了，上下检查了一番后，发现除了脖颈的小伤口，便在没有其他伤口。安南走过来，抓起她的胳膊号了号脉，半天才说：“砚之没事，她是体虚晕过去了，回去好好休息几日便好。”

　　这算是安抚了几个男人的心。看着眼前此景，安世奇叹了口气，扶着安南对朱楚仁说道：“看来魏忠贤是定然活不下来了。”

　　朱楚仁点点头，“他死得其所。”

　　“那，砚儿日后就劳宪王好生照顾，另外，希望朝中别再出这样的贪官，不然，终有一日，我还是要为民除害的。为官者不能清廉，那必为患，希望宪王在其位谋其政才是。”说完往林砚之的方向望了一眼，才扶着安南往山下走去。

　　朱楚仁没有反驳他的话，算是对他说的默认。
　　见他们没了踪影，这才抱起林砚之也往山下行去。

　　……

　　林砚之再醒来，已经躺在了清幽阁的床上。

　　身边有隐隐的哭声，林砚之睁开眼，略微侧头，就看到泪眼婆娑的兰儿，她才知道自己现深处何地。

　　林砚之抬起手摸摸她的脸，叫出了声：“兰儿。”
　　兰儿听到声音抬起头，破涕为笑：“小姐，你醒了。
　　林砚之坐起身，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兰儿说道：“你哭什么？”
　　“奴婢没哭，奴婢是见到小姐回来高兴。”说着又哭了。

　　林砚之想咧嘴笑笑，但是嘴太干，便作罢。抬起手抹掉她眼里的泪，“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兰儿一把抱住林砚之，又哭的惨兮兮，“小姐，奴婢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

　　拉开她，看着眼睛有些红的兰儿说道：“快去给我找点吃的，我好饿。”她昏迷前就没怎么吃东西，又折腾那么久，现在肚里存货基本没有。

　　兰儿擦着脸，忙起身说道：“是小姐，瞧奴婢连这紧要的事都忘了。”
　　说完咚咚咚跑了出去，跑的太急，险些绊倒。
　　林砚之摇了摇头，几年不见这丫头还是老样子。

　　她重新躺下来，看着这个房间里的布置。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想必，朱楚仁并没有把这里荒废掉，一直给她留着。

　　时过境迁，再次回到这里，心境全然不同，让她无比地心安。盯着上方的鸳鸯盘锦镂空雕花帷帐，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和她第一次……她好像就是盯着这个分散注意力。

　　正想着过往的种种，忽然感觉手被一个软软的小手抓住了。她一扭头，就看到一张稚嫩的小圆脸。圆滚滚的大眼睛里盛满好奇，一双小肉手正抓着她的手摇晃。

　　林砚之一扑腾翻过身，趴在床边，近距离看着这个小朋友。光看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她便猜出了个大概。他眉眼长得可太像朱楚仁了，林砚之眼睛里慢慢蓄起了泪花，笑着问道：“你是谁呀，怎么会在我这里？”

　　小思林撇着头，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用稚嫩的嗓音，慢悠悠地说道：“爹爹说这里住着娘亲。”

　　“哦？那你之前可有见到过你娘亲？”林砚之拉起他的小手，将他抱上了床，坐到自己身上。

　　小思林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是有些纠结，他说道：“我在爹爹的书房里，见过娘亲的画像，跟你很像。”又转头摸着她的眼睛道：“你是不是我的娘亲呀？”

　　林砚之没说话，只是将他抱在怀里，亲着他的头顶，不言语。

　　这时，朱楚仁从外面进来，见到这幅光景，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站在门口处，静静地看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忍打破母子二人的温存。

　　小思林听到声音，从林砚之怀里钻出来，跳下床。跑到朱楚仁身边，抱着他的腿问道：“爹爹爹爹，床上的人可是思林的娘亲？”

　　朱楚仁抬头望向林砚之，片刻后，这才蹲下身子，揽着小思林说道：“是啊，可是她不想当思林的娘亲，怎么办呀？”

　　小思林一下子急红了眼，揉着大眼睛，巴巴地哭出声：“爹爹，是不是因为思林不听话，娘亲才不要我的。”

　　“……”这怎么才见着儿子，就给她带了这么一顶冤帽子。她什么时候说不想当思林娘亲了？

　　林砚之看着门口这一对父子，一唱一和，尤其小思林被他一句话逗哭了，心疼的很，还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王爷，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逗小孩子，瞧把思林都逗哭了。”说着就从床上下来，走到他们身边，将小思林一把抱起来，擦掉他眼里的泪，轻哄着说道：“娘亲没有不要思林。”

　　小思林似乎认定了就是她不要自己，所以这几年都没见过她，撇着嘴可怜巴巴地说道：“那娘亲怎么从来不看望思林？”

　　“娘亲只是，只是……”
　　她竟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这缺席的几年。
　　瞟向朱楚仁 ，对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娘儿两。递给他一个白眼。
　　“娘亲就是不喜欢思林。”小家伙这会儿倒是反过神儿来了，奶声奶气地质问着她。

　　林砚之见他这可怜样，到底也只能顺着他说道：“是是是，是娘亲的错，娘亲以后一定寸步不离思林可好？”

　　小孩子还是好哄，只要顺着他的话说，立时就不生气了。听她这么承诺，小思林这才满意地露出小白牙，笑出了声，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娘亲说话算话，不然小思林再也不理娘亲了。”

　　林砚之干笑几声，连连点头，“娘亲当然说话算话，咱俩拉勾勾。”她伸出手拉着思林的小手指，拽了拽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了，这样就好了。”

　　这时朱楚仁走近他俩跟前，将小思林抱过来，才揽着林砚之回到床上，对他说道：“娘亲现在还很累，思林先去玩，晚上再过来看娘亲好不好？”

　　小思林有些沮丧，刚见到娘亲，显然还不想走。满脸写着不情愿，但到底还是答应了：“好吧，那爹爹娘亲，思林先去找小姨玩，娘亲好好休息。”

　　林砚之点点头道：“去吧。”
　　小家伙这才出了屋子。

　　一时屋子又归于安静。朱楚仁将视线移回到林砚之脸上，才道：“你可是答应思林了，日后都不再离开他。”

　　林砚之点了点头，“是啊，等我恢复了，我把思林带到林府去，这样他就能常跟我在一起啦。”

　　朱楚仁挑起眼睛，将她压倒在床上，道：“你敢？还想带本王的孩子离府，反了你了。”说着便在林砚之腰间作乱，直挠她的痒痒肉。林砚之怕这个，来回闪躲着，笑着道：“王爷我错了，错了，不带不带。”

　　见她讨饶，朱楚仁这才放开她，抬起身子，脸竟也有些红。

　　兰儿不知道朱楚仁来了，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床上的光景，赶忙又退出来，在门口红着脸说道：“奴婢唐突了。”

　　林砚之捅捅朱楚仁，嗔娇着别了他一眼才说道：“兰儿进来吧。”

　　兰儿端着食盒，将餐食拿出来置于桌上，才低着头说：“王爷，小姐请趁热吃，奴婢在外面候着。”

　　说完便又退了出去。
　　林砚之这才从床上下来，来到桌边，朱楚仁也跟过来坐下吃了几口。

　　她想起那日自己昏迷了，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才抬头问道：“那日我昏迷后，魏忠贤可有逃出来？”

　　“没有，本王命人把那座山炸了。”

　　“啊？那么多金银珠宝。”林砚之瞪大眼睛，不无可惜地看着他说道，留着兴许还能有其他用处。
　　朱楚仁被她这样子惹笑了，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财迷。”

　　那是，那能换好多好多钱呢。因为这座宝山，连累的多少无辜的人。

　　只听朱楚仁说道：“留着那里，迟早还会带来更多祸患。前有一个魏忠贤，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魏忠贤出来。祸患无穷，终究横财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的。”

　　林砚之倒是很同意，他爹便是曾经的受害者，确实不应该再拉无辜的人进去了。林砚之赞同他说的，吃了一口米点了点头，又说道：“可是你怎么在皇帝那里解释？”

　　朱楚仁道：“小皇帝眼下已病入膏肓，没多少时日了，新皇自然是不会让一个太监去扰了国，迟早会给他个乱国的油头，诛九族的，现下对外宣称他病了，其他权臣也不会怎么样，这些年他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

　　“原来如此，官场真是黑暗。”林砚之不由地感慨，顿时便觉着食之无味了。
　　“是啊，自古帝王家都是无情的，不然又该如何管理着浩浩山河，亿万民众。”

　　见林砚之不说话，朱楚仁放下筷子，手撑在她肩膀处，逼她看着自己，“所以，留下来吧，在这黑不见底的官场，本王其实孤寂得很。以往本王还能游戏人间找些乐子，但现在不想了。想切实感受一下，妻儿承欢的样子。”

　　“可是……”朱楚仁怕她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捂住她的嘴又补充道：“我活到现在为止，没对什么女人真正动过心，偏偏栽在了你这里，你说怎么办？”

　　又来……怎么角色转换如此之快。
　　林砚之忍下了其他反驳的话，只搂着他的脖子，喃喃道：“那让我对你后半生负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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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皇登基后，借着喜气劲儿。朱楚仁也为林砚之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娶亲仪式，这是他欠她的一场婚礼。

　　七年前她因为身份问题，只是以一个侍妾的身份入府，七年后她再次入府，却是以林家之女的身份，被明媒正娶入王府，成为新任王妃。

　　大婚当日，小思林可是高兴极了。他甚至比大人还忙碌，当着小花童，跟在一对新人身后，不时的撒花。

　　因为她父母皆已不再，这一次，安世奇的爹娘成了林砚之的家里人，坐于主位，看着这对新人礼成。

　　在一旁观礼的安世奇，已经释然了，他看着红纱下的林砚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成亲前一晚，她问过林砚之，“可是考虑清楚了？一入侯门深似海。”

　　她斩钉截铁地回道：“在和朱楚仁经历了那么多以后，便觉着，认清自己的内心，有生之年不辜负良人才无愧自己。”

　　他也没再说什么，她终于真正得到了她的幸福，他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见她被送入洞房后，才转身离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张玲玉跑上前来，拉起他的胳膊说道：“世奇哥，我陪你走走吧。”

　　安世奇回头看了看笑容灿烂的张玲玉，嘴角上扬，道：“好。”
　　月色中，两个背影渐渐远去，只剩长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有生之年，不辜负良人。他的良人，一直默默地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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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房里，林砚之早就想将头上的红纱拽下去。这头饰还挺沉，但碍于旁边一直有丫鬟在，到底还是没乱动。虽不是头一次入府，但到底是头一遭当新娘，这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过了好一阵，喝的有些醉的朱楚仁才进来。
　　屋里的丫头们很识相地这才全离开。

　　红纱挡着，林砚之只看到一个人影，坐到自己旁边，淡淡地酒气传过来，知道是他。朱楚仁就坐在那里也不动，看着她文文静静地坐在那里。

　　林砚之没耐心了，才要抬手将这纱揭了去，就被朱楚仁拦住了，“新娘子怎么能自己去红帐头，为夫亲自给你揭。”

　　说完才站起身，从堆满各种谷物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秤秆子，重新回到床边。伸手探到下面，将红纱一寸寸地移开。慢慢地，红纱下露出那张嫣红的脸。此刻那张脸的主人，正促狭地看着他，眨巴着眼睛。

　　没有了那层遮挡，林砚之感觉呼吸都顺畅了。长长舒一口气，说道：“可是揭开了，捂得真难受。”说着就将头上的紫金彩冠摘下来，搁在一旁。活动着自己有些酸麻的脖颈，让肌肉放松一些。

　　朱楚仁上下认真打量一袭红色喜服的林砚之，此时的她艳丽逼人。他自觉更醉了，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怕就是这个意思。

　　重新坐回到她旁边，理着她因揭冠，额前带下来的几缕碎发。
　　林砚之见他不说话，就想要起身去拿桌边的凤仁酥。嘴里还嚷嚷着，“好饿。”

　　结果自己还没动身，就被猛扑上来的朱楚仁压在了身下。他低哑着嗓子，眼神里因几分酒意渲染，都添满了欲色：“很饿吗？不着急，待为夫慢慢喂饱你！”

　　哎，不是，我是想吃凤仁酥。

　　林砚之到底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朱楚仁早就欺的她软成一汪水，剩余的便是溢出的琐碎低吟。
　　花好月圆，红烛帐暖，他又怎会辜负这来之不易的良辰美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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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就完结啦，写的挺爽反正是，一直想写写女子从军的文。
终于是了了一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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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