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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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一天上工
“叮叮当——叮叮当。”早上天微微亮，村里想起来了一阵拉铃的声音，村里人给他们科普过铃声，早上响三下是村里集合干活的信号，中午响三下是村里下工的信号，下午上工和下工，会响五下。
薛明珠从怀里掏出怀表，借着窗户透过里来的光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多一点，听到旁边高红星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认命的爬起来，是不能在睡回笼觉。
合群，合群，坚持，坚持！她咬着牙想到。
早上天气不是那么的热，甚至可以说吹来的风带着一丝微凉，好在现在是夏天，不怕水凉，几个人用昨天挑来的井水简单洗漱了一下。
薛明珠觉得洗漱完的自己脑子清醒了不少。
“咱们赶紧走吧，咱们都起完了，第一天迟到也不好。”高红星有些着急的说道。
几人兵荒马乱的收拾完自己，也来不及吃饭，就各自把吃的塞到包里就急匆匆的去大队集合的地方，发现聚集了很多人了，有陆陆续续走去田里的人，也有陆陆续续刚来的人，很是散漫的样子，和几人急匆匆的步伐形成对比。
“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急着来了。”田鑫忍不住的抱怨。
薛明珠第一次这么赞同他的话，忍住了想要有自己意识点头的脑袋。她想要不是为了给村民留下好印象，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急。
没等他们闲聊几句，小队长就过来给他们安排任务了。
“你们四个知青先这着第五小队，去东边那块地搬石头和拔草，算是对你们的照顾。”这种活一般是安排给队里上了年纪的人活着年纪偏小的。
安排他们做这些也是村长提出来的，毕竟这些城里人对于这些活估计很陌生，得循环渐进，刚开始就安排公分多的活，估计他们也干不了，要是他们负气不干了，也是得不偿失了，他们几个干部讨论了一下，觉得先安排他们干这个，看看他们表现在变动。
“当然，如果你们嫌弃公分少，想干工分多的活，也可以找我申请。”分配员简单的和他们说了几句，就忙着安排别的队伍了。
“你们两个女同志负责这两块地的杂草，这样的是庄稼，不能拔，其他的都是杂草，和庄稼争粮食，需要全拔了，拔出来的草最后要归拢的放到地头，这些草还要喂牲畜，不能浪费，也是证明你工作的一部分凭证。能明白吗？”队长看着两个女同志茫然的眼神，指着庄稼和杂草仔细讲解了一下，担心她们会伤害到宝贵的粮食。
“我们知道了，我们也是有劳动课的。”这个时候的学校会开劳动课，有的还会组织学生到乡下帮着老乡收庄稼。
薛明珠想了想自己以前下乡的劳动课，老师管得很宽松，基本上都是男同学出力，女同学负责的是比较轻松的摘水果或者记账。
“完成以后找记分员记一下就行，必须是今天完成。”
“两个男同志跟我来，你们俩负责把这两块地里面的石头放到推车，然后跟着运输的人，运输出去。”第五小队的队长把工作简明扼要的安排了一下，就走了。
“这么多！”薛明珠咽了几口唾沫，望着看不到头的田地，心生怯意。
“明珠，我去左边那块地了。”高红星内心也是觉得工作挺多的，但好歹年纪比薛明珠大一些，看到别人都开始干活了，赶紧到了自己分到的地块，蹲着认真的拔草。
地里面的草不是那么好拔的，根系发达的它们牢牢地把自己嵌入到肥沃的土地中，吸取着庄稼的养分，它们也是为了生存。
薛明珠用脏兮兮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本来蹲在地里面的她，现在已经顾不得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她欲哭无泪的看了一眼和刚起床时候完全天差地别的手，早上还白皙的手，现在指甲缝里面都是泥土，指甲尖和手指上还带着绿色的汁液，这些都是她可以忍受的，但是手指窝传来的刺痛让她难受，甚至右手已经有了几个明显的小水泡，第一次，她有些痛恨自己娇贵的双手。
她想要放弃，但是抬头一看全是干活的人，比她小很多的姑娘干的都比她快多了，不服输的性子，让她无法做出任性放弃的举动。
“你是薛明珠吧，我是村长那口子，你叫我王大妈就行，你是和于建设认识对吧。”村长老婆其实偷偷观察了薛明珠老半天了，但是一直没有过来。
他们家虽然答应了于建设帮忙照顾一下战友的女儿，但是吧，这个帮人也得看情况，要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他们宁愿得罪人，也不想受罪，毕竟他们家条件也不差，她家老头受过人于建设父母的恩情，平时在村里照拂于金龙就够头大了，现在还得照顾一个女知青，就怕落得出力不讨好。
不过，在她看看来，照顾人于建设的队友，自家肯定能得点好处的，好处不仅来自于建设，还有这个女知青的父母，别觉得她俗气，当家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自己那口子还是个大好人，平时不会给自家走后门，还会拿出一部分钱或者粮食照顾村里的孤寡老人，虽然是受人尊敬，但是家里不就穷点了吗，不都得靠着她会算计才能养大好几个壮小伙啊，那一个个的吃饭，跟打仗似的，纯粹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话说回来了，她虽然觉得这个城里姑娘娇气了点，不是个干活的料子，但是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家庭条件那么好，本来以为能吃商品粮，结果政策一下来，不得不下乡，这路子就是歪了，你也不能就这样觉得人不行，她主要是看个态度。
不矫情，不任性，没有上来就找他家攀关系，让安排轻松的活，干了半天活，明显看出来干不动，但也没有逃走。
“这日头晒，你第一次干农活可能不太适应，村东头的于大茂，编的东西很好，既结实有顶用，你可以找他换个毛草帽，这样遮太阳，不会晒伤。”于大妈看着薛明珠白皙的脸庞被晒得通红，心里忍不住的叹气，这城里的娇小姐真不是干活的料子，咋还能安排他们下乡支援农村那？真是令人费解，她一个农村妇女反正是真的不能看透。
想到这两年，尤其是今年城里面的风向，于大妈总觉得让人压抑。
“我中午抽空去。”薛明珠这回已经感受到了阳光的威力，听到于大妈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可真是傻透了，居然没有想到戴帽子。
“这副手套，你先用着，我看你手上有水泡，晚上回去你热水泡泡，用针挑破，不然后续还有的疼，等磨出茧子就好了。”于大妈虽然心里挺不舍得这副手套，但是受人之托，人家是放心他们，才把孩子托付给他们暗地里照顾，虽然明面上不能太明显，但是也不能光说不干。
薛明珠一方面感谢于大妈的帮助和教导，另一方面也被她的话语所震惊。自己难道真的要磨到生茧子才能结束这种折磨吗？
她看了一下薛明珠的拔草姿势，指导到：“还有，这个草，你这样拔，更快一点，有的草根比较浅，你用小铲子会更方便一些，我家正好有一个，下午拿给你。”她嘴巴一边说，手上也没有闲着，干活也不耽误，帮着薛明珠拔草。
本来想休息一会的，甚至刚才说话偷懒一会的薛明珠，这会只能生无可恋的继续跟着于大妈拔草，于大妈手上的动作可比她快多了，一看就很娴熟的拔草，堆到一起，因为熟练，所以很快速，薛明珠只能苦哈哈的带上手套，使劲的跟着拔，甚至为了追上她，简直是用上了浑身的力气。
“大妈，你带手套吧。”薛明珠尊老的想法，让她没办法自己带着手套，让一个年龄比自己大，帮自己干活的人空着手。
“你看看大妈的手，是用带手套的手吗？大妈真的没跟你客气，我都习惯了。”于大妈虽然不需要，但是不得不说薛明珠的态度让她很是满意，没有人讨厌会感恩的人。
她伸出自己的手给薛明珠看，粗粗短短的手指上面带着一条条的细纹，亦或者是裂痕，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的手，黝黑粗壮，又斑斓，刻着辛劳的痕迹。
她拉过薛明珠的手，两手真是强烈的对比，白与黑，细与粗，光洁和不平，她笑着感慨道，“真是好看的手，大妈文化低，夸不出啥话，只想到戏曲里的纤纤玉指。这是享福的手，姑娘，你以后好日子还在后面。”
“这拔草已经算是最简单的农活了，挑水的，开地的，那些都是厉害的人呢，抢十个公分的活，到了秋收的时候，更是要忙死，忙着跟老天爷抢时间，这田地啊，跟人一样，你仔细照顾他，他就会回报你的。”
“你第一天干活，后面歇着干，别累着了，这块地是一天的工作量，下午注意着太阳，中午头别中暑了。”有人喊了于大妈，她简单的叮嘱了薛明珠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薛明珠望着干了大约五分之一的活，第一次感觉人生无望，这啥时候能干完啊！
薛明珠第一次知道额头滑落的汗水，是咸苦的，第一次知道有人真的能累到汗水把衣服全部打湿，想水泡过一样。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惠文帝的想法，“何不食肉糜？”。
她觉得地上的杂草都对她露出讽刺的笑容：
“你拔不完我的”
“我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尽管来战”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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