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拒绝同桌的邀请》白况

4、第 4 章

　　谢阳河看了眼备注，示意他俩安静点便接了电话。
　　“喂，郑叔啊，今晚我有空，嗯嗯好，行，那我晚点过去。”
　　手机熄了屏，谢阳河将它放在手上转了几圈，也没心情继续和他们扯皮。
　　“有点事儿，你俩好好处，走了。”

　　谢阳河边说边拍宋磊的肩膀，然后快步出了学校。
　　剩下云自闲和宋磊两人相看两相厌，一个朝校门口走，一个往寝室楼走。
　　出校门的云自闲低头看了眼手机，看见一堆未接电话，果断把电话卡拔出来丢进垃圾桶里。他把眼镜摘下来用镜布反复擦拭，擦完后他吐出一口气，上了公交车。
　　这辆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城乡结合处，城乡结合处有五个小区，每个小区不算小，为了方便住在这里的人，公交车还特地在每个小区门口设了站台。
　　云自闲是在进入城乡结合处的第一站下的车，他站在站台上，对面是牡丹小区。

　　牡丹小区是五个小区里历史最久的，在80年代是给国企员工分配的房屋，处于青城工业化中心，地理位置极好。
　　但随着青城经济重心的转移，周边开始衰败起来，到了00年，原本住在这的人逐渐搬走，加上地理位置过偏，房屋老旧的厉害，这里逐渐变成了外来人员和穷人租房的第一选择。
　　这一片，逐渐成了贫民窟。

　　云自闲看着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车辆行驶带起的灰尘钻入鼻子，他把眼镜摘下来，用镜布擦拭着。
　　其实在半个月以前，他压根连青城有没有城乡结合处都不知道，在搬进这里的时候，他差点掉头就走。
　　难以呼吸的空气，破旧的危楼，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他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抗拒。
　　但他还是住下了，只因为房租一月五百。

　　云自闲缓缓吐出一口气，戴上眼镜，朝自己租的单元楼走去。
　　回到房子里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前几天办的电话卡，插入手机打开流量，微信弹出一堆消息。
　　发来最多消息的备注是方子，消息以99+的数量稳居第一。
　　点开一看满屏的语音，条条59秒。

　　云自闲心态崩了，打了个句号就退出聊天界面。他起身去泡了桶泡面，刚吃几口手机响了。
　　方子打了个语音通话过来，云自闲没多想就按了接听。
　　“喂，小闲闲啊，你是不是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呢。”
　　云自闲嗦了口面，含糊不清的说：“就你那逮着句话都能写个八百字小作文的能力，不用猜都知道你那99+的消息准是废话。那我还听什么，跟你浪费生命吗？”
　　“嘿你这人怎么嘴越来越欠了？一天不怼我心里不舒服不是？”

　　云自闲放下手机喝了口汤，随后把泡面桶丢进垃圾袋里，一个仰躺稳稳当当的摔在床上。
　　手机被放在床头柜上，云自闲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等到电话那头的方子讲累了，他才拿起手机看着微信消息。
　　发消息的多是以前同学，挑了几个关系好的回复以后就没在管了。直到滑倒底部时，云自闲停在了一片漆黑的头像上，旁边的名字是谢阳河。
　　停了半天，云自闲还是没有打开对话框，和方子聊了起来。

　　“我说你真不回来了？重一那堆迷恋你的姑娘最近可是要死要活啊，天天跑到我们班门口拦着我问你在哪，我他妈都要被问吐了。那个三中有什么好的，还让你跨越了半个市。”
　　云自闲转了个身，心说要不是这个学校离这地儿最近，他才不想去。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回来干嘛，重一的榜一我都上腻了，换个学校的上上看。”
　　“哈哈哈，不愧是你，口气这么大。过几天我去你们学校看看，看看你还是不是榜一，顺便帮珂明姐看看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别提珂明谢谢，我们不熟。”

　　“诶你不至于吧，人家不就是在晨会上演讲当众跟你表白，害你写了三千字检讨吗？这仇你记到现在啊？”
　　云自闲脸色不好看，没好气的说：“有事没，没事滚。”
　　“说正经的，你现在住哪，之前给你推的房子怎么不去？”
　　“太贵。”

　　方子：“……”行，你牛逼。
　　“讲正经的，你现在什么打算，就这么一直住在外面？”

　　云自闲摘了眼镜，盯着天花板，过了半晌，语速极慢的说：“走一步看一步，最近遇见个人，蛮感兴趣的，应该也不回去了。”
　　“蛮感兴趣？卧槽那人男的女的，名字给我，我到要看看谁敢跟我们珂明姐抢男人。”
　　“滚。”
　　通话结束，云自闲耳边清净了。手机界面停留在谢阳河的头像，云自闲看了眼时间，发现到了给王小宝辅导的时间。
　　他起身收拾东西去了楼下，敲开了王小宝家的门。
　　当初搬进这里也是老王推荐的，刚好当时老王楼上一户人家刚搬出去，云自闲就租下了这间房。

　　第二天一大早，云自闲就到了学校，一起来的早的还有谢阳河。
　　只不过他不在考场，而是在办公室。
　　老李头把卷子卷成卷，猛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你说说你，语文交白卷，理综画画，我还以为这就是你的极限了，没想到一早上你给我这么大的惊喜。”老李头越说越激动，站起来拍桌子，声音越说越洪亮：“你看看你那一头黄毛，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像那外面的地痞流氓，成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对得起你自己吗？对得起你妈吗？啊？”
　　谢阳河站在桌前，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旁边几个看戏的老师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说。
　　讲实话，这样的场景他们天天见，三天两头就得吵一架，每次都不了了之，但这回老李头似乎是动了真格。

　　似乎是冷静下来了，老李头没那么激动，坐下喝了口水：“三千检讨，明天交给我，还有你那头发，给我染回来，你没钱我出。”
　　谢阳河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行了你出去，头发染回来了来找我。”
　　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看戏的老师才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哎呦，老李你就别气了，这谢阳河从高一就这样了，你都抓的那么严了他还是这样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没心思在这儿，他家长都不惯，你就别操心了。”
　　听见家长这两个字，老李头神情微动，没说话。另一个老师见状插嘴道：“就是啊，我还听说他父母早就死了，没人管的，李主任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卷子改完了？说这么多是不是事情太少了，看来还得跟校长商量加强一下教师的任务。”老李头把卷子收进抽屉里，不咸不淡的补了句：“作为老师该做的是能拉一个是一个，而不是你们像这样在背后嚼舌根。”
　　没人说话，空气中只有鼻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

　　考场，谢阳河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坐在前面的宋磊看着那一头黄毛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阳哥你怎么想的，染了个黄毛，你是生怕老李看不见吗？哈哈哈哈哈，真的牛。”
　　谢阳河揉了揉右手食指指节，随后勒住宋磊的脖子：“给劳资闭嘴，要不是姓郑的那家伙不靠谱，你以为我会这样？”
　　勒完后松开手趴在桌子上，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
　　宋磊咳了几下，听谢阳河那话回过味儿来了。
　　“咋的郑宪和昨天拉你去烫头了？”

　　郑宪和是附近有名的生意大户，家里有点钱，总是自助创业开店，当然没一个成功的。每次开业店里缺人就拉谢阳河过去充数，工资贼高，宋磊有幸去过一回，自那以后就离郑宪和远远的了。
　　看昨天打电话那样子也不像邀请人去烫头啊，那只有一个可能。
　　“卧槽哥，那郑宪和不会开了家发廊吧？”
　　谢阳河冷哼一声，没否认，算是认同的意思。
　　“哇，够可以的啊，开个发廊喊你去烫头，啧，有够意思。”

　　一巴掌拍在宋磊的脑袋上，谢阳河撑起身体，语气中带着怨念：“好个der，你是没看见他请的那染发师，说了染个雾霾蓝，转眼就给我染成黄色，我当时差点没送他去医院住着。”
　　说完就冷笑一声，“就那水平，不出三天必倒闭。”
　　回想起一觉睡醒头上顶着一坨黄毛，谢阳河久久不能平静。他还没忘记染发前郑宪和对他说的，“兄弟啊我们家这个托尼技术不大成熟，可能没那么好，你多多包含一下，我给你点钱补偿补偿。”
　　当时还以为就是染色不均匀，或者手法生疏，结果说技术不成熟还真他妈不成熟，蓝色和黄色的染发剂都能拿错，这已经不是成不成熟的事情了，这他妈已经是智商问题了。

　　一想起要顶着这头黄毛过几个月，他就瞬间想冲回去把那个托尼和郑宪和砍死。
　　他是不可能短时间内把头发染回去的，太伤头发了，好不容易才养了那么久的狼尾是不可能剪的。
　　真的是越想越气，郑宪和给他的转账突然就不香了。
　　“你黄头发也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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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阳河：头发毁了，我要变成杀马特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