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梓兔

1、木棉

　　木棉撑着伞，天色渐晚，行人稀疏。
　　连日的阴雨，拖拖拉拉的下个不停，空气潮了，夹杂着发胀的霉气。

　　木棉一个人，站在小桥上。
　　有桥，便有水。
　　那是一条小河，不深却能渡船，不宽却得架桥。但它是长的吧！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往哪里去。

　　木棉盯着交织的雨线，看它们悄无声息的没入流水，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声音，很短，很短，却又是清晰无比的。

　　又是一天啦！
　　木棉把视线从河面移开，默默地看着桥的那头。桥的那头，连着一条路。路混着雨水，成了泥路。
　　那天，他走到桥与路的交界处，转过身对她说：“等我回来。”
　　那天，天阴沉沉的，也在下雨。

　　木棉很听话，每天都会来这里，等他回来。
　　太阳落了，月亮升起。月亮又落了，于是又一个艳阳天。
　　只是今日与往日不同，今日却与那日一样，天在下雨，不停地下雨。雨把人们的耐性磨光了，把他们惹烦了，只有木棉不会恼。

　　她手中有一柄伞，一柄他亲手做的伞。
　　伞不大，却可遮身。雨打在伞面上，又汇成丝线，滴滴答答消融在桥面上。

　　木棉看着那条路，静静地，静静地眺望。路的尽头在远处消失，没有了，只留下愈来愈浓的夜。
　　木棉叹了口气，身后是青瓦白墙，闪烁着稀疏的昏黄灯火。

　　明天吧，明天他就会回来了！
　　木棉想，于是郁积在心底的失望再一次湮灭，她又重新有了希望。

　　木棉高兴起来，小心翼翼的揣着那份希望。她走下桥去，生怕那是一块单薄的琉璃，掉在地上便会碎了。
　　那是她的梦，不能碎。
　　积水混沌，弄脏了木棉新做的花鞋。木棉没看见，只是高兴的站在那天他站着的地方。
　　明天，一定会回来！

　　木棉伸出手，雨打在手上，出奇的痒。
　　红色的袖口被打湿了，愈来愈湿，直到能拧出水滴出来。
　　木棉没有拧，那水滴自己晃悠悠的挂在袖口处，像一颗大珍珠，啪的一声，跌在泞土里，碎了。

　　夜色笼了上来，浓了，又淡了。直到晨曦披着天边粉色的朝霞袭来，寂寞了一个晚上的小镇，又活了过来。

　　桥边，走过一老一少。

　　“爷爷，你看，木棉花开了，真漂亮！”小女娃很高兴，右手握着一串亮晶晶的糖葫芦，张嘴咬了一口，腮帮鼓鼓的。
　　上善笑呵呵的蹲下身，颤颤的手拂去黏在女娃脸蛋上的糖晶，眉头因为脸上的笑容而皱成井字。
　　“是啊，红红的，很漂亮。”上善的大手牵起女娃的小手，背上是一娄新鲜的药草，带着清晨泥土的香气。
　　“就像火一样！”小女娃蹦蹦跳跳的，小手从那张苍老的大掌中抽开，宛如一只快乐的小麻雀，“啊——”她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滴露水落了下来，带着花的芬芳。
　　“咦？”小女娃伸出白白的小手，小手拂过鼻尖，食指肚上多了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它不高兴么，为什么要哭？”小女娃踮起脚，倔倔的伸出手，卖力的把那颗“眼泪”递到老人的面前。
　　上善爱怜的抚着女娃的头，目光透过头顶那火红的花障，很深邃，也很沧桑。

　　天色渐明，路上的行人渐多了起来。
　　陵水镇东，月牙儿桥旁，那棵挺立了几百年的木棉树，又一次在缠绵了许久的阴雨后，悄然绽放，引得过桥路人驻足观望。
　　桥的那头，有一老一少，行在泥泞的小路上。

　　“丫头，刚刚你在做什么？”
　　“我刚刚为它念了卷经，就像爷爷每天为那棵枯桃念经一样，爷爷，它会听到么？”
　　上善笑盈盈的看了一眼女娃，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会吧。”上善叹息。
　　深邃的眼中浮现出一个意气风发的执剑少年，在他的身后是一片耀眼的红，微风浮动，那红像波浪起伏，沐在金色的霞光中。

　　为毛我写的这么短……挠头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