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Skycg

20、第 20 章

　　林忍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抬头，用一种陈醉见过的，最复杂的眼光打量着他，从他的前额，缓缓滑动到他的眼睛，再是鼻梁，嘴唇，最后定在他的下巴上。
　　陈醉屏住了呼吸，看到林忍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喜欢。”
　　低沉的，有磁性的声线，混合着林忍特有的鼻音，像一缕丝线，缓缓穿过陈醉的耳朵，向他的心里延伸而去，那是一缕纯白色的，闪着光的，柔软的线，把他的整颗心缠得酸软无比。
　　陈醉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只记得，自己急忙追问了一句：“不是喜欢弟弟的那种喜欢？”
　　林忍脸上漾起微微的笑意，说：“不是。”
　　陈醉只觉得，耳边一声巨响，然后从耳朵里面往外涌出轰隆轰隆的声音，时间，世界，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了，静寂了，透明了，消失了，连他自己，都好像是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被各种气流托着，不知东西南北地飞动。
　　他对林忍动心，已经三年。在这一天，他终于听到林忍确定地告诉他，他们之间，不是他的单相思，而是同样的默契和感受。
　　陈醉迷恋地看着林忍。猝不及防，那张让他动心不已的脸在他的眼前放大，越来越近，那是他从未设想过的距离。
　　林忍轻轻地，在陈醉的，上扬的嘴角，印下了一个吻。
　　这次的林忍的嘴唇，比起陈醉偷偷亲的那次，更湿润柔软，陈醉觉得，像是一粒果冻，在他嘴角轻轻弹了一下，但在他心里，却是重重地准确地一击。
　　那样主动的林忍，让在这些事情上无一不通的专家陈醉整个当机愣在原地，完全反应不过来。陈醉从心底里觉得，被林忍蜻蜓点水地吻一下嘴角，胜过他接过的无数次热辣的、青涩的、甜蜜的、各种各样的吻。
　　“我想给你，目前为止，我能够给到的，最好和最多的。”林忍看着陈醉的眼睛，认真地甚至有些庄重地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陈醉刚刚的甜蜜和心跳里长出来，瞬间就遮住了刚刚洒遍他心里的阳光。
　　林忍的目光里，开始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同时，他露出了下定决心的表情。
　　“陈醉，对不起。我做不到。”说出这些话时，林忍觉得，自己是在从心脏里一根一根地拔出那些错综复杂的血脉，他几乎快要因为这种从未有过的痛感而失语，继续不下去。
　　“我喜欢你，像你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但是我不能够再喜欢你。因为我不配。”林忍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觉得那些冰凉的空气，进入他的体内，就像生了无数刀刃的冰，扎得他生疼，但他逼迫自己，要把话说完。
　　“你可以觉得我是个胆小鬼，因为我大概就是。就像宋文博说的，我母亲不会接受，大家不会接受，如果我再喜欢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没有资格失去。以后会伤害你，也会伤害别人。不如到此为止，不如就在这里停下，不如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用其他的方式来喜欢你。”
　　“我这个人。从我爸爸死后，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着了，也不配为自己而活着了，我唱歌、跳舞、做演员，不是梦想，而是生活。我有太多顾忌，继续下去，我们之间，大概很快就会走向结局。你不会喜欢又被命运抛弃的我，你不会喜欢那个在泥潭里跪着挣扎求生的我，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你的喜欢。”
　　“所以有没有一种方式，能够让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停在这里就好？”
　　林忍说完这些话，用力地攥住了胸口的那一片衣服，再也不敢看陈醉的样子，低着头，用自己的手按住他的手，喃喃自语重复的一句话：“对不起······”
　　陈醉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喜大悲。
　　无论是被陈母要挟而跟刚有了点感觉的学长断掉联系，还是正浓情蜜意时初恋突然离开，抑或是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头破血流被送进医院，都不像现在这样，叫他无法呼吸，叫他的心，像被一台重型卡车反复碾压，最后只剩些残渣留在原地。
　　刚刚承认喜欢他的林忍，刚刚那么勇敢主动的林忍，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那么残忍的一个人。
　　他以为，那个吻就能稀释他说的那些话，他以为，只要停在这里，就可以保留退路，他以为，这么做，就是对陈醉最温柔、最好的选择，就是陈醉和他共同期待的结局。
　　怎么可能？
　　陈醉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从心底里爆发出一声冷笑。
　　“不可能。”陈醉把手从林忍手下抽出来，“一切，要么向前走，要么向后退，不可能有停在原地的这一天。”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在乎我，你早该在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们搂在一起睡觉，每天早上互相亲吻对方的脸颊，你刚刚还自作主张地亲了我，你把这个，叫做对弟弟的爱？”
　　“林忍，别这么天真可笑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又不是死人，要任凭你摆布吗？”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无论如何，你始终有一天要为了你自己而活，既然跟我有关，那我就帮你一把。告诉你，急流勇退，不是一个好主意。”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你退缩没关系，我勇敢就可以。”
　　陈醉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童桦刚刚赶到房间，看到林忍和陈醉待在一起，满心欢喜地以为他们两个自己把昨天的矛盾说开了，高兴地说了一句：“不错啊，果然你们两个关系是最好的，一点小事情，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啦。”
　　林忍没有说话，陈醉却转头给了童桦一个异常灿烂的微笑，他的眼睛像两弯新月，唇角也勾起好看的弧度：“没错，我跟林忍关系是最好的，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然后他又回头，带着笑容，眼神和林忍困惑而歉疚的目光交缠在一起，说：“对吧林忍？”
　　这样的陈醉，之前林忍从来没见过，他充满侵略性，不是昨晚那种爆发性的愤怒的攻击性，而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挑衅，他仿佛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下子就不一样起来。那个可爱的，性子温软的陈醉，此刻就像附在他身上的一件薄薄的斗篷，真正的陈醉，从那个宽大的帽子里，开始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来。
　　温河、贺君晗也相继赶到房间，童桦把下午的活动流程给他们介绍了一遍，又找了造型师先把妆发给他们准备一下，准备工作的时候，时间通常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该上台演出的时候。
　　因为林忍才被爆出了不太好的负面新闻，所以征程跟活动邀请方协商了一下，准备的三首歌曲，不是他们专辑里最火的那几首欢乐甜蜜向节奏感强劲的，而都是带点忧伤的舒缓的类型。
　　上台之前，原本习惯了跟温河站在一起的贺君晗，突然被林忍拉到他和陈醉之间，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被台上的主持人cue到，只能按照这个站位上场了。
　　心思灵透的贺君晗，想起在化妆的时候，最喜欢互相斗嘴的这两个人几乎一句话没讲，再看林忍的状态，心下了然。不过还是有些无语，为自己只能做团体里挡箭牌的命运而悲叹不已。
　　第一首歌，是开启了他们组合生涯的《听雪》，到场的粉丝和歌迷们都沉浸在音乐声里，一起跟着唱。林忍控制不住地用余光瞄向陈醉，早上他的表现太不寻常了，总给人他要做些什么的不好感觉。林忍的心因为这件事一直悬着，还差点因为走神而跟不上节奏。
　　还好，在开场曲的演唱过程中，陈醉没有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来，林忍的心也因此稍稍安定了下来。
　　第二首歌，是他们第一张专辑里关注度稍低的一首略带悲情的歌曲，《拒绝离别》，前奏响起，几个人慢慢进入了状态。一切都很顺利，慢慢地唱过副歌部分，因为发生过的事情，林忍对这首歌的感触很深，唱得也很动情。最后的部分，是陈醉来完成。一切就开始不正常起来了。
　　那几句歌词，不止写到了林忍心里，同时也触动了陈醉。
　　他紧紧握住话筒，在还没到自己唱歌的时候，往林忍方向走过去。贺君晗正在中间唱得开心，猛然间看到陈醉朝自己走过来，还以为是要互动，转头对着陈醉唱的时候，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有要跟自己有什么接触的意思，而是直接抢了他的站位。
　　陈醉脸上的营业微笑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明明白白写着心里不爽四个字的进攻型黑脸。
　　占了贺君晗的位置，导致整个场面看上去有点滑稽。温河在那边卖力地跟观众打招呼，扭头一看自己旁边的陈醉已经抛弃了他，直奔林忍那边而去。其他三个人几乎是要挤在一团，只有他一个人在舞台的另一边。
　　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几个队友的距离，温河第一次领悟到了中文里，凄凉这个词的意思。
　　到了陈醉的part，他绷着一张脸，眼神凌厉，转头看向林忍，开始唱他的部分。
　　“告别只是单方面，你没有给我机会说拒绝。
　　莫名其妙的爱情和一切，结局只是被遗忘和抛却。
　　那当初的遇见，也只是服务于这场离别。
　　我的爱坦坦荡荡轰轰烈烈，不会轻易让你走远。”
　　林忍没有举起话筒，但还在跟着音乐节奏哼唱时，余光一下子就被陈醉的眼神拉扯住。见惯了突发情况的他，此刻也让这样子大胆和情绪化的陈醉弄得心慌意乱，他没有转头，一直假装在跟观众互动，但他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都在行为惊人的陈醉身上。
　　贺君晗也被陈醉的行动惊掉大牙，下面的闪光灯还在不停闪烁，几台摄影装备正在盯着他们，这可不是吵架的好场合。
　　于是他又一次，忍着心中的惨痛，决定挺身而出掩护队友。
　　贺君晗向前走了几步，正好隔在了林忍陈醉中间。台下一直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表演的童桦，几乎也要为贺君晗的舍小家为大家精神热泪盈眶，她稍稍放了下心来，正准备坐回她的位置时，陈醉的行动又升级了。
　　唱到最后一句：“我的爱坦坦荡荡轰轰烈烈，不会让你轻易走远”时，前一句，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后一句，他就把放在胸膛上的手抬起来，直接指向了林忍。
　　“我和你的关系，全世界都要知道。那时候你就没有隐瞒和害怕的借口，只能选择撕下你的面具，正视你的内心。”陈醉的偏执，在林忍向他提出“停下”这两个字开始，就已经如洪水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他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把自己的爱意说出来，他就是不要给现在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的林忍有任何退路，如果所有的顾虑都成真了，那就不必再顾虑。
　　童桦几乎被气得要当场昏倒，她不断用手势示意陈醉不要这样放肆，但一门心思扑在林忍身上的陈少爷，哪里顾得上其他。
　　贺君晗在一边心底暗骂这两个队友，不该搞办公室恋情，一边又不得已地，转过去看陈醉，假装那句感情浓烈的歌词是唱给他听的，来掩饰一下刚刚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动作。
　　万万没想到陈醉这个小兔崽子，看到他转过来，竟然也把头转了一个方向，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看他。贺君晗心里只剩love and peace，他带着善意地假笑，暗暗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把陈少的账跟他好好算一算。毕竟自己也是一枚优质帅哥偶像，怎么就让他这么嫌弃呢？
　　林忍斜斜往陈醉那边瞟了一眼，决定还是不能轻易回头看他。以目前陈醉的状况来讲，他做一点点反应，大概都会当场拉着他出柜给大家看。
　　这首歌的旋律终于停止，舞台渐渐暗下来，最后一首歌马上开始了。陈醉看着林忍绷的紧紧的背，和僵硬的走位动作，下定决心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人。
　　最后一首歌，仍然是感伤的悲情歌曲，不过情感浓度比起上一首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正在进入状态的陈醉来说，这首歌简直可以说是量身定做。
　　歌名叫做《转瞬即逝》。
　　第一个唱的就是陈醉。
　　之前的动作，对于一个站在台上唱歌的人气偶像来说，已经是过于惊人，过于大胆。但对于陈醉来说，还远远不够。
　　林忍还没有回头，不管是带着笑意地回头，还是愤怒地悲伤地回头，他没有任何动作。仿佛陈醉刚刚做的事情完全不存在，甚至连陈醉这个人对于他来说都好像是透明的。
　　他凭什么这么处变不惊，他凭什么能这样若无其事？
　　陈醉想不通，但他清楚一点，他需要林忍的回应。好的坏的，喜欢的厌恶的，他要在林忍眼睛里看到他自己的样子，他不要这么悄无声息地，就消失在林忍的沉默和退缩里。
　　“少年动心的时刻，听谁提起过。
　　打发短暂寂寞。
　　奋不顾身地，我愿意陷入这漩涡。
　　心的炙热，转瞬即逝的承诺。
　　不许把分开，当作是累积冷漠。”
　　陈醉继续着向林忍靠近的计划，目光紧紧锁住林忍，整个身体都朝向了他。贺君晗已经被挤占得没有露脸空间，而林忍，已经被逼到了舞台的最侧角。温河遥遥望着相亲相爱的三个队友，又突然领悟到了牛郎织女的故事有多么震撼人心。
　　这种诡异的，不平衡的局面不能再继续下去，贺君晗只能在心里对林忍说了一百句抱歉，放弃站位往温河那边过去。陈醉当即鸠占鹊巢，挨在了林忍身边。
　　陈醉从上台以来，紧紧绷住的严肃的脸，终于有了裂痕。他露出了明媚的，灿烂的笑容，终于开始转过头来，不再对着林忍，而是跟场下的观众互动起来。
　　林忍暗暗叹了口气，接着陈醉的part继续唱下去。
　　他要怎么告诉陈醉，有些人，是真的无法做到这样肆无忌惮。他们顾虑很多事情，他们想要对全世界温柔，他们不要伤害任何一个爱他们的和他们爱的人。
　　或者说，他们不想把伤害扩大和延伸。
　　陈醉是少爷，陈醉可以不顾一切，陈醉可以把爱当成生命的主干，因为他从来不缺少雨露、阳光、空气，可是他林忍不行。
　　孀居母亲的独生孩子，背负着父亲遗愿逼迫自己长大的少年人，差点因为欠钱而无家可归的穷鬼，放弃做真正的自己永远按照大家想要的样子营业的偶像明星，喜欢画画却没有办法追逐梦想的浑浑噩噩之徒。
　　谁不想勇敢呢，谁不想按照自己的心去生活，去爱，去轰轰烈烈呢。
　　自由恣意，是他林忍这辈子最想要做到却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随时随地都在顾及别人的感受，随时随地都在关注其他人的反应，随时随地都在提醒自己，一切幸运不过是侥幸。
　　他其实很累，他其实也无奈。
　　但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做一个最压抑自己的人，一切都隐忍，一切都沉默，只要表面上云淡风轻，不出破绽，一切就能安稳地度过。
　　所以林忍的温柔，向来是有距离感的。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破绽那么快就出现了，就是现在身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孩。
　　一曲结束，他们四个人终于重新回到舞台中央，鞠躬向观众告别。陈醉依旧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林忍，从台上，到台下。
　　他们在一间准备好了的采访室入座，本来林忍准备拉着贺君晗一起坐，但早早就被陈醉抢了先，他又坐在了他旁边。
　　话筒一下子涌上来，记者也一下子涌上来，林忍眼神一晃，觉得那些长枪短炮，仿佛深黑海水长成的尖刺，朝着他的方向，预备把他万箭穿心。
　　刚出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被追问。
　　“林忍你好，前边有说拍到你夜会美女，还跟宋文博一起，你们是经常这么做吗？”
　　“那个美眉跟你什么关系？你有在进行地下恋情吗？”
　　“被爆出的视频听说有剪辑过，你和那个女生真的有发生什么吗？”
　　“你经常出入那种类型的场所吗？已经有人要打假你的纯情人设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你觉得艺人应该洁身自好吗？”
　　“不会觉得对不起团体成员和粉丝吗？之前有说自己是单身，现在还是吗？”
　　·····
　　闪光灯，询问声，慢慢浸湿整个场地，也让林忍的眼睛近乎失明，耳朵几乎失聪。
　　解释和澄清是多么无力的举动啊。林忍想。
　　视频大家也看过了，起诉书也发出来了，自己在社交平台上把前因后果说过不下三次了。
　　但事情和猜忌，该发酵就会继续发酵，该扩散就会继续扩散，该被相信就会被相信。最不该的，就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十分严肃但真诚地说：“发生的这件事，原貌就是我之前解释过的那个样子。我明白大家对一些更劲爆的，更能带来反转的内容的期待，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不能控制大家去想什么，只能控制自己做什么。所以证据我放在社交平台上了，这里是起诉书的原件，包括视频我也完全不害怕送去检查有没有过剪辑。这件事其实非常简单，文博和我是临时决定出去散心，在一起的也仅仅是朋友而已，没有那么多阴谋，也没有那么多□□的部分。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应这件事情，我保证，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谢谢大家对这件事的关注，我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罢，他站起来，对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林忍认认真真说这些话的时候，陈醉显然不满足于做一个旁观者这样的角色。
　　本来，陈醉对宋文博跟林忍亲密的交往就很是看不惯，更不用说他还带着平时喜欢宅在家里的林忍去夜店，最近竟然还劝说林忍不要跟他在一起，这已经完完全全惹恼了陈醉。
　　于是在林忍接受采访时，他先是非常明显地翻了一个白眼，后直接把头转过去朝向边上的贺君晗，把背留给林忍。
　　一系列操作之后，林忍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陈醉趁这个机会，自己抓起了面前的话筒，一脸玩世不恭，带着冷笑说：“其实大家纠缠林忍有什么用？这件事情的核心人物不是宋文博先生吗？我可记得视频里面，他是搭了美女腰的。”
　　林忍的回应本来已经把乱糟糟的局面控下来了，记者们也都决定不再逼问这件事情，没想到半路跳出来个陈醉，又把话题引回来了。而且他话里话外，一副要把宋文博推向火坑的态势。本来参与《远山》拍摄的演员关系不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可陈醉的反应，明明白白地就是要把对宋文博的不满公之于众。
　　夜会美女，的确是炒过了的冷饭，但明星不合，可是热气腾腾的一道美味佳肴。
　　林忍听到陈醉这么说，终于控制不住转头望向他，这时候就是陈醉不再回头看他。宋文博这两天的日子不比他好过，星途本来就是小公司，公关能力不是太好，再加上监控视频里他的确有不合适的行为，所以他的境遇甚至比林忍还要更糟糕一点。
　　林忍从来都不是落井下石的人，而且那天晚上，他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宋文博才故意做出那些花样，宋文博是为他好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陈醉这么一闹，就是把宋文博推向舆论中心，在林忍眼里，是最不厚道，让他最难以接受的做法。
　　怎么能用朋友来挡枪呢？林忍看向陈醉的表情，已经带了微微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