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愿(快穿)》酒青

15、家法

　　前厅迎来送往的热闹极了，今个儿来的都是交好的世家。

　　沈珏看着这满堂尽欢的场面，血液都在叫嚣，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苏虞知道他不能人道之后，会是怎样的神情。

　　那样端庄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一定就像人后的他一样，让人觉得面目可憎。

　　沈慕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回前厅，看到长兄温润如玉的模样，心中愈发不平，苏氏女如何配得上他长兄这般如玉人物。

　　“苏世伯，慕儿年纪小，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沈慕穿过人群，走到苏父面前，双手交叠，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苏父爽朗地笑：“沈小公子但说无妨。”

　　沈慕问：“纳征之礼，是为结两姓之好，家中女眷应尽数在场，以示周全，可对？”

　　苏父点头：“正是”

　　沈慕接着说：“可若家中女眷失了礼数，又当如何？”

　　都说到这般了，苏父哪能听不出来，可话既说出来了，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当施家法，以示惩戒。”

　　沈慕满意地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就烦请苏世伯请家法，正家规了。”

　　照古礼来说，却是这般，但既结两姓之好，又是喜日子，现下风俗早已不计较那般多的礼节，可苏氏乃百年簪缨世家，又被沈慕当众打脸。

　　苏父面上不显，心中早已大怒，沉声朝着屏风后面问道：“现下哪位小姐不在？”

　　苏母暗道不妙，众目睽睽，纵是她有心护着阿素，也没法儿扯谎，只能心里恨毒了这个沈小公子。

　　苏母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靠近屏风，小声道：“二小姐昨日在卿云苑帮着大小姐绣嫁妆，今个儿起晚了。”

　　苏父扼制着怒气，一方面气阿素不守规矩，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丢人。另一方面气沈慕，纠缠不休。

　　“去寻二小姐，把她带来。”

　　苏父沉声吩咐，面色低沉。

　　沈慕勾起唇角，得意的很，和沈珏的目光对上，也没退缩，反倒一副求夸赞的模样，沈珏温润地笑了笑，似是没打算计较。

　　苏母坐在椅子上，焦急地往外张望，案上那一满盏茶已经冰冷。宋嬷嬷不时到门口探头往外瞧，几个姑娘也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终于见着阿素来了，苏父猛地起身，喝道：“跪下！”

　　阿素恭顺地跪下，沈慕站在旁边一脸的幸灾乐祸，苏父伸出手，便有人把鞭子递来。

　　看到苏父手里的鞭子，阿素下意识地一哆嗦，该不会真要挨打罢。

　　苏父呵斥道：“素丫头，平日里你就懒散无礼，爹爹因你是幺女，时时娇惯于你，没想纵得你愈发大胆了，连你长姐的纳征之礼，也敢不顾礼数，失了风范。”

　　阿素低着头，不做声，背上已经脆脆地响了一记，是火辣辣的疼。

　　“为何不说话？你还委屈了不成？”

　　阿素辩驳：“父亲我冤枉……”

　　“放肆，反了天了你！”

　　苏父又是一鞭子，气得怒喝出声。

　　苏虞闻言顿时大急，刚才那丫鬟说的话，众人可是都听到了，苏素是失了规矩，可却是为了帮她苏虞绣嫁妆才起晚，以致误了时辰的，如果今个儿她不站出来说些什么，怕是明日她自私自利，不顾家中姐妹的名声就要传遍清河了。

　　更重要的是，她未来的夫婿就在屏风的另一面，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想自己。

　　苏虞用力挣脱身旁拉着她的苏母，从屏风后疾步走了出来，扑到阿素身前急声道：“父亲，是虞儿的错，不该让素儿绣到那般晚，今个才误了时辰，求您饶了妹妹……”

　　她说话间跪在阿素身边，红着眼睛哀求出声：“素儿，快，跟父亲磕头，说你知道错了。”

　　阿素看着身前看似焦急，可说话时却依然拿捏得当的长姐，有些走神，她这作戏的本领还真是炉火纯青。

　　苏父见状只以为阿素死不认错，心头更气，不由迁怒上了苏虞。

　　“你还有脸替她求情？谁让你从屏风后出来的，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你若再替她求情，我便连你一起上家法！”

　　苏虞闻言脸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却依旧挡在阿素身前不走。

　　苏父见她执迷不悟，气得胸口生疼，怒声道：“你要护着她，那好，那我就一起打。”

　　苏母慌了神：“老爷…”

　　苏父不听，挥着鞭子就朝着两人打了过去，阿素本来还在走神，可当看着甩过来的鞭子，听着那犹如实质的破空声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可，她虽看不上苏虞，可苏虞不日便要成亲，若真受了伤也没法儿同沈氏交待。

　　阿素脸色微变，连忙伸手一把抱住苏虞，借力朝前一转身，就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背上“啪”的一声又挨了一鞭子。

　　苏氏的家法传了好几代，上面更行了倒刺，落在身上时，上面的倒刺依旧划破了外衣，鲜血淋漓。

　　阿素有些受不住了，疼的闷哼出声。

　　旁边站着的宾客几人都是觉得背脊生疼，沈慕变了脸色，有些不忍，沈珏看着淋漓鲜血，难以遏制的躁动涌上来。

　　苏父手里鞭子不停，阿素死死护着怀里的苏虞，背上的伤看起来十分骇人。

　　“素儿，你放开我……”

　　苏虞倒是没想到，她这个妹妹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此刻心底是说不出的感受。

　　她们明明一直都不亲近的……

　　“你放开我！”

　　苏虞挣扎着想要推开阿素，可是阿素抱着她的手却是犹如铁钳，按的她动弹不得，她急的哭出声来：“父亲，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苏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断喝出声：“够了！”

　　“母亲”

　　“老夫人”

　　“老夫人”

　　苏父和宾客诸人连忙行礼，老夫人缓步上前，从苏父手中夺过鞭子，交给身旁的丫鬟。

　　老夫人低头看着地上的苏虞，见她哭得眼睛红，却被阿素护的很好，身上没有伤势，心中松了口气，待转而看见阿素背上渗出的血时，心中也动了怒气：“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做什么！”

　　苏父怒气未消：“还不是这丫头太没规矩，都怪我平日里太过娇惯。母亲不知，今天素丫头闹了多大的笑话，长姐纳征之礼，宾客尽至，她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分明是懒散无礼。”

　　老夫人只是低头看着阿素，沉声道：“素丫头，今天的事情，你知不知错？”

　　阿素疼得厉害，连忙福身叩拜，磕头认错：“父亲，我错了。”

　　苏父愣了，苏老夫人也是怔住。

　　苏素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平日里懒散不计较，可真遇到什么事儿了，却又是最倔犟不过。

　　今个儿，竟就这么认了错。

　　阿素本就肤色如雪，瓷嫩如玉，现下更是苍白，身上的外裳沾了血，显得狼狈不堪，却又艳丽糜艳。

　　苏母哭着在屏风后求情：“素丫头她知道错了，老爷便饶了她吧。”

　　姑娘们也赶紧向苏父求情，沈慕在一旁也有些不忍：“苏世伯，慕儿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不必这般计较。二小姐年纪轻，犯了错也是情有可原。”

　　沈珏温声如玉：“苏世伯，二小姐已经知道错了，姑娘家细皮嫩肉的，您这一鞭一鞭地打下去，若是留了疤可就不美了。”

　　苏父顿了顿，沉声道：“众人为你求情，今个儿便算了，去祠堂跪着罢。”

　　后背火辣辣的疼，阿素轻声应诺，然后被丫鬟搀扶着去了祠堂，她离开后，苏父向众位宾客致歉，然后安抚了半晌，前厅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女眷那边儿，有老夫人坐镇，被吓着的姑娘们也强打起精神，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