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那片江》周晓琉

3、第 3 章

　　3、
　　英语补习班从开学第二个星期开始，周六上课，为期四个月，补习教室在一家培训中心，离得远，余宁每天早上六点坐公车赶过去，到的时候离上课还差十分钟，准时准点。高强度的学习让她顿时觉得生活很紧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补习，模拟试卷一张接一张，呼吸间都是一股墨水的味道。
　　不过这样的生活很有效率，在第一次的月考中，余宁的总分提高了不少，尤其英语，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离下课还有半小时，补习老师就已经让大家自习了，同桌是后中的男生，名字跟一主持人重名，叫钱枫。他看老师坐在讲台休息，便偷偷跟余宁聊天。
　　“你想考哪个学校呀？”
　　余宁回答一中。
　　他点头：“一中每年的分数线都很高。”
　　“是的。”余宁认同，“算是给自己的挑战。”
　　“好样的！”他竖起大拇指，“你一定可以的，到时候咱们一中见！”
　　余宁：“……”
　　回家的公车上，余宁带着耳机在听歌，孙燕姿的遇见：“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窗外微风徐徐拂过，让闷热的车厢瞬间凉爽不少。
　　公车到站，上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余宁摘下耳机，站起身来准备让座。
　　身后人影一闪，余宁回头，一个穿着花衬衫，破洞牛仔裤的男人已经抢先坐了下来，余宁一怔，皱着眉头。
　　“这是给老人的座位。”
　　“什么老人？先来先坐你懂吗？我只看到这座位你起来了就是我的了。”他瞪着余宁，声音很大，语气凶巴巴。
　　公交车上有人窃窃私语，但是没人站出来，余宁第一次碰上这样无耻的人，张了张嘴，有点不知该怎么说。
　　“嗤”的一声，身后响起一道男声：“老兄，你这便宜可真会捡。”
　　热热的气息喷在脑后，余宁抬头，看到男生一眨不眨盯着衬衫男，脸上带着笑，可是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你是自己起来还是我来帮你？”
　　是他，江亦成。原来他这么高，余宁的头顶堪堪到他的下巴，若有似无的一股烟草味飘到她的鼻尖，还有一股男生运动后的淡淡汗味，不难闻，余宁甚至觉得很特别。
　　心跳漏了一拍……
　　衬衫男一看是个学生样，顿时气焰嚣张：“不让怎么着？”
　　“不怎么着，”江亦成拧着眉，眼神狠戾，“打一架呗。”
　　衬衫男显然被吓到了，嘴里咒骂一声，趁着公交停站，一溜烟儿从后门跑了，江亦成扶着老人坐下，然后抬眼看向余宁。
　　余宁一愣，呐呐开口：“谢谢你。”
　　“不客气。”男生语气淡淡，转身下了公交车。
　　刚才对望的那一眼，余宁觉得心跳好像又漏了一拍……
　　余宁到家时，宁文正在客厅看新闻。那一年，四川发生了8.0级地震，强度很大，波及甚广。由于发生时是在中午午睡时间，遇难的学生很多。宁文每天都会关注最新搜救动向。
　　“妈妈。”她小声踱步到她跟前，看到女人眼睛红红。
　　“嗯。”宁文声音沙哑，带着颤音，“宁宁你看，又救出了一个孩子，中国的解放军永远都是最棒的。”
　　“天灾无情人有情。”余宁挨着宁文坐下，轻轻捏着女人的肩膀。
　　“在强大的灾难面前，生命真的很脆弱。”
　　女人仰头呼出一口气，转身捏捏余宁的脸颊，问她：“饿了吗？妈妈去做饭。”
　　小女生撒娇：“饿了，好饿好饿。”
　　“等着。”宁文起身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