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灭什锦菜》笨鸟活鱼

2、鸟的天堂

　　话说老灭从人间天堂的姑苏流浪到鸟的天堂——南粤，身心郁闷。此地到处长满榕树，根深叶茂，遮天蔽日，数米长的茎一直拖到地上，颇为阴森恐怖。老灭看得听得这榕树很有些仙气，遂也含些敬畏之心。“鸟的天堂里没有一只鸟……”，老灭行于树下情不自禁地背诵起小学课文，不久发现该加上两个字：“才怪”。此地不仅鸟多而且悉数隐藏于树上，只闻鸟声不见鸟身。而且这些鸟的政治觉悟比老灭高，早上开讨论会，中午开汇报会，晚上开总结会，从早到晚叽叽喳喳，看得出保守派和激进派争论得很厉害。宋人汪藻有《点绛唇》，别人问他：为何“乱鸦啼后，归兴浓于酒”，藻答：“无奈这一队畜牲聒噪耳！”老灭也深有同感，并擅自将金昌绪的《春怨》“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改为“打死黄莺儿”更合心境。天上会飞会吵的，除了鸟还有飞机，比一般飞机噪音更大的还有直升飞机。不多久，老灭就能从头顶上的音高音强音色判断出所来机型是客机还是直升机，方向是北去还是南来。老灭对业务一贯精益求精，相信再训练不久就能分辨出是哪家航空公司的第几次航班。大部分的时候，老灭想象自己正坐在西南联大的课堂里，敌机在头上盘旋，时刻就要轰炸此地，只等警报一响钻入防空洞。于是拿本冯至《十四行集》，身临其境地猜想冯至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