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灭什锦菜》笨鸟活鱼

11、好人与真人

　　每次一临近期末，老灭的情绪就像“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这次据知情者透露表现特别剧烈。先是严重失眠，数完几千只羊依然精神抖擞，接下来考虑这么多羊该往哪儿放呢，对生态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后来发现凌继尧《西方美学史》是治疗失眠的良药，临睡前翻不过3页必睡着，好不容易睡到一半又被工地上的噪音吵醒，不知道那些阿吉西（大叔）们为什么那么亢奋，非选在凌晨两三点这个吉时开工，前一阵子还只是开开起重机，这几天连电焊都玩上了，于是每晚3点后老灭还得继续伟大的复眠工程。
　　接下来是党支部大会好死不死的非赶在期末开，又有那么多想不开的人哭着喊着非要加入这个腐败的团体，老灭被召去干坐在那儿为从未见过面的人举手，积极分子转预备，预备转正式，活活举了两小时的手，免费的，连口水都没得喝，老灭最后说：“你们，以为我是美国自由女神像啊？！”
　　人们开始发现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像话了。宿舍阿姨每天老看着手机炒股，不陪老灭玩，她突然说：“阿姨，打球还是打架，你选一个吧！”阿姨眼镜差点跌碎。大家很羡慕地讨论光学的女生是他们班上的班宝，问老灭觉得怎么样，她说：“光学的女生是班宝，我们班女生是班费。”过半晌，“废物的废。”大家怒视她，以前她可是开玩笑地勉励大家：“天下还有比我更好的女人了吗？比我漂亮的我跟她比学历，比我学历高的我跟她比漂亮。”吃错药外加发条坏了的老灭同学，不但全面无情打击还逐个挑衅，对他们峨嵋派一个整天装酷的冷漠人士说：“嗨，哥们，老实说吧，你是什么材料做的？铝合金吧？我看你还是回到自己星球上去，把地球还给我们人类吧！”那人照例不屑地对老灭扫了个白眼。本来张无忌这个倒霉孩子老灭平时已经欺负烂了，现在也不放过，换了个花样改叫人“格格巫”，一天到晚唱：“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哦，可爱的蓝精灵，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打败了格格巫，他们唱歌跳舞欢乐多开心！”（拜托，到底谁才是格格巫啊？）大伙儿背地里总结，和老灭吵架是自取灭亡，不和老灭吵架是自掘坟墓，总而言之，谁沾上她谁倒霉。眼看着本来改造好的社会主义新人，就这么要功亏一篑了，如果再这样“使天下人不敢言而敢怒”，只会使老灭“独夫之心，日益骄固”。班委会团委会党委会连同五岳盟主一致决定，派一个最最朴实善良的同学去好好教育感化她。该同学在老灭面前饱含深情地缓缓讲述了一个老人曲折感人的人生奋斗故事，结尾讲到老人在身体中风之后，坐在轮椅上，对自己的一生做了一个总结，“老人说了什么来总结自己坎坷的一生呢？”他看老灭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启发她：“想一想，四个字的，第三个字是‘人’。”老灭终于一本正经地望着该同学，一个一个数着手指说：“我、是、‘人’、渣。”该同学经受不住打击，觉得接下来要中风的可能是自己，但他仍然哆嗦着对老灭说：“事、在、人、为。”老灭想了一下，说：“还不如‘我、是、人、渣’呢！”该同学倒地不起，这不知又是作的第几个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