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娇宠人生》文房二宝

8、第８章

　　刘舒琴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的土豆丝总是切不好，现在做土豆切成块，放在锅里都是直接炖。

　　这里到了冬天蔬菜少，除了大白菜就是萝卜、土豆，天天一种吃法，她们真地吃到快要吐了。

　　或许是他们的夸奖，让耿梨花有了些许信心，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扭捏，她拿起剩下的那个土豆，用手指扣住土豆，轻声解释道：“切土豆丝的关键在于切片，片切的厚度相差不大，丝就能切得粗细均匀。这土豆有点大，你若是觉得不好切，可以把它切成四块，降低难度。”

　　说着，她快速地在土豆中间切了一刀，将土豆分成均匀大小的两半，说道：“先把土豆分成两半，降低高度，再去切片就容易多了。”

　　她示范的时候，刘洲等人也围了上来，顺便看到了她手起刀落的利落手法，也见证了那一根根粗细均匀的土豆丝诞生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土豆在耿梨花的手里，变得十分听话，仿佛它不是一个土豆，而是一个纪律性极强的士兵。让它成片，它就成片，让它成丝，它就成丝，绝不会违反指挥官的命令。

　　薄薄的土豆片，一片叠着一片，仿佛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整齐有序。这样整齐有序的土豆片，很快又变成了整齐有序的土豆丝。

　　耿梨花的动作不紧不慢，极具美感，切土豆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让人觉得仿佛不是在看切菜，而是看了一场魔术表演。

　　等她完成了所有动作，空气才开始重新流动。

　　“我第一次见人切菜切得这么好看。”周潼看着耿梨花，亮晶晶的眼睛里带了尊敬。

　　面对周潼的夸奖，耿梨花红了脸，刚才切土豆丝时，那股镇定自若的气势不见了，她又变成了那个性格怯懦、不敢大声说话的姑娘：“只是切得多了，熟练罢了。”

　　“‘无他，唯手熟尔’，欧阳修卖油翁的故事，我总觉得夸张，如今竟然在现实中见识到了。”周潼喃喃自语道。

　　耿梨花眨了眨眼，没听懂周潼在说什么。却见周潼走到她跟前，郑重地跟她鞠了一躬，耿梨花吓了一跳，赶紧跳开了：“你、你这是做什么？”

　　其他人也不太明白，周潼为什么这么做，周潼家世不错，又是高中毕业，平时里总是有些傲气。这样一个人，居然对着耿梨花鞠躬。

　　卫棠明白周潼的意思，她虽然骄傲，却也尊重强者。耿梨花或许性格怯懦，但她在厨艺方面，她绝对是个强者，尽管在耿家人的打压下，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周潼站直身体，对耿梨花说道：“上面让我们这群本该在学校里学习的学生，下到农村，去跟一群不认识字的农民学习，学什么？来这里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心里其实是有怨言的。

　　可今天看到你切土豆丝，我才明白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从前是我太过自傲，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听杨队长的指挥，融入农村生活。”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打破了锅屋里的气氛，众人转头往外看去，原来是耿红叶。

　　耿红叶脸上已经没了早上的不情愿，看着几个知青围着耿梨花，觉得有些奇怪。

　　“没什么，我们在看耿梨花切土豆丝。”刘舒琴解释道。

　　切土豆丝有什么好看的，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可真奇怪。

　　耿红叶心里疑惑，脸上却没有露出来，她现在知道，这些城里人不像乡下人那样好骗，刚才被父亲狠狠责骂了一顿，她不敢再惹事，便笑道：“我爸让我喊你们过去坐。”

　　“不用了，我们这么多人，哪能让耿梨花一个人在锅屋忙活。”周潼摆了摆手，对耿梨花说道，“还有什么活，交给我们吧，别的我们帮不上忙，洗个菜递个碗还是可以的。”

　　“没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青菜还没洗，我来帮忙。”刘舒琴把放在墙角的青菜拿到盆里去洗，耿梨花还没来得及拒绝，大家已经各自找了活干。

　　耿红叶本来叫了人就打算回去，看到众人这样，也知道自己要是回去，肯定又要被她们说，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加入干活的队伍。

　　她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些人是有病吧，闲着不好么，居然抢着干活。

　　有了众人的帮忙，饭菜很快端上了饭桌。

　　大海碗里的红烧肉，肥肉的部分晶莹剔透、颜色润泽，如同上好的琥珀，瘦肉的部分软糯多汁，丝丝入味。

　　土豆丝在碗里堆成了小山状，颜色是漂亮的淡黄色，配上青翠的葱花，视觉上的美感已经足够。夹一口入嘴，清脆爽口，和平时吃的炖土豆块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清炒小白菜，叶子碧绿中泛着些许油光，绿得可爱极了，油得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想夹起来，吃上一口，它一定如同看上去那样，新鲜、可口。

　　西红柿鸡蛋汤，红色的汤汁上飘着浅黄色的、打得均匀漂亮的蛋花，撒上一些切得细碎的葱花，滴上几滴芝麻油，西红柿特有的酸甜味配上芝麻油的香味，形成了一股独特的诱人的味道，随着飘起的水汽，钻入每一个人的鼻子里。

　　面对如此的美味，哪怕平时总是鸡蛋里挑骨头的王兰芝和耿红叶，也不再说话了，生怕多说了一句话，就要少吃一口菜。

　　耿红叶甚至不去抱怨干活的事了，她知道梨花煮饭好吃，可她不知道，她竟然可以做得更好吃。

　　耿红军悄悄看了看众人，趁人不注意，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耿梨花碗里。卫棠看在眼里，身子往前倾了倾，挡住了王兰芝看过来的目光。

　　一顿饭吃完，碗里不剩一片菜叶，一丝蛋花，就连汤汁也被饼子沾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碗干净得，如同没有使用过一样。

　　所有的人都瘫倒在椅子上，尽管肚子已经盛不下，可心里还是意犹未尽。

　　耿文祥微眯着眼睛，关注着众人的表现，心里很满意。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耿梨花，心里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刚才这几个知青待在锅屋里，他让红叶去叫他们出来，红叶说他们在锅屋里帮着耿梨花洗菜，没说什么，可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该让她们出来吃饭的，他垂下眼皮。

　　晚上，送走了几个知青，耿红军敲响了耿梨花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了，耿梨花看着耿文祥：“舅舅？”

　　耿文祥脸上露出笑容：“梨花啊，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们帮忙干了很多活。”耿梨花摇了摇头，吃完饭她要洗碗，也被周潼夺了去，让她乖乖待着，说什么她做了饭，洗碗的活就该交给他们。

　　“这几个知青都很不错，还知道帮着你干活。”耿文祥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这些知青苦啊，离开父母来到咱们这里，不会干活也不会烧饭，苦了快一年。

　　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至于，连一顿普通的农家饭，都吃得这么香。你看他们今天馋的，把汤汁都沾得干干净净，去年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的。哎，这些孩子实在是太苦了！”

　　耿文祥说完，又拍了拍头，笑道：“瞧我，光顾着感叹，差点忘记过来找你干什么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耿梨花：“这是舅舅去镇上特地买的绿豆糕，很好吃的，你尝尝。”

　　“谢谢舅舅。”耿梨花说道。

　　“跟舅舅客气啥，舅舅没啥本事，也只有这点能力，你别怪舅舅。”耿文祥说着，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屋去吧，我也回去了。”

　　耿文祥回到屋里，王兰芝看了他一眼：“用得着浪费一块绿豆糕么？”

　　耿文祥笑了笑：“这些年，咱们从她妈俩身上没少捞好处，眼光不要这么短浅，一块绿豆糕能换回她的信任，不比那点钱强？”

　　“她不是已经很信任你了么？”王兰芝有些不理解。

　　耿文祥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多想了，不过一块绿豆糕，也没啥，给她吃了，就吃了吧。”

　　王兰芝叹了口气：“可惜她马上快十八了，陈家那边也该来提亲了吧？”

　　耿文祥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对了，这段时间，红叶没事老往外跑，你看着她。这么大的姑娘了，天天不着家，别再闹出什么事来，让人看了笑话。”

　　“我知道了。”

　　夫妻俩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耿梨花也躺在床上，她有些睡不着，白天的情景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里重现。

　　周潼他们对她的态度，给她的冲击太大，她的脑海里回想起他们吃完饭后的状态，他们好像真觉得她做的饭好吃？

　　可她又想起晚上舅舅的话，他们自己不会做饭，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她做的饭好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