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黑暗养成：囚神》瑟瑟色色

3、鸟

　　这一日，风停了，天没有飘雪，外界回归宁静，但这并不是意味着危险解除，相反，真正恐怖的大冰天，已经到来，寒冰凝结，山洞内的石头都挂着冰锥，空气稀薄，紫花蓝麟蛇王拧成麻花，艰难的钻进巢窝，躲在大鸟的羽毛下，鸟紧紧收拢翅膀，它冻得瑟瑟发抖，完全没办法去处理这条肆意过头的蛇。
　　因为它冷的动不了了。
　　小圆啾从鸟的肚皮软绒下钻出，淡银的眼珠眨眨，“啾。”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绝对不是什么，毫无意义的东西。
　　它张开小小的雪翼。
　　鸟半睁着眼，瞅着它。
　　小圆啾双翼张合，纤细的小爪子一伸，一收，身子还左右摇摆。
　　“嘤……”鸟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表达疑惑。
　　小圆啾又蹦又跳，活动全身，半途它就知道这新出现的东西，作用是什么了，活动完成，它扑在鸟身上，“啾啾。”比之前都要厉害的热度，从它小小的身子里散发，传递给鸟。
　　能洗涤冰寒的暖流，蔓延全身，鸟稍微能动了，忍不住低下脖子，眷恋的用头去蹭小不点，亲近的用肚去压它，同样受到温暖加惠的蛇王，从鸟的肚子下探出头，琥珀的蛇瞳里有一丝惊诧，它比鸟都还要抗寒，所以现在倒不需要抢着和小圆啾接触，关键是，这只鸟肯定也不愿把那小不点给它碰，如此，蛇王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又懒散的缩了回去。
　　小圆啾身上的热度很快就降下，每到这时刻，它便挣脱开鸟的孵抱，又开始打翅膀，伸缩腿，蹦蹦跳跳，活动起来。
　　一来二去，小圆啾倒还没累，不过，却发觉了此法不行，纯净的，淡银色的小眼珠，有光流淌，现在，不正是让鸟变强的最好时机吗？不能耽搁下去了，虽然不知道为何那样做能自体发热，但是，在寒冷的世界里，自身能产生热量，这无疑是变强的表现，好的，是恰好能教给鸟的好东西，想着，小圆啾咬着鸟的羽毛，把它从巢窝里扯了起来。
　　暴露在空气里的紫花蓝麟蛇王鳞片上快速覆盖冰霜，尾巴一甩，它赶紧游动到小圆啾身边，紧张的吐着蛇信子。
　　没有小圆啾的帮忙，鸟又被冻得瑟瑟发抖起来。
　　“嘤。”
　　伸出爪子，想把小圆啾按住。
　　小圆啾轻松的躲开它因寒冷而迟缓的爪子袭击。
　　鸟保持着抬着一爪子的姿态，抖啊抖，叫声可怜，委屈，“嘤……”
　　它快要冻死了。
　　“啾！”小圆啾张开翅膀。
　　鸟低下头，“嘤……”
　　小圆啾往后跳了下，再次展示，张开翅膀，“啾！”鸟，跟着做。
　　蛇王降低自己存在感，完美的游到小圆啾身后，跟小圆啾保持合适的距离，只需要能接收到一点点暖意，它就能活。
　　鸟嫉妒的瞪着蛇，都快要气死，张了张喙，却叫都叫不出声。
　　冷！冷！冷！
　　小圆啾看情况不对，赶紧蹦跳着过去，挨住它，“啾啾。”没事吧？
　　鸟忽然张大喙，把它整个给咬住，仰起头，似要把它给吞掉。
　　小圆啾只露出尾翼和两条纤细的腿，在它的嘴外面。“啾啾。”小圆啾的叫声从鸟喙里传出显得沉闷，动了下小爪子，似乎想要挣扎，可也只动了两下，无奈放弃。
　　紫花蓝麟蛇王反应迅速，一蹿死死的缠上了鸟脖子，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森森，“嘶——”想要进行攻击。
　　霎时间，小圆啾化作银色绒球，从鸟喙逃脱，弹上蛇王，阻碍了它的攻击，半空中，又成为小圆啾，它张开翅膀，轻飘飘的落在鸟的面前，淡银的眼珠眨眨，“啾……”不能这样做哦。
　　鸟沮丧的垂下头，低鸣。“嘤嘤。”它只是不想小不点离得它太远。
　　小圆啾知道它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凑过去，亲近的啄啄它的羽毛，鸟低下头，它仰起头，俩鸟脑袋互相抵住，磨蹭。
　　好心帮忙，却被无视的紫花蓝麟蛇王一脸懵逼，默默的从鸟脖子上滑了下去。
　　小圆啾之后，再次给鸟展示张开翅膀，伸缩腿，重复了快上百次，鸟终于明白，是叫它一起做这些。
　　迷惑，不解，但做了小不点会给它打理羽毛，鸟也就跟着做了，别说，至少做这些动作期间是不会冷的，鸟感觉很惊奇，之后不用小圆啾催促，也自愿活动起来。
　　蛇王也没得到空闲，小圆啾啄着它身上鳞片，又按着它的蛇腹部，控制它的呼吸，示意它要一直保持。
　　蛇王很聪明，比鸟聪明太多了，只需半日，它就掌握了怎样扭动蛇躯，同时，怎样吞吐气息。
　　鸟的呼吸方式也要改变，只不过它笨点，需要小圆啾悉心教导，时刻监督，但是，鸟的勤奋，努力，执着，实在，这些优点，却是懒散的蛇王所没有的。
　　自大冰天后，它们就没出去过了，冷，外面太冷，鸟之前到石缝那边去，想要出去寻食，结果才刚接近外面，冷寒的恐怖的空气刺的它眼珠子疼，忙的退回山洞，却发现半个身子的羽毛都凝结了冰霜，蛇王小心翼翼，更是完全不敢接近山洞石缝，从石缝只能看到外面一片的白，白的晃眼，反光。
　　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它们都还不知道。
　　除了小圆啾。
　　它曾站在石缝边，看了会外面，又悠悠的回到了洞内。
　　寒冷对它造不成任何影响。
　　日月如梭，岁月不知，洞内的存货在迅速减少，紫花蓝麟蛇王倒着缠绕石锥，望着下方，灰黑的大鸟身上在冒着白烟。
　　大鸟浑身暖烘烘的，它肆意的张开翅膀，灰黑的羽毛流淌赤红的光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它不知道，但是，它知道，它很喜欢这种感觉。黑色的眼珠盯向巢窝里乖巧待着，正在休憩的小圆啾，大鸟飞入进去，悄咪咪的落下，轻轻掀开翅膀，把雪白的小不点给盖住。
　　小圆啾根本不用睡觉，大鸟比以前更威猛庞大，它抬起头，淡银的瞳，流过不易察觉的疲倦，“啾啾。”啄啄大鸟的脸。
　　“嘤。”大鸟也立马咬咬它脖子。
　　“啾。”
　　“嘤。”
　　“啾啾。”
　　“嘤嘤。”
　　蛇王比之以前也更加的粗长了，有力的盘着石锥，明智的没下去跟那俩羽毛厮磨的鸟挤，蓝麟闪耀暗淡的光泽，它头上的小角拔高了许多。
　　食物总有吃完的那日，一直都很未雨绸缪的大鸟，早就想要飞出去，寻找食物了，小圆啾之前一直阻碍它出去，但这一次，小圆啾没有阻止。鸟很努力，刻苦，实力方面，其实已经够了。
　　【……】
　　眼珠银光晦暗，小圆啾抬头，视线犀利，仿若穿透山洞，看到了外面。
　　这一次出去，要是能够吃掉一颗的话……
　　鸟矮着身子，在石头空隙间往外走，一点点的，适应外面的寒冷，白光从空隙反射到石头，投射出它的影子，小圆啾站在它背上，随时准备给它提供热量。
　　纯黑的眼珠映出外面的天地，森林，湖水，山峰，尽皆消失无踪，唯有白色的冰山，宛如吹起的波浪，一重堆一重，层层拔高，堆积在一处，延伸至白色天幕，看不到冰山之尽头，世界，无风，无雪，死那般的寂静，寒冷，深入骨髓，心脏，大鸟如以往那样颤抖起来，呼出的空气，瞬间成了一团雾霜。
　　“啾！”
　　淡银的眼珠闪过光芒，雪白的小圆啾张开双翼，以它为中心，驱散寒冷的热量散发，完美的裹住了下方的鸟。
　　大鸟得救，放松身子，仰起头，“嘤嘤。”感谢。
　　眼中银光晦暗，光芒闪烁，小圆啾轻轻的啄了下它的后脖，“啾……”声音显得没什么力气。
　　展翅，飞翔，没有了狂风，大鸟能轻松的越上高空，小圆啾趴在它背，纤细的爪子，死死抓住大鸟背后的羽毛。
　　大地辽阔无垠，雪白覆盖了整颗星球，此起彼伏高耸的冰山，犹如天之柱，支撑着天地，高空无云，无风，望不见烈阳，却有白色的光从深邃纯净的天穹透下，大鸟最近在山洞里它窝着都快发霉了，一出来，忍不住心情愉快，清啸高歌，自在的飞过冰山，冰柱，翱翔天际之间。
　　它也真是心大，出来是要找食物的，给完全忘记了。小圆啾无奈的叹口气，“啾。啾啾。”提醒。
　　大鸟往下飞，嗅动鼻子，绕了好几圈，最终朝后看，求助，“嘤。”什么味道也闻不到了。
　　小圆啾不敢从它身上飞开，微微侧头，“啾。”在那个方向。
　　“嘤啊！”大鸟高兴地在半空振动双翼，陡然变向，径直俯冲向小不点所指的方位。
　　降落到了一座冰山，大鸟倒吸口气，腾的一下，又飞起，两个爪子张合，咔嚓，咔嚓，凝结到爪子上的薄冰碎裂。
　　一碰到冰，它爪子都失去知觉了，天啊噜，这会死鸟的。
　　恐怖的冰寒气息，让大鸟不敢落地了，它茫然的低空盘旋，扭头，“嘤……”果然，又只能求助小圆啾。这样怎么寻找食物啊？
　　小圆啾冲它摇了摇头，“啾啾。”不要急。又指示鸟往前飞。
　　挨着冰山低空飞行，大鸟越加丧气，一路上，嘤嘤个不停，焦急非常。淡银的眼圈收缩，小圆啾抬头，望向山巅，“啾！”
　　大鸟也抬头，黑溜溜的眼珠，瞧见了积雪的冰山上，有散发绿光的东西在。
　　“啾。”小圆啾揪着它的羽毛，催促飞过去。
　　大鸟威武飞越山巅，眨眼睛，想瞧清楚这些是什么玩意，但是，还没待它细看，这些绿莹莹的光球骤然四散，飘逸飞逃，仿若在畏惧它们一般。爪子收缩，大鸟振翅，追逐最近的绿色光球，下意识的张开灰白的喙，黑眼珠里尽是兴奋，这些飞蹿的光球，激发了它的野性的本能，强烈的狩猎心。
　　想要抓住这些绿色光球谈何容易，又小，又快，逗得大鸟在天空绕圈盘旋，拔高俯冲，一刻也不停歇，无数的光球在身周飞舞，灰白的喙四处乱啄，却愣是一个光球也没吃到，在大鸟反应过来时，它已经在拼命的喘气，咳嗽，喙边流淌口水，下方冰地一望无际，不知不觉，它竟然是飞到了万米高空，四周空气稀薄，寒冷，每片羽毛都凝结冰霜，挥动翅膀的力量也所剩无几。
　　大鸟感到茫然，无措，还有害怕。
　　“啾啾。”
　　身后传来细声细气的叫声。
　　在如此寒冷的世界里，唯有后背，有一团热，在温暖着它。
　　大鸟定了神。
　　绿光萦绕身周，肆意飞舞，大鸟控制自己不再看它们，虽然有小不点的帮助，但身子还在变冷，它不能总是依靠小不点，现在是它该努力的时候了，想起在山洞里的日子，大鸟深吸口气，胸脯高高鼓起，它尽全力放松自己，羽毛张开，随着它的呼吸，收缩，扩张。
　　蓦然，黑色的眼珠锐利的盯住下方的绿色光球，大鸟把翅膀贴身，垂直俯冲。
　　光球飘动快速且无定点，在大鸟的嘴要咬中之际，猛然加速，溜到一边去，但是！这其实是在大鸟的预想之内，之前是虚晃一招，在光球逃走前，大鸟率先改变攻击方向，张大嘴巴，就等着光球撞进了嘴里。
　　咕噜。
　　这颗绿色光球被大鸟吞进了喉咙。
　　在光球被它吃下去的那一刻，庞大的热量从身体内爆发，羽翼竖起，全身发痒，体内骨头都在咔嚓，咔嚓作响，大鸟震惊的发现，疲惫的身体，现在是如此的轻盈，有力，“嘤！嘤嘤！”
　　它扭头，喙边弯起，想把自己的喜悦，第一时间分享给小不点。
　　雪白的小圆啾此时已经没在它背上，双翼张开，纤细的爪子收缩，淡银的眼珠欣慰的盯着大鸟，银色的光华，从它身上飘散，它的身形，逐渐透明。
　　“嘤……”小，小不点，怎么了？大鸟凑近过去，眼里有着疑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且，不会是它喜欢的事，大鸟的脸上细绒皱起，它的表情，可谓非常不安。
　　“啾。”
　　小圆啾啄了啄大鸟的脑袋，安然的阖上了眼。
　　这些光球，蕴含生命的能量，是鸟在这颗星球，在大冰天时期，能活下去的保障，鸟学会了生命呼吸，还强大了身躯，第一次，就能吃到这些光球，显然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嘤嘤……嘤嘤……”大鸟似发现小不点要走了，眼珠里泛了泪光，忙的伸出喙，咬住小不点的柔软的绒羽，声音哀求，无助，委屈，“嘤嘤。”
　　那条聪明的紫花蓝麟蛇会陪着你，鸟，你不会寂寞的。
　　我的任务，被认定完成了。
　　缘分已尽。
　　再无牵扯。
　　鸟，活下去吧。
　　往上攀爬。
　　在鸟的抽泣哀鸣中，小圆啾没有睁开眼，羽翼消散，化作银色光华向天飘去。
　　“嘤啊——嘤啊——啊啊啊！”
　　它彻底的消失了，大鸟撕心裂肺的尖叫，眼里滚出泪水，它发疯般拍动翅膀，往上追随银色光华，飞向高远，广阔的天穹。
　　银色光华飘荡出雪白的星球，浩瀚的宇宙空间，星球的上空，他飘浮站立，雪白的发丝无风自动，朦胧的雾气，遮盖住了他的面容，只剩隐约能看到左边银色的眼珠，无情，冷漠，银光凝聚成光丝，游走过指尖，回归了飘舞的雪白发丝之间。
　　小圆啾，其实也不过一根发丝而已。
　　【你是唯一存活的种子。】
　　【发芽吧。】
　　毫无留恋，碎裂时空，他离开了这颗星球上空。
　　走之前，他绝没有想到，鸟会做出那种选择。
　　最后让他，又不得不，回来。